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情麻辣燙二 我家女葛朗臺的首期計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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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格格，以后我們都要節儉，不準給對方買禮物，不準隨便出去‘打牙祭’，我們把買禮物的錢節約下來付房子的首期，好嗎？等我們住進了房子，我可以摸著墻上的一塊磚說，這是我27歲的生日禮物。我可以望著天花板說，這是我2002年圣誕節的禮物，我可以摸著門框說，這是我28歲的生日禮物……多浪漫，多實用呀。”看著銘銘那陶醉的表情，我驚奇地發現，原來浪漫和現實是可以兼得的，就使勁地點了點頭。

　　轉眼間，我和銘銘畢業已經4年了。我在羅湖一家環保機構終于熬成了副科級，銘銘則在福田一家合資企業繼續做文員。每天穿越大半個城市到我們單位分配的小房間里相會的時候，銘銘總是半開玩笑半調侃地問我：“格格，你準備什么時候給我一個家呀。”我清楚地明白銘銘的意思，在這個缺乏安全感的城市里，女人最想要的莫過于一個家，這個家不僅要有男人，還要有一方屬于自己的空間。銘銘很“貪心”，二者都想要。

　　我很想給心愛的銘銘一個家，雖然我們每月收入并不低，但因為開銷很大，哪里還有能力去支付這個城市里天文數字一樣的房價呢？我也知道，渴望安定的銘銘，絕對不會在租來的房間里做我的新娘。

　　2002年8月21日是銘銘26歲的生日，我按照以往的習慣，買了26朵玫瑰，兩張電影票，訂了星期五西餐廳的位，出乎意料的是，銘銘反而傷感起來：“我們總是這樣大手大腳地花錢，我們的房子什么時候才能出現呀？”我左右為難，只好黔驢技窮地安慰她：“面包會有的，房子也會有的，生日里是不能哭的，一哭一年都會很不順利。”

　　銘銘擦干了眼淚，可憐巴巴地看著我說：“格格，以后我們都要節儉，不準給對方買禮物，不準隨便出去‘打牙祭’，我們把買禮物的錢節約下來付房子的首期，好嗎？等我們住進了房子，我可以摸著墻上的一塊磚說，這是我27歲的生日禮物。我可以望著天花板說，這是我2002年圣誕節的禮物，我可以摸著門框說，這是我28歲的生日禮物……多浪漫，多實用呀。”看著銘銘那陶醉的表情，我驚奇地發現，原來浪漫和現實是可以兼得的，就使勁地點了點頭。

　　果然，從這以后，銘銘一改往日花錢闊綽的習慣，不再亂買零食，不再呼朋喚友地去商場買衣服。2002年12月2日，我的生日，銘銘送給我的竟然是一張存折和一張銀行卡。存折的第一頁上，赫然印著2，0788人民幣。我吃了一驚，銘銘解釋說，為了表示她和我一起買房的誠意，她將自己這些年所有的積蓄都拿了出來，放在一張銀行卡上，如果我愿意，以后每月都在卡上存上一筆錢。

　　我心愛的女孩都能如此慷慨大方，我還能拒絕嗎？我拿出筆在存折的背面寫上：“立存此折，以表衷心。”我正欲將存折鎖到抽屜里，銘銘突然搶過存折，一本正經地說道：“今天我特意去商場里看過了，一條保麗堅尼的領帶是788元，我本來想買來送給你做生日禮物，可一想這條領帶是可以節省的，所以，我就將788元一起存到銀行了，你要算我送過你生日禮物了呦！”

　　我傻了！

　　自從有了這個存折，銘銘真的是越來越過分了。我們逛街買東西，她總是掏出手機算價格，開始我總是嘲笑銘銘一副女葛朗臺的模樣，好歹也是一個月入數千元的小白領，何必把自己整得那么摳門。更何況，錢是省出來的嗎？但到后來，我還真的服了銘銘。她買牙膏、洗衣粉從來都是先掏出手機用計算器按幾下，結果出來，相互比較。比如，7.9元的佳潔士，125克，平均每克0.0632元；6.5元的高露潔。98克，平均每克0.0653元，從小數點后第四位開始比較，銘銘于是選擇佳潔士。柴米油鹽醬醋茶無一例外。

　　最不能讓我忍受的還是有了首期存折后，銘銘實行的制衣計劃。我戲稱為“三必”：一是必須添加的衣物，二是必須打折的衣物，三是必須可以手洗的衣物。只有“三必”都滿足，銘銘才會考慮到底買不買。炎炎夏日，銘銘總是不厭其煩地在深圳各大商場掃蕩，一遇上限時搶購或者季末大清倉，又有適合我的衣物，必然十萬火急打電話讓我趕去商場試新衣服。銘銘最瘋狂的一次是竟然提前買回一個浴缸。那天中午，我正與單位同事殺圍棋，銘銘的電話又來了，“格格，百安居有個浴缸打2折，折完了才680塊錢，還是名牌的呢。”我立馬暈倒，買個浴缸我們放在哪里呀？

