翁菱說她不是經紀人。翁菱說她是策展人。
2001年6月,一場聲勢浩大的當代藝術展覽在位于北京王府井南口的中國美術館拉開帷幕,這場名之為《當代藝術新形象》的展覽,匯聚了幾乎國內所有當代藝術的頂尖人物,包括方力鈞、劉煒、羅中立、王廣義、喻紅、葉永青、曾梵志、張曉剛、鄭在東、周春芽在內,幾乎一網打盡。1989年,在中國美術館也舉辦過一次同樣的當代藝術展覽,那次展覽因為
槍擊事件、閉展風波等等而轟動一時。由此人們對時隔12年后的一次同樣的展覽心存疑慮,也就變得不難理解。但與12年前的那次當代藝術展不同的是,這次展覽顯得風平浪靜,一切都是那么的井然有序。開幕那天,衣香鬢影,冠蓋云集,創造了京城藝術界少見的熱鬧景象,各大報紙、廣播電臺、電視臺紛紛加以報道。人們都在打聽,這次展覽到底有什么背景?是什么人,竟然有那樣的本事,能同時請到那么多的各界名流前來為這樣一次展覽捧場?
其實,圈內人都知道,這次展覽什么背景都沒有,如果硬要說它有背景,那么它唯一的背景,就是它的策展人是翁菱,一位也許可以被認為是京城目前最出色的策展人的女人;一位事實是經紀人,卻不愿承認是經紀人的女人;一位整日行走于藝術圈之內,心靈卻時常飄忽于藝術圈之外的女人。
翁菱是從做畫廊起家的。一個從未做過畫廊的生手,卻能在短短的四五年之內,將一個中央美院畫廊辦得風生水起。在翁菱的經營下,曾經有那么一段時間,中央美院畫廊幾乎成為了中國當代藝術的一面旗幟。
至今談起在中央美院畫廊的經歷,翁菱還有一種很幸福的感覺。她說,那時候她剛剛從中央美院畢業,做過教師,搞過電影,一會兒南方,一會兒北方,享受著如浮萍般的浪漫自由。“1996年,一個偶然的機會,有人把我推薦到中央美院畫廊,與中央美院畫廊當時的投資方港澳信托談了沒多久,港澳信托就決定把畫廊交給我來做了。”
翁菱出掌中央美院畫廊后,立刻實行了一系列疾風暴雨式的改革:改傳統藝術經營為當代藝術經營,改復制品經營為藝術家原作經營。翁菱下令,今后非藝術家原作,不許掛在中央美院畫廊的墻上。
在翁菱一系列疾風暴雨般的改革下,本來奄奄一息的中央美院畫廊如沐春風,煥然一新。僅僅一年半,畫廊便實現了經濟上的獨立。
“一年半以后,我們就不再用港澳信托的錢了。一年半以后,我們自己賺的錢就足夠養活我們自己。”
說到這里,這位一再對記者強調自己不是商人的女人,臉上卻露出了商人般的微笑。
幾次交往,翁菱給記者留下的印象是個性獨立,頗有主見。我曾聽朋友說翁菱在做中央美院畫廊時,便拒絕與中央美院打交道。我拿這件事問翁菱,“你自己從中央美院畢業,又做著中央美院的畫廊,為什么要拒絕與中央美院打交道呢?”她說:“因為我要保持學術上的獨立呀。”翁菱解釋,中央美院雖然是個大的美術學院,但說到底還是以做傳統藝術為主的美術學院,雖然院里也有人做當代藝術,但不是主流。中央美院在學術上是非常傳統或者說保守的。“為了學術上不受干擾,我拒絕與他們打交道。”在翁菱經營中央美院畫廊期間,所有與中央美院打交道的事,均交由中央美院的合作方港澳中心去處理。
翁菱做畫廊,一開始就直奔了當代藝術,在翁菱的努力下,中央美院畫廊很快就在京城做出了名氣,因為專做當代藝術,一些當代藝術家在這里進進出出。翁菱今天在中國當代藝術家圈子里要風得風,要雨得雨,與她當初在經營中央美院畫廊時打下的根基是分不開的。
如果不是因為王府井拆遷改造,翁菱說不定會將她的畫廊一直做下去。2000年王府井的拆遷改造,中斷了翁菱的畫廊之旅。翁菱面臨著三個選擇,一是換個地方,把已經做出了品牌的畫廊繼續做下去;二是自己辦公司,重敲鑼鼓另開張;三是暫時歇手,休息,或出國學習。翁菱思考來思考去,做了第二種選擇。
2001年,翁菱的北京當代視覺藝術發展有限公司開張,翁菱任總監,下有員工6名,博士、碩士都有。翁菱的公司沒有董事長,沒有總經理,翁菱這個總監是公司里最大的官兒。
