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個臨時工,給王處長開車,處長的坐駕是一輛白色豐田佳美。這年頭謀到一個差事不容易,所以我干得兢兢業(yè)業(yè)。
我的任務(wù)就是天天送王處長到各個酒樓去應(yīng)酬。每次王處長上樓,我就把車停好,然 后上快餐店吃一碗炒粉,然后慢慢地讀買來的報紙,等待王處長應(yīng)酬完后用手機拷我的呼機。
我的謹(jǐn)慎小心,讓王處長挑不出什么毛病,有時侯王處長還會和我拉拉家常開開玩笑,以示親民。
但這一段時間,王處長的臉色不怎么好看了。每次一坐車,他都要抽兩下鼻子,問我聞沒聞到什么怪味。我天生鼻子嗅覺不好,加上天天在車?yán)铮坪跻矝]聞到什么。
漸漸地,王處長的臉色越來越難看了,我盡管鼻子不好,也聞到了一些什么,那是一股臭味,一股淡淡的臭味。我開始緊張起來,一停下車,也顧不上去吃炒粉,趕快仔仔細細檢查車?yán)镘囃猓α藗滿頭大汗,仍然一無所獲。
現(xiàn)在王處長再不和我拉家常開玩笑了,他常常盯著我不說話,這讓我更緊張。終于王處長有一天很嚴(yán)肅地對我說,你是不是經(jīng)常在車?yán)锍詵|西,搞的這么難聞。我急忙申辯,說打死我也不敢在車?yán)锍詵|西。處長說,那你一定要查出來這怪味到底是從哪兒來的。
我星期天沒休息,把汽車徹頭徹尾地進行了一番大清洗,又噴了不少空氣清新劑,還專門買了一瓶進口汽車香水,擺在駕駛臺上,就這樣也沒能掩蓋住那股怪味。
王處長已經(jīng)越來越不耐煩了。我也越來越明顯地感到領(lǐng)導(dǎo)對我無能的反感。我開著車,跑過好幾家汽車修理廠,修理工一聽,都哈哈大笑,說車又沒壞,照開不誤,你修的哪門子車。也有修理工幫我仔細檢查,可查來查去,也找不出毛病。
這天王處長的兩位重要客人到了機場,我開車去接。一上車,客人就被怪味熏了出來,捏著鼻子直叫,這老王怎么一回事,派了這么臭的車來接我們?不坐了,打的去吧。
王處長的面子徹底丟盡了。他把我狠狠地訓(xùn)了一頓,下死命令,一定要找出毛病到底在哪兒。我知道,這是給我的最后一次機會了。
我馬不停蹄地幾乎跑遍了本市所有的修理廠。過去司機來修車,個個是大爺,修理工呢,就像個孫子。今天我見到每一個師傅,都是點頭哈腰。口袋里裝一盒三五煙,見誰都遞一棵,就盼著哪位高手能解我的倒懸。
所有的修車師傅幾乎被我都請過了,可還是沒人能解決這個疑難雜癥。我?guī)缀跻^望了,這時候,有個和我關(guān)系不錯的修理工告訴我,本市剛剛開張了一家快車手修理店,哪兒的師傅專修別人修不了的車,上那兒去看看。
我急忙開車到了那家快修店,找到修理工說的那位師傅,好話說盡,那位師傅卻不過情面,答應(yīng)我一定想辦法幫忙搞好。
這位師傅修過不少高檔進口國產(chǎn)電噴車,解決了不少難題,可是也從來沒有見過這種故障。他把車上上下下全部一一檢查過,也沒找到原因。天慢慢熱起來,車?yán)锏某粑兑呀?jīng)令人掩鼻。師傅將車開膛破肚,大卸八塊,也找不出問題到底在哪兒。
一天,師傅端著飯碗,蹲在車間門口,邊吃邊琢磨。突然,一只大老鼠從車上跳下,飛快地溜掉。師傅眼睛一亮,扔掉飯碗,馬上打電話找我,說要把汽車大梁割開。我急忙請示處長,處長同意后,師傅馬上動手。
大梁被割開了。一股濃烈的臭味撲面而來。大梁的中空部位,全是已經(jīng)腐敗的海鮮,野味,原來處長的車天天上酒樓,老鼠瞅準(zhǔn)了這個機會,將酒樓里的美味佳肴,殘菜剩羹,都拖到汽車大梁里邊的老鼠窩里,才使得眾多修車高手,都敗在小小老鼠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