編者的話:
幸福是什么?
我們想將這個疑問與已經或將要踏入社會的青年共享,既然大學生的“蟻族”、“蝸居”已經成為2009年尾巴上的濫觴。
房價與這個將走進虎年的冬天一樣冰冷而兇猛,但在城市的四面八方,仍有那么多的年輕人用體溫捂緊胸口深處一個小小的“北京夢”、“上海夢”,不愿它們破碎變涼。然而,曾經,不是只有你們這么想。
我們走訪了這10年來一屆屆告別大學的青年人,他們把夢想揣回了小于北京、上海的城市,種在了不那么繁華的土地里,現在夢想成熟為了生活。
有人為了雙親回到家鄉,而今感謝“父母在,不遠游”;有人為了愛情遠走天涯,而今留戀靜好的小鎮;有人為了就業揮別人堆,而今成蝸居同學艷羨的對象……
他們說,他們很幸福,很滿足,小地方有好滋味。也許,真正對你重要的東西,讓你活得豐潤的東西,不是只有大城市才能給你。
我月入千元的銀色奔馳生活
阿貓,23歲,畢業于寧波大學,現居溫州市區。
2009年就業寒冬,阿貓臨近畢業,家里就“召喚”她回去,在溫州家鄉當上了體校的一名老師。
初參加工作的她月薪1600元,“領到工資不用給家里,我自己留著”。“吃住都在家里,留點閑錢出去玩就可以了。”
許多同齡人憂慮的“蝸居”問題,與她是絕緣的。
她家在市區有120多平方米的高層住宅,她大學畢業,就又回到了放著自己從小到大的絨毛玩具的房間里。“感覺只是住校了4年,這回是永久性地回來了。”
“比其他當老師的同學還要爽的是,每天只要上半天班,因為下午學生們要去體能訓練,不上文化課,哈哈!”她笑著說。
她家里有兩輛私家車,一輛雪弗蘭,一輛奔馳。大學時代就考到了駕照的她,如今每天早上開著那輛銀色的奔馳C200上班,每天中午改完學生作業,下午一兩點鐘就開車回家,“晚上吃媽媽做的菜”。
這輛車在她家庭里的分工是明確的,“周一到周五我開,周末我媽媽開;油費一個月500元左右,平均我加3次、我媽加1次油”。
工作之余,她還找了份私人家教,月賺“外快”3000元。周一到周五晚上6點開車出門,9點回到家,“帶一個初三的學生,所以也比較輕松”。
每逢周末,她開著車和同樣回家工作的老朋友們相聚,坐坐咖啡吧、去休閑街打麻將、打牌或玩時興的各種“桌上游戲”。“多的時候一個月出去玩二三次,全部花銷大概1000元多點。”這在她的承受范圍之內。
她的生活甚至得到了一位成功留在香港工作的老同學的羨慕。
老同學是學金融專業的,進入了人稱“四大”之一的普華永道會計師事務所,原本是人人艷羨的工作。但對方向她感嘆:“我也想和你一樣,所以過一兩年我就趕緊回溫州,就算待滿3年就能拿到香港永久居民資格,我也不要。”
她好奇一問理由,才發現原來自己占著多大的“便宜”。在老同學眼里,月收入1000多元的生活是“不可想象”、“沒法過”的。
原來,她不用像擠入大城市的白領那樣,為了工作買許多昂貴的套裝;現在每天給小學生們上課,她照樣把學生時代的“休閑時尚風格”穿到課堂上去,偶爾戴個耳環,穿左腳紅、右腳藍的兩只襪子,10歲上下的學生們都不以為忤。
原來,她不用為了10多平方米的住處,付出相當于她全部工資的房租、水電費。
原來,她出門打的,不像在大城市隨便一跑就幾十元錢。在她的城市,出門坐公交車穿越大半個城區,也不需要顛簸上一個多小時。
原來,她不用為了吃到家鄉的海鮮,而心疼自己的錢包。在她的城市,到處是掛著“帶殼的”、“某漁村”等牌子的平價海鮮店。“我們七八個人吃一次,三四百塊錢也就夠了,‘奢侈’的一次吃過1000塊錢。”
“大城市里海鮮都很貴?在溫州這里,每天餐桌上輪番有魚、蝦、江蟹、大閘蟹、海蟹、海貝……都是最正常的事情啊。”她如數家珍,“菜場上賣的時候不是活魚活螃蟹,一般人都不要的啊。”
“當別人對我說‘一個人在外面太辛苦,賺得再多都花在生活上,還花得不是滋味’的時候,我忽然覺得,原來,我好像正在幸福著?”她說。(記者 莊慶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