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報記者 葉琪 北京報道

　　“我還要回來的”，這句話“終結者”阿諾常說，灰太狼也常說，而當年從被免除職務后的關國亮口中說出之時，很多人認為很符合他的“梟雄”氣質。

　　這一天終于到來。近日，坊間盛傳，在正式服刑5個月后，“保險業第一大案”的主角，新華保險前董事長關國亮被提前釋放。今年3月1日，關國亮在被羈押四年半后，以侵占、挪用巨額資金被北京市二中院判刑六年。加上羈押時間，他服刑時間不足5年。

　　“才華，霸道是其風格，出來后不會甘于寂寞，會有后續。”一位業內人士如此評價。而新華人壽現在的員工們都相信，他不可能再回來了，因此，未來最大的懸念就是：在近5年的掙扎以后，他將以何種方式重回他擅長的資本市場。

　　投資超前

　　五年一夢，時過境遷。面對如今投資政策全面放開的項俊波時代，甚至有人對關國亮有著“生不逢時”的感慨。

　　“帥，絕頂聰明，資本運作的高手。”這是與關國亮打過交道的人的普遍印象，甚至有戲言稱他是“任何女性都會愛上的男人”。

　　1960年出生的關國亮是哈爾濱人，1983年畢業于東北財經大學，曾經是黑龍江省財政廳最年輕的科級干部。1992年，在東方集團掌舵人張宏偉的邀請下，他“下海”加入東方集團，在其上市后曾任職總會計師和副總裁。

　　此后數年，關國亮已經從張宏偉的得力助手演變為合伙人，擁有一成股份。“在東方迅速擴張的時期，關國亮是資本運作方面不可替代的關鍵人物。”一位接近東方集團人士表示。

　　1996年，在關國亮的謀劃和操作下，東方集團參與發起新華人壽。1998年，關國亮成為新華人壽董事長，而在此后8年里，新華人壽逐漸成為關國亮的個人舞臺。2003年，新華人壽保費收入171億元，占據國內壽險市場份額5.7%，奠定了中國第四大壽險公司的地位。

　　“絕對不會是安分守己的人。”在入主新華人壽之初，就有圈內人士對關國亮產生了如此印象。“他悟性極高，又肯下工夫，所以很快就精通了壽險業務。”

　　當時，保險江湖并無明確的游戲規則，這為那些并不“安分守己”的人提供了資本平臺。因此，在保險公司不能投資房地產的政策背景下，關國亮以自身控制的關聯公司從新華人壽劃出資金，構建了包括地產、實業、股權的龐大體外循環資金體系，其中，最令人矚目的投資就是新華保險大廈、華平國際大廈、西貿中心和北京宮四個長安街沿線項目。

　　“他是權力爭斗背后的犧牲品，從投資的角度看關國亮就是贏家。”有業界人士認為，正是為擺脫東方系控制，關國亮才進行了這一系列盤根錯節的資金運作，其中雖充滿法律瑕疵，但從項目后來成倍的增值情況看，關國亮超前的投資眼光被充分證明。

　　例如，紫金世紀是為北京飯店二期擴建工程而成立的項目公司，持股24%的新華人壽當時出資額僅為6億元，但去年項目轉讓的最初掛牌價為21.5億元。“沒有關國亮這樣的資金運作就沒有高分紅，關國亮是第一個敢吃螃蟹的人。”一位曾經的新華員工至今仍對當時的“精神領袖”充滿欽佩。

　　生不逢時

　　成也蕭何，敗也蕭何！作為一名鋒芒畢露的被監管者，要在規則缺失的江湖中“渾水摸魚”，這似乎是必然的結果。

　　關國亮案始發于2005年，當年普華永道中天會計師事務所在對新華保險的例行審計中發現了諸多資金運作疑點，隨后在2006年下半年，保監會開始介入調查。調查結果顯示，關國亮涉嫌挪用資金總計130億元，形成資金缺口29億元。

　　雖然當初調查傳出的涉及金額達到130億元，但北京市檢察機關最終只指控其挪用三筆資金，合計僅2.61億元，而法院最終認定的挪用資金僅為2億元。

　　從130億元到2億元，這一巨大差距在很多公眾眼中難以理解。據相關人士介紹，主要是因為其中大部分資金被定性為拆借，不屬于犯罪。另外，也有業內人士將他的落馬歸于“時運不濟”，因為“所謂的資金挪用有很多體制原因”。

　　“我們的戰略總是在懷疑的目光中實現的。”2004年，當關國亮意氣風發地說出這話的時候，并不會想到，正是在他離開保險業的日子里，“一些過去認為不可能的事一件一件都實現了。”

　　事實上，從2009年《保險法》的修訂到保監會2010年頒布的《保險資金運用管理暫行辦法》、《保險資金投資股權暫行辦法》、《保險資金投資不動產暫行辦法》等配套行政規章，拓寬保險資金運用渠道的政策一直在不斷豐富和完善。

　　更令人感嘆的是，正是在正式服刑的短短5個月間，保險資金投資的政策環境開始發生真正意義上的巨變。今年4月底，保監會主席項俊波在溫州調研時要求，進一步深化保險資金運用的市場化改革，之后保監會密集出臺了諸多有關保險資金運用的新規。“幾乎就沒有哪個渠道沒有放開了。”首都經濟貿易大學教授庹國柱(微博)指出。

　　因此，有人認為，這些政策要早幾年出臺，關國亮的命運可能將改寫。

　　卷土重來

　　關國亮提前釋放的消息一出，保險圈嗅到了一絲久違的江湖氣息。

　　巧合的是，“老領導”歸來的風聲一出，“老部下”辭職的消息便也接踵而至。生命人壽總經理楊智呈、副總經理趙子良、高煥利都有新華人壽的工作背景，三人曾被市場稱為“鐵三角”，最近幾天，市場先后傳出高煥利、趙子良已經辭職的消息。

　　生命人壽老新華“鐵三角”的解體到底為何？有業內人士猜測，這樣的風吹草動顯示出關國亮可能重返保險業，在幕后參與一家新保險公司的籌建。而更為這種猜測所佐證的是，有媒體引用知情人士稱，關國亮在出獄之后與趙子良見過面。

　　“希望他能為保險業帶來新的驚喜，畢竟，他曾經創造了‘新華’奇跡。”另一壽險公司人士衷心表示。但顯然，“新華”奇跡已經不可復制，“當年做大做強新華人壽，終歸屬于時勢造英雄，但現在保險業沒有那么好的機會了。”

　　而一位接近監管層人士表示，從監管的角度看，關國亮重返保險業不太可能。

　　保監會2010年4月1日起正式施行的《保險公司董事、監事和高級管理人員任職資格管理規定》顯示，保險機構擬任董事、監事或者高級管理人員有下列情形的，保監會不予核準其任職資格：貪污、賄賂、侵占財產、挪用財產或者破壞社會主義市場經濟秩序，被判處刑罰，執行期滿未逾5年，或者因犯罪被剝奪政治權利，執行期滿未逾5年。

　　另外，也有小道消息稱，有人在哈爾濱目睹到張宏偉在灑店為提前釋放的關國亮接風。

　　據悉，關國亮每次去KTV必唱《感恩的心》。在與張宏偉相識20載后，兩人的種種恩怨或許只有他們自己才真正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