網游成了孩子們的精神鴉片 首富陳天橋遭到炮轟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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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ttp://whmsebhyy.com 2005年01月20日 15:36 北京青年報 | |||||||||
引子:中國互聯網絡信息中心(CNNIC)今天在此間公布:中國上網用戶總數達九千四百萬,比去年同期增長百分之八;香港、澳門的互聯網統計專家今天也在北京公布了港澳的互聯網用戶總數為三百五十萬,其中香港三百三十萬,澳門二十點一萬。 陳天橋在商言商,牢牢堅守住“合法經營”的底線——這個市場經濟時代的弄潮兒,熟練地舞動資本盾牌,用發展經濟的硬道理和大道理拒敵于千里之外。
聽聽孩子們的聲音 帶著對網絡精神鴉片范疇的琢磨,我有些猶疑地踏上盛大的采訪之行。 因為,對于一個為全社會眾說紛紜的敏感話題,我不知道這位年輕的首富于此,能有多大的承受力。 在這樣的季節,上海難得陽光燦爛。 初見陳天橋,他帶著一臉的清新與溫和。只有右臉才會顯現的酒窩,成就了其招牌式的笑容,同時也泄露了他一絲年輕的秘密。 在我確認他是否知道我們討論的主題時,他說,我沒有看過采訪提綱,但是沒有關系,這樣才真實。 對于他如此的回答,我有些意外。更意外的是,他主動將話題引至此,且開誠布公地表達自己的觀點,面對社會潮涌般的口誅筆伐,沒有一絲的回避與退卻。 確切地說,是一個曾成功挽救了因上網成癮而岌岌可危的孩子的美籍教授將此社會現象推向白熱化。 教授的名字叫陶宏開,一位年逾60歲的社會學家。在采訪他的過程中,教授情緒很是激動,措辭極為激烈,有著極強的社會公德心,他炮轟陳天橋為的就是能讓全社會去感受他所感受的一切。在他的感受里,中國的青少年一代瀕危告急,甚至有一潰千里之勢。 教授說的顯然是實情,但有沒有如此嚴重,此刻卻也無暇理論,重要的是,造成如此現象,究竟誰之過? 被冠以“嗜血”的網游制造商們自然是首當其沖,在這里,享譽網絡的《傳奇》更是難逃其咎。由此陳天橋被人指名炮轟也不足為怪。 而后是學校與父母、教育體制問題、方式方法問題等等老生常談,又一次被抨擊得支離破碎。 接著被譴責的是網吧的管理,網吧不是早就勒令不讓未成年人進么?甚至整個網絡都成了罪魁禍首,只聽得罵聲一片。 但,有誰又真正意義上提出了相應可行的解決方案?有誰又能靜下心來聽聽孩子們自己是怎么想的?他們才是受害主體,可他們的聲音卻最為微弱,往往被輕易地忽視。 一個孩子這樣對我說:“在那里(網絡)有絕對的自由。但是我們不得不承認網絡對我們的成就,在這個冷漠的年代,也許只有在網上可以暢所欲言,無所顧忌。現實壓力的巨大,使我無時無刻不在偽裝自己,只有在網絡中,才是真正的自己。家長們只知道灌輸游戲不能玩、玩了會影響學習,而且是以命令的方式傳達、強制執行的,我們只會更反感。游戲本身是沒錯的,畢竟它也是制作者的心血;同樣網絡也是沒錯的,如果不懂網絡,那我往后怎么活?” 我想,對于問題的根源,孩子們自己最為清楚。如果,網絡游戲商們能夠盡量遏止內容的非健康性,創立一個讓家長們了解孩子真正心態的平臺,比如送他們些點卡,也參與游戲,或許家長們的感受與教育方式就會完全改觀,而主觀感受與方式決定了結果。 