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福生科董事長龔永福發家史

　　張太岳

　　11月23日，深交所一紙重拿輕放的處分決定，讓因半年報造假的萬福生科(300268.SZ)董事長龔永福長噓了一口氣。

　　一切似乎已經塵埃落定。但事實上，真相遠不止此。

　　本報記者近日輾轉常德、桃源、津市等地調查到，萬福生科盡管已經上市，但其高管與湖南資本圈內人士幾近絕緣，其發家歷史、經營現狀、財務數據等亦是撲朔迷離。

　　刻意低調的神秘面紗背后，隱藏著萬福生科和龔永福鮮為人知的發家史、難以抑制的造假沖動，而其2012年中報造假，不過是冰山一角。

　　記者調查到，出身糧食系統的龔永福，從大量處理國家儲備糧中的陳糧、陳化糧等輪換糧起步，之后通過低價收購國家儲備糧庫等國有資產而迅速發家。

　　記者深入萬福生科調查時，公司銷售人員透露的前五大客戶銷售額，與招股書披露的數據相去甚遠，部分客戶銷售額甚至相差超過1倍。

　　1956年出生的龔永福，初中畢業后參軍，曾在對越自衛反擊戰中落下八級傷殘，1980年退伍后，回到老家湖南常德桃源縣糧食局下屬桃源國家糧食儲備庫陬市糧庫工作。

　　11月21日下午，記者來到桃源縣糧食局，局機關辦公樓頗顯破敗，樓前操坪凹凸不平，糧食局已不復往日榮光。數名在操坪閑談的糧食局干部，向記者談起龔永福的發家史。

　　糧食局職工萬俞輝(化名)透露，龔退伍后一直在陬市糧庫當保管員，以其老實淳厚的形象迅速積聚人脈。

　　上世紀末90年代后，適逢糧食體制改革，國家鼓勵糧食系統走出去設立糧食銷售門店，當時桃源縣糧食局在常德市、廣州三元里等地設立兩家門店，龔永福依托其人脈，謀得這兩家門店的租賃經營權。

　　“當時國家儲備糧庫中有大量陳糧和陳化糧需要處理，龔在經營門店的同時，從桃源國家糧儲庫中低價買了很多陳糧和陳化糧，轉手倒賣至廣東等地的三資企業和高校食堂，挖得第一桶金。”萬俞輝告訴記者。

　　他透露，當時從事陳糧陳化糧處理的都不是一般人，除資金外還需有過硬的關系，才能大量購買。龔2003年與妻子楊榮華一起設立桃源湘魯萬福(萬福生科前身)，此后陬市糧庫在處理陳糧陳化糧時，龔依托其人脈關系，僅2004年一次，就以400元/噸左右的低價，購得2000多噸糧食。

　　真正讓龔永福完成原始積累的，是2004年對毛家橋糧庫的低價收購。桃源糧食局老干部陳家奇(化名)透露，毛家橋糧庫是國家糧食儲備庫陬市糧庫的一部分，龔當年擠走另一個出價1000多萬元的競爭者，以380萬元整體收購毛家橋糧庫。

　　“毛家橋糧庫是國有資產，價值至少在1000萬元以上，龔收購后，花了50萬元進行整修，后來評估時估值達到1500萬元。”陳家奇回憶道。

　　毛家橋糧庫三面環水，一面臨路，交通便利，占地45畝，有8棟倉庫，儲糧能力超過2萬噸，這也成為龔永福發家的真正資本。

　　記者在采訪中了解到，龔永福當時缺乏資金，后通過一名女性財務人員在農業銀行工作的丈夫幫忙，貸款300多萬元，才得以順利收購毛家橋糧庫。此后龔投桃報李，以50萬元年薪聘請這名女性為財務總監。

　　據陬市糧庫老職工透露，除桃源縣外，龔永福還在常德下屬鼎城、澧縣、臨澧、石門等縣市的國家儲備糧庫收購了大量陳糧陳化糧，同時在整個常德糧食系統積攢起更廣人脈。

　　這些在事業起步階段曾對龔永福施以援手的人，日后有很多成為萬福生科中高層管理人員。招股書顯示，萬福生科副董事長蔣建初、監事會主席劉炎溪、副總經理嚴平貴、黃平(已離職)、質管部長彭信輝均出身常德糧食系統。

　　“掘金”陳化糧發家

　　真正讓龔永福完成原始積累的，是2004年對毛家橋糧庫的低價收購。桃源糧食局老干部陳家奇(化名)透露，毛家橋糧庫是國家糧食儲備庫陬市糧庫的一部分，龔當年擠走另一個出價1000多萬元的競爭者，以380萬元整體收購毛家橋糧庫。

　　魚米之鄉的神秘資本新貴

　　“萬福生科？它要不是造假被曝光，還真不知道它已經上市。”11月23日，記者咨詢長沙一家老牌上市公司董秘對萬福生科的印象，對方的回答令記者大感意外。

　　盡管公司上市，萬福生科及龔永福在湖南資本圈卻始終是神秘面紗籠罩，不單是湖南其它上市公司，就連與萬福生科同處常德的幾家農業類上市公司，其高層對萬福生科亦知之甚少。

　　“萬福生科？它要不是造假被曝光，還真不知道它已經上市。”11月23日，記者咨詢長沙一家老牌上市公司董秘對萬福生科的印象，對方的回答令記者大感意外。

　　萬福生科董事長龔永福此前亦很少與湖南資本圈有交集。其曾向媒體坦承，他是不善交際之人，更愿意深居簡出，將時間花在公司生產管理等業務方面。

　　“說實話，根本沒想到它能上市。”常德一位上市公司高管向記者坦言，常德地處洞庭湖區魚米之鄉，當地比萬福生科規模大的同行企業不在少數。

　　此外，萬福生科大米產品在公司報表中的高地位與其市場布點的空白形成巨大反差。

　　公司調整后的2012年中報顯示，公司普米、優質米分別營收4210萬、1120萬，占總營收比例高達64.63%。

　　然而，這兩個占公司營收比重高達三分之二、號稱市場主要在常德本地和廣東的產品，記者近日遍訪距陬市僅10多公里的常德沃爾瑪、大潤發、家潤多、新一佳等大型超市，卻沒看到一粒產自萬福生科的陬福牌大米。

　　而金健米業(600127.SH)往往占據糧食柜臺半壁江山，余下的則是常德及周邊的廣積、精為天、口口香等米業品牌。

　　萬福生科的主要原材料——稻谷，已現短缺之虞。

　　11月22日下午，記者在萬福生科主要儲糧庫——毛家橋糧庫調查時，該糧庫保管員透露，目前倉庫中已沒有稻谷，只有1萬噸節米，這個占地45畝，儲量達2.72萬噸的糧庫，大部分處于空置狀態。

　　記者來到公司租用的陬市糧庫，從工作人員處獲悉，萬福生科只租用2個儲量2000多噸的倉庫，且庫中糧食并未裝滿。以此計算，萬福生科在這里儲藏的稻谷應不超過4000噸。

　　同樣云山霧罩的還有萬福生科高管更迭。

　　上市時的董秘肖明清，輔佐龔永福完成公司上市半年后，即掛冠而去。

　　出身糧食系統、當年對龔永福事業不無提攜的萬福生科副總經理黃平，加盟公司7年之后，也在2012年2月底選擇離去。

　　據一位當地接近公司的人士解釋，高管頻頻離職的真正原因，或許亦與他們對于公司情況過于熟稔有關。

　　隨后的10月26日，萬福生科自曝中報造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