翁菱新事業開頭的第一件事,就是推出我們前面所看到的《當代藝術新形象》展覽。這個展覽所囊括的20位當代藝術家,都是今日中國當代藝術的扛鼎人物。這些人物均由翁菱一手圈定。盡管翁菱對自己的選擇很有信心,“畢竟在圈子里做了這么多年,誰的東西好誰的東西壞,我的心里還是有數的。”但是聽到藝術批評家們對自己的選擇表示肯定,她仍舊松了一口大氣,因為這證明了她的眼光沒錯。
說起這個當代藝術展,最初動機萌發于翁菱在英國做學術訪問時。就像許多人所知道的,中國當代藝術和中國第五代導演的電影一樣,經歷著一個墻里開花墻外香的過程。中國當代藝術在國外的名聲要比國內大得多,國外觀眾對中國當代藝術的興趣也遠比國內觀眾要濃厚。
翁菱在英國訪問時,一些國外的博物館、美術館聽說翁菱在中國當代藝術圈子里的活動能力后,紛紛向她發出邀約,希望能由她出面,組織一批具有代表性的中國當代藝術家的作品到自己的博物館、美術館展出。翁菱認為這是一個好主意,但又想既然是中國當代藝術家的作品展,為什么要首先辦到外國去呢?翁菱認為這樣的展覽應該首先在國內辦才對。她認為國人也應該有一個機會,認識一下他們的當代藝術家和這些藝術家的藝術作品。因為翁菱抱著這樣的想法,才有《當代藝術新形象》首先在國內的展出。意大利曾有報紙報道說翁菱是個民族主義者,這應該是翁菱民族主義的一方面吧。
按翁菱的計劃,《當代藝術新形象》除了在北京的中國美術館展出外,還將陸續在上海美術館、廣東美術館和四川的成都美術館展出。之所以展出地點都選擇在美術館而不是畫廊,也是翁菱的主意,她認為在美術館展出:第一,規格高;第二,美術館一般都具有官方色彩,能在官方色彩的美術館展出,從某種意義上說也表明了官方對當代藝術的承認和認可。有人說這體現了翁菱的幼稚,把展覽放到畫廊,不但要比放到美術館便宜得多,而且效果也不會差到哪兒去。但以記者的判斷,這里固然有翁菱性格執拗的一面,與翁菱的深謀遠慮卻也不無關系。眾所周知,中國當代藝術的水平雖高,在世界上得到廣泛承認,在國際藝術市場上一直保持著很好的行情,但在國內卻一直不見起色,市場難以得到開拓,翁菱認為這種局面是由兩方面的原因造成,第一,中國當代藝術在國內一直得不到官方明確的承認,得不到官方明確的認可,使當代藝術在國內一直給人旁門左道的感覺;第二,國內觀眾、國內投資者對中國當代藝術的了解和理解,遠遠比不上遠隔了千山萬水的西方觀眾和投資者,這與國內當代藝術孤處象牙塔、孤芳自賞有關,國內觀眾和國內投資者難有機會接觸到國內的當代藝術,當然不可能對它們產生興趣,更不可能產生感情。翁菱認為,如果能很好地解決以上兩個問題,當代藝術無疑將在國內開創一個嶄新局面。翁菱之所以選擇在美術館而不是畫廊來做這次《當代藝術新形象》的展出,其實隱含了培育市場和開拓市場的意圖。
記者以此詢之于翁菱,翁菱笑而不言,只說她6月在北京的展出因為時間太緊,沒有來得及做商業方面的工作,她說待到展出移師上海、廣州、成都,她一定要騰出手來好好做一做商業方面的工作。由此可見,人們說翁菱不僅是一位出色的策展人,同樣也是一位出色的經紀人、出色的商人,并非空穴來風。
翁菱固執地認為藝術是可以做成產業化的,一直強調當代藝術應該走產業化發展之路。翁菱認為中國的藝術投資人有一個根深蒂固的錯誤,那就是他們只對歷史感興趣,知道投資歷史,卻不知道投資未來。
“當代藝術是西方主流的藝術,中國的當代藝術在西方市場有很好的行情。中國要融入世界,怎么可能永遠孤立在世界主流藝術之外?中國的藝術市場怎么可能永遠脫離于國際藝術市場?”翁菱說:“投資當代藝術不但可為,而且是大有可為。聰明的投資者應該及早動手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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