玩,是孩子們的天性。但一定需要整個社會體系共同努力來引導他們怎么健康地玩。在我們日益斑斕卻又缺乏主色調的社會里,我們的孩子從來都是這么鮮艷,讓人永遠感受希望。 道德之矛與資本之盾 手執道德之矛,陶宏開教授奔走呼號,矛頭直指中國網絡游戲產業第一人陳天橋:救救孩子! 陳天橋在商言商,牢牢堅守住“合法經營”的底線——這個市場經濟時代的弄潮兒,熟練地舞動資本盾牌,用發展經濟的硬道理和大道理拒敵于千里之外。 如果把這場互聯網時代虛擬的“鴉片戰爭”比喻成一盤圍棋,那么陳天橋憑資本取得了實地,陶宏開用道德換取了外勢,革命正未有窮期,后半盤的對局大有看頭。 陳天橋指責“很多人看到現象卻沒有看到本質”,因為在現象的層面上,他沒有反駁陶宏開的余地——畢竟現在很多青少年沉溺于網絡游戲當中不能自拔,其惡劣的社會影響和后果有時并不亞于真正的鴉片。于是陳天橋揚長避短,轉而用商業結果來說事,論證《傳奇》走紅的必然性以及《學雷鋒》就是做不上去的困境,把教育性和娛樂性普遍結合的難題當作皮球踢回給陶宏開們,甚至說:“任何新媒體出現的時候,都會有類似問題。電視出現的時候,小孩子一樣沉迷。” 接下來可以料到,陶宏開教授必然會反唇相譏:網絡游戲的成癮性和危害絕非電視可比,就像鴉片不能和香煙相比一樣。 凡此種種。 就這樣在不同的層面上進行對話,道德之矛并不更尖銳,資本之盾也并不更堅實,陶宏開和陳天橋不僅分不出勝負,甚至辯不出一個是非曲直。盛大會繼續盈利,但卻背上了東印度公司式的罵名;陶宏開會繼續理直氣壯,但時代給不了他一個成為林則徐的機會。 陳天橋的論調很容易讓人聯想起另一位市場營銷大師張偉平,他們共同的邏輯是:只要賣得好,就代表這東西好;你們要說別的什么東西才是好的,有本事也賣成我這樣;否則,你們就別說我這東西不好。 順著這樣的邏輯,有害的《英雄》和有害的《傳奇》一邊風靡著市場,一邊撥打著批評的羽箭,反而在批評聲中越吵越紅,上演了文化市場上難得一見的“英雄傳奇”。 所以說,陳天橋和陶宏開之爭或者張偉平和一干影評人之爭,本身都不是孤立的文化事件,而是折射出當下文化的某些特質。這些特質包括: 第一,資本擁有空前的發言權,文化產品從對市場的漠視一路走來,目前對市場的強調正處在一個矯枉過正的必然發展階段; 第二,道德的聲音日益低迷,像陶宏開那樣強調文化產品的道德說教功能,在某些人眼里甚至會成為笑柄; 第三,文化本身的力量沒有發揮作用,公眾的審美標準和價值觀在資本與道德之間反復搖擺、首鼠兩端。 就這樣,陳天橋躲在巨大的市場需求(同時在線的230萬網絡游戲參加者)背后拒絕被扣上“精神鴉片”的大帽子,陶宏開則頑強地以一己之力像堂吉訶德一樣挑戰網癮的風車。 但是,在他們的各執一辭之外,還有一個更重要的問題:為什么在鴉片戰爭那個時代中國的大煙鬼遍地而英國人很少抽鴉片呢?為什么今天歐美發達國家的孩子們精神生活豐富多彩而包括我們在內的東亞地區青少年網游成癮、網癮難禁呢? 這其中的深層次原因顯然不是道德或者資本可以解釋的,只有文化才具備如此強大的塑造能力。但是一種偉大的文化,必然要有道德的指引和資本的支持,而且二者不能脫節。這就是為什么我們今天面對陳天橋與陶宏開之爭感到兩難的原因。 陶宏開:為什么我要炮轟陳天橋 您為什么會選擇關注青少年“網絡綜合癥”這一個課題? 我從來沒有說過“網絡綜合癥”這句話,是社會上說的,我不這么說。