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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凱／文
幾乎是預料得到的結果，歐盟將要取消中國紡織品的普惠待遇。2005年1月1日，全球紡織品配額完全取消，為了阻止來自中國的紡織品進口增長過快，無論歐洲還是美國都在想盡一切辦法。歐盟的普惠制每10年調整一次，現行普惠制將于2005年底到期，適時調整對中國紡織品的普惠制待遇成為歐盟的自然選擇。
普惠制提供給不發達國家產業更多關稅減免，中國紡織品出口已經享受了長時間的“優待”。但是，上周歐盟委員會對于新普惠制的關鍵問題———“畢業”標準做出明確規定：普惠制受益國任何一種產品如果在歐盟的市場份額超過15%，就將失去普惠待遇，紡織品和服裝的“畢業門檻”更低，為12.5%。
根據歐盟委員會的數據，中國的紡織品和服裝已經占到歐盟市場的32%，因此中國紡織品應該畢業了，關稅水平將由目前的平均9%上升至12%。一個畢業了的學生應該承受更多的重擔了，如果出口歐盟的紡織產品銷售額和利潤率不變，2005年底后，中國紡織品出口的損失有媒體已經計算過是1億美元。
實際上損失還不只如此，從現在開始由于預期從中國進口紡織品的成本即將提高，明年中很多歐洲的定單將會轉移，到那些還沒有畢業但和中國一樣具有成本優勢的國家中，比如全球紡織品配額取消的第二大受益國———印度。
問題是中國紡織行業真的畢業了嗎？畢業了的中國紡織行業從哪里可以把預料得到的損失找回來？從歐盟新普惠制的“畢業標準”———市場份額來看，中國紡織行業可能要畢業了，但是從行業發展的角度，中國紡織行業還遠遠沒有畢業呢。
自由貿易讓貿易雙方受益，紡織品配額取消讓中國紡織品出口數量不再受配額限制，但是關稅的提高又讓中國紡織品的成本優勢降低，這樣分析出來的結果就是中國紡織品再不能只是關心自己的成本優勢了。
首先要說明的是，不再只關心成本優勢，并不是不關心成本優勢了。紡織服裝業由于自身的特點是一個勞動密集型的行業，中國紡織行業有今天的“畢業成績”正是因為成本相對低廉的勞動力優勢。現有的優勢當然還要繼續把握，但是比較優勢也是要變化的，因此產業總是需要升級的。
隨著GDP的一步步增長，勞動力的報酬也會增加，總會有比中國更具備紡織行業勞動力優勢的國家出現。如果說中國的紡織行業今天畢業了，那么結構調整、產業升級似乎從今天就應該開始了。
對這一點政府部門倒是認識的非常清楚。上個月底，商務部外貿司有關負責人在談紡織品問題時曾經明確表示：簡單的數量增長不再是中國紡織品出口追求的目標，而是需要向質量型提高轉變。
具體辦法是怎樣的呢？建議很多。紡織企業更新觀念，提升產業結構，通過對產品的設計、研發等軟性技術投入的增加提高產品附加值，創立自主品牌；到國外投資設廠、建立合作伙伴關系、設立貿易公司等方式積極大膽地“走出去”，分散風險。
以上是企業要做的工作，政府部門可以做的也很多，具體的政策包括：支持品牌建設和技術創新，鼓勵企業提高產品附加值；通過及時提供政策信息、簡化有關手續，鼓勵企業積極“走出去”等。而這些方面實際上政府部門還需要做出更多進展，比如加強品牌的產權保護，再比如降低向海外投資的成本等。
除了這些直接針對行業所做的，對于產業升級還有更多具有普遍意義的工作可以做。著名經濟學家巴格沃蒂教授，于今年5月在其著作《今日自由貿易》中文版出版時曾經來到北京，巴格沃蒂說：不管你國家技術水平如何，總是可以出口，一個國家通過出口勞動密集型產品也會實現經濟增長。但是一般來講必須對人民進行投資，這是非常重要的。投資到教育、改善勞動力資源的回報是非常高的。具體落實到中國的紡織行業，在產業需要升級的時候，如果只是進口一些紡織機器設備作為投資的話，生產率還要取決于工人受教育的程度，工人不能操作這些機器就會有很多問題。政府還要大力促進高等教育發展，只有高等教育培養的人才才能制造出新的機器、才能設計出新的服裝產品。
通過投資教育來改善自己勞工的質量，這是每一個政府需要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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