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作強迫癥 我的本子捆綁我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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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ttp://whmsebhyy.com 2005年04月06日 09:04 中國新聞周刊 | |||||||||
(聲明:刊用《中國新聞周刊》稿件務經書面授權) 8小時之外,我的手機里不斷有人講工作的事情,我的筆記本讓我把工作隨時展開,我的咖啡把我的神經刺激得高度亢奮。這是一個高度緊張的時代,我被工作俘虜和驅使 無法割舍的咖啡
王雨大學一畢業就在北京一家外企,工作兩年后,跳到另一家發展勢頭更猛的外企,工資是以前的三倍。在新公司,王雨被任命為部門經理,領導著自己一個人。太多的工作要做,太多的新東西要學。公司規定5:30下班,但從上班的第一天起,王雨就從沒在8點以前離開過。工作到九十點鐘成了家常便飯。公司沒有加班費的說法,只規定9點后打車可以報銷。 王雨的上班地點在國貿,底層就是星巴克咖啡。王雨通常一上班就直奔那里喝上一杯。后來,下午3點增加了一次,再后來,加班到很晚時又增加了一次。做大項目的時候,經常連續兩三天加班到夜里一兩點鐘,如果沒有咖啡頂著,王雨就感覺腦袋是木的,處于混沌狀態。不光是她,寫字樓里到處都氤氳著咖啡香。她的上司對咖啡的要求更高,兩個助手整天忙著刷壺、買粉。 在星巴克,王雨最初喝26元一杯的拿鐵,后來,改喝15元的當日咖啡,一來經濟,二來當日咖啡加奶少,更純,勁也大一些。有客戶來談事情,常常是在星巴克里進行的。上茶餐廳吃飯,叫的飲料也要港式鴛鴦,一種咖啡和奶茶的混合物。到后來,即使周末逛街,王雨都會在商場來一杯。 有了咖啡的幫忙,王雨過了4年不知疲倦的超時職業生涯。然而,在第5年的時候,她不滿意了。開始感覺做的東西時常重復,自己付出的辛苦好像不太值得,對工作,有點心猿意馬。她交錢報了一個學位班,準備讀讀書看看。學位班是周六周日兩天上課,加上平時的工作,她基本上沒有片刻喘息了。王雨不是喜歡半途而廢的人,既然上了學,就要拿到學位。學校大考時正趕上公司做大項目,兩頭都放不下。那些日子,王雨晚上11點多從公司下班,在樓底下喝一杯咖啡,又復習到凌晨3點。自己還暗自慶幸,幸好有星巴克,要不只好懸梁刺股了。考試前三天,王雨一共只睡了8小時。 2004年,王雨29歲時,曾帶給她很多興奮和快樂的工作,現在的體會多半是煩躁和疲勞。她開始懷疑自己是否已經過了不要命干活兒的年齡。以往,凌晨兩點回家,第二天6點鐘,只要鬧鐘一響,照樣騰地跳起來;可是,去年死活起不來了。但想到剛剛買了房子,裝修又花了一大筆,看在錢的份上,她又撐了一年。 2005年春節前,在丈夫的支持下,王雨終于辭職了,準備回家寫論文,順便稍微休息一下。身體回家了,可是感覺還留在星巴克。她從星巴克買粉回來自己煮。后來還是覺得貴,就到超市買一種60多塊錢的別的牌子的粉。喝的量也克制了很多,只每天早上一杯。心想,如果能就此告別星巴克,倒也是一件好事。 歇了一個多月,獵頭見了一大把,手里的工作挑挑揀揀,總覺得沒有一個有十足的吸引力。老爸開始催了:“總這么閑著也不是個事啊。”疲勞的感覺尚未消退,王雨硬著頭皮重返職場了。第一天到新公司上班,快走近的時候,王雨的腳步遲疑了起來:在她的左手,是恒基中心,新公司所在地,右手是中糧廣場,晃著星巴克的綠色店招…… “我的本子”捆綁我 馬言曾是國營單位的一名軟件工程師,2000年,他給原單位交了一萬元違約金,到國內一家頂級的IT企業里做技術支持。 馬言的作息時間一般是,早上7點多出門,晚上10點多到家。他已經連續3年沒有休過年假,每年10天,現在也都作廢了。五一和十一,馬言幾乎只能在北京周邊轉轉,在7天長假里,總是少則兩天,多則三四天地被叫去加班。 工作中,馬言經常需要配合銷售投標。而在談判時,能夠留給他們做幾百頁的標書的時間,通常只有一兩天。任務來了,就得不顧一切地往上撲,通宵工作是常事,最長的一次他曾經連續36小時沒合過眼。 馬言的工作全裝在筆記本電腦里。不管有沒有任務,他已習慣了每天背筆記本回家。他稱筆記本為“我的本子”,回家后,“本子”便被安放在臥室的床頭,躺在被窩里觸手可及的地方。IT行業需要不斷更新知識儲備,來自銷售方面的壓力,逼迫著馬言他們不停地學習新的技術。即使回家很晚,馬言也會打開“本子”看看工作的材料,沒事的時候,就用“本子”上網瀏覽一下新聞。馬言一天的結束動作是這樣的:關機、合上“本子”、關燈、滑進被窩里睡覺。 一年前,馬言由售前改做售后,相對規律的作息時間被打破,出差頻繁到兩個月里沒時間回公司報銷。有時,拿上“本子”正準備回家,一個電話打來,就得馬上出差。公司對外承諾全天候響應服務,于是夜里一點、兩點、三點、四點、五點,馬言都曾被用戶或自己工程師的電話叫醒去處理問題。 在外形上,沒有什么比“我的本子”更像枷鎖了。入行7年,馬言幾乎天天帶著它。他的“本子”配備了GPRS和CDMA無線網絡系統,在外出差時也可以隨時隨地與世界互通。非常偶然的情況下,馬言會把“本子”留在公司不帶回來,回家的路上,就會覺得異常輕松,不僅是肩膀上減了兩公斤的重量,更主要的,是心底的輕松。 在馬言看來,兩公斤的“本子”并不算什么,真正的枷鎖,來自一個月3000多元的房屋月供,還有許多對將來的美好希冀。馬言坦承經濟的原因占到他工作動機的一半以上。 雖然工作中的重復動作越來越頻繁,并且隨著年齡的增長,對學習新技術有了越來越多的抵觸感,但在生存的壓力和做人的自由中間,他沒有太多的選擇。 (來源:《中國新聞周刊》;曹紅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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