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寒窗后,我終于考上了北京的一所大學,這對于一個山村的女孩來說,真是天大的喜訊。家里好不容易才給我湊夠了學費和路費,眼看快到開學的日子了,父母很為從未出過遠門的我擔心,就四處打聽有沒有也去北京讀書的學生。后來,二叔終于打聽到他們廠長的兒子冬子已經在北京念大三了。和人家一說,那個叫冬子的大哥哥一口答應了,并承諾一定把我送到學校。
走的那天,經過3個小時的顛簸,我倆才來到省城。買完車票后,我就站在車站前看熱鬧,等廣播通知我們所坐的火車開始檢票時,我卻發(fā)現冬子不見了,而火車票還在他手里。我以為他上廁所了,就在那里等他,可是左等右等,十幾分鐘過去了,冬子也沒有回來。聽著廣播的催促,再看看手表,我一下子急得哭了起來。
我一邊哭一邊喊“冬子”,結果,引來了很多人把我圍了起來看熱鬧,我對他們說:“你們快幫我找人啊”,可是沒有一個人理我,那一刻,我窘極了。有人問我要找的人有沒有傳呼手機,我只知道冬子帶了傳呼,可是我沒記他的號碼。
這時候,一直站在我身邊的一個穿得臟兮兮的差不多和我同齡的男孩對我說:“我?guī)湍阏野伞!闭f完,他就向廣場跑去,一邊跑還一邊高聲地喊著:“冬子,冬子!”,聲音大極了。
兩分鐘后,冬子氣喘吁吁地回來了,手里拿著兩瓶新買的飲料。他對我說:“趕緊檢票上車!”我一指已經跑到廣場中央的那個男孩:“他幫我找你去了,告訴他一聲啊。”冬子看了看手表:“不行,已經來不及了。”
這時候,旁邊一個賣報紙的老太太對我們說:“讓他喊去吧,反正是個傻子!”老太太的話很出乎我的預料,我正納悶那個男孩這么大了衣服怎么那么臟呢。這時,冬子已經拿起了我的背包,來不及多想,我只好趕緊跟他走了。
走進檢票口的時候,我還能隱約聽到那個男孩聲嘶力竭的喊聲。那一刻,我有大顆的淚珠滾落。
作者:陶柏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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