一開始接觸上網成癮,是去年五月份頭版頭條有篇文章,那個母親那么痛苦,那個孩子那么不聽話,不學習天天上網。既然社會呼吁,那我就來解決吧,這是我的個人行為,解決好了后,你上你的學我教我的課,沒有人組織、沒有幫派、沒有職位,也沒有工資,我就是想幫他,個案而已。 您認為會出現上網成癮的現象,最根本的原因是什么? 家庭教育的不健康、素質教育的不科學、社會文化的不良影響,這三個方面造成的。和網絡的存在、孩子的自控能力、政府的監管力度都有關系,就因為教育不成功,孩子的自控能力才不強,才讓網絡游戲變得這么迷人。你知道嗎?國家信息產業部將網絡游戲納入國家863計劃中,政府部門居然持支持的態度,今年網絡游戲營業額36億,明年要達到70億,要加倍的,你想一想,會有更多的父母痛不欲生,更多的孩子荒廢學業、荒廢青春。 目前,網絡游戲精英會統計出全國網絡游戲玩家一共2000萬人,其中19-25歲的占59.5%。武漢則提供的數據是17-20歲占70%,所以網絡游戲精英會是在刻意回避未成年人上網問題,誰都不會相信的。你去網吧看看,哪兒有19歲以上的啊,都是14歲的孩子一大堆。現在的形勢非常嚴峻,這已經是一個社會問題了,明年網絡商會生產更多的網絡游戲,我怎么辦啊?我已經快絕望了,我一人之力怎么能戰勝300家網絡游戲生產商? 要想情況有所改善,就需要全社會的共同關注,因為上網成癮的孩子太多了,這就是為什么我要炮轟陳天橋。我根本沒有想到有這么多,我想要是不多的話,我就解決算了。我沒有打過游戲,不知道游戲的影響力如此大。 您到底用什么方法讓那些“無藥可救”的孩子重新回到正常的學習生活? 理性的心理溝通,用素質教育方法。因為是孩子的素質有問題,在溝通過程中發現他哪些方面有欠缺,盡量給他補一下,讓他自己認識到沉迷于網絡游戲的確對他有害,弊多利少。 我最難忘的是蘭州的三個孩子,那還不夠血腥嗎?當時我都哭了,聽警察審訊孩子的時候,孩子的聲音是那么的天真無邪,“我們真的不知道啊”,我的心里真是受不了。 武漢不就有一個孩子上網和媽媽要錢,媽媽不給就捅了媽媽二十幾刀,捅死了后,拿著5000塊錢去上網了。在網吧抓到他的時候,他還無所謂。南京一個小女孩也是為了要錢上網,把她的外婆殺了。每年因為網絡而造成的犯罪率呈10%遞增。 但是對于這些,關注的人太少了,我感到心累力乏,力量太薄弱,我一個人要對付300個廠商、還有那么多玩家,怎么可能呢? 陳天橋的盛大網絡公司是網絡游戲最大的賣家,年底還舉行了“盛大杯”中國青少年軟件程序設計大賽,很多名校紛紛組團參賽,不乏優秀的作品,文化部也參與其中,您如何看待這類競賽? 真是卑鄙,說老實話,利用競賽來刺激孩子,用獎金、冠軍來刺激更多孩子來沉迷于網絡,都是卑鄙的手段,那我們還怎么進行教育呢? 您曾經說想和陳天橋對話,如果真的有這樣的機會,您想要說些什么呢? 他在做網絡游戲之前,有沒有做過市場調查,他們的產品對社會、對青少年的心理健康有沒有好處?你不能只看到這個市場大,還要看到這個市場、這個產品對社會的發展,對人民的身心健康是有利還是有害;是利大于弊,還是弊大于利?如果當時你沒有考慮,那你現在是不是應該進行市場調查,聽聽那些家長們的控訴,去每個網吧看一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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