　　銘銘最終還是將浴缸搬了回來，她請了一個木板車，師傅拖了四站路，將浴缸送到了銘銘一個朋友家里寄存。銘銘黑汗水流地回來了，看著她一臉得意的樣子，我不禁苦笑，以前那個飄逸不諳世事的小女孩到哪里去了，這個凡事都要扳著指頭算賬的精明、市儈的“居家婆”就是銘銘嗎？

　　“格格這個月你又為我們的首期存了多少錢”是銘銘的口頭禪，我總是笑著刮她的鼻子說：“我的居家婆，房子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你可千萬別把我們倆勒成了皮包骨。”可打心眼里我是高興的，畢竟，存折上的錢增長的速度遠遠超出了我的想象。

　　有了這個首期支付計劃，我所有的節假日都必須向銘銘做“貢獻”，銘銘最關心的話題就是你中秋節發了多少錢？你們過年有沒有紅包？你給二級單位做培訓有沒有培訓費？然后毫不猶豫地把每一分錢掠奪，拖著極不情愿的我走到銀行將錢存到折子上。我常常無奈地對她說：“銘銘啊，小心官逼民反呀，對我壓迫太緊了，我的反抗意識越來越強烈的。”銘銘總是一臉得意的笑，并不理會我說什么。

　　2004年春節前夕，我和銘銘的首期存折上終于有了93450萬元人民幣。于是，春節前銘銘總是在我耳邊說：“格格，還有一個月，你要努力呀，等我們存夠了10萬元，我們就可以付首期啦。”我真的要暈了，雖然只剩下不到7000塊，可我每個月的收入也沒有這么高呀。看著銘銘一臉的笑意盎然，體諒她這兩年來陪我度過的“貧窮”歲月，我只好忍辱負重，默許了她的要求。

　　月工資4500，洗禮費、書報費、生活補貼650，交通補貼300，通訊補貼300。我把自己當月所有的收入列了一個明細表，不算日常生活開支，距離7000元，還有1250元的缺口。幸虧是年終，應該會有一點年終獎吧。春節前一個月，我翹首以盼，等待著部門領導宣布發放年終獎的消息。終于有通知貼到辦公室了，發文單位卻是市委市政府，白底黑字，市委市政府三令五申，各單位不能以過節名義隨便發獎金，過節費各單位每人一律1000元。局長簽字了，處長簽字了，辦公室主任簽字了，我的年終獎泡湯了。

　　銘銘已經開始看房了，想著不多我卻無法補齊的差額，我差點急得要跳樓。到了春節前一天，我只好垂頭喪氣地告訴銘銘，這個月我只能為我們房子的首期款貢獻5000元，這已經是我的極限。看著我堂堂七尺男兒垂頭喪氣的模樣，銘銘在一旁直樂。

　　看著銘銘一臉的壞笑，我終于明白了她的用心，氣憤地猛敲她的頭。原來，這個家伙年終被評為優秀員工，早就用獎金填上了那7000元的缺口，為了讓我有一點壓力，還故意抬高指標，害得我寢食難安，差點跳樓，無顏見銘銘。我氣急敗壞，銘銘卻只是得意地數著我畢恭畢敬交給她的5000元人民幣。

　　2004年新年那天，我和銘銘的首期存折上終于突破了6位數。樂得我抱起銘銘猛轉了一通，嬉鬧過后，銘銘正色對我說：“格格，你不要高興得太早，雖然我們已經可以付首期了，可是我們的裝修款還遙遙無期呢，如果我們買樓花，到收房、裝修還有一年的時間，我們共同努力吧。事實證明，錢是可以省出來的。”被勝利沖昏頭腦的我根本不管以后的堅苦卓絕，使勁點頭。

　　2004年8月27日，我和銘銘終于以12萬元的首期在綠景藍灣半島買了一套78平方米的兩居室。搬進新家的那天，銘銘興奮得像個孩子：“格格，你給我的禮物，快來分分看，哪塊墻是我27歲的生日禮物，哪塊天花板是我的圣誕禮物……”不知為何，我的眼角濕潤了，對銘銘有了一分崇敬，如果不是這個精明的女孩如此懂得生活，如果不是這個善良的女孩如此懂得等待與期盼，或許，我們的愛還在流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