捕鼠風暴持續高壓 分析師聽風聲尷尬避險
□本報記者 蔡宗琦
“捕鼠”風暴已經從基金圈刮向了證券公司，有券商短短數周內接連召集分析師突擊開會強調風險，有資深分析師認為，這一輪風暴的緊張程度之高已經超過了其職業生涯的其他非常時刻。
面對這樣的高壓，盡管未有分析師的“罪狀”被坐實，但行業已經一片風聲鶴唳。對此，不少分析師自有一肚子苦水：在高度競爭的市場下，游走于上市公司和基金公司之間的分析師身份尷尬，除少數人的貪婪之外，也是被裹挾進了風暴眼。
市場也在聽“風聲”，關注這一輪的風暴能否快速刮過。但有分析人士表示，是次風暴與以往不同，未來針對內幕交易和老鼠倉的核查將持續高壓，想風頭早點過恐怕有點難。
風聲鶴唳 突擊開會三令五申
“這個把月，我們已經專門就做好風險規避工作開了四五次會。”一位資深分析師透露，在其研究所召開的內部會議上，主要內容依然是嚴格要求按風控規程操作，研究報告不允許違規傳播，不管是郵件、QQ還是微信都要謹慎提及個股，嚴禁傳播內幕信息，“公司主管研究的領導也親自參會，感覺風聲比以往哪次嚴查‘老鼠倉’都要緊”。
這樣緊張的局面并非只是單家證券公司的個案，隨著接連有基金公司、私募基金和保險公司傳出涉及“老鼠倉”，和機構交往甚密的研究部門亦風聲鶴唳，近期兩位資深TMT分析師涉案被邊控的傳聞更是讓行業分析師感覺“壓力山大”。
“雖然風聲傳的緊，但我們圈子里到處打聽也沒有打聽出來是哪位分析師被邊控。”南方某券商TMT分析師透露，目前大家揣測可能僅僅是有分析師接受了調查，未到邊控那么嚴重的程度。但傳聞也足以讓分析師們小心翼翼，今年以來“老鼠”倉被查的消息陸續傳出，該公司一直未有太過緊張，直到4月底包括保險公司在內都被傳涉及案件，風聲突然緊張起來。
在他們看來，眼下這場已經延續了數月的風暴已經不再僅僅盯著基金經理，而已橫掃資本市場各個利益環節，券商、保險、私募都難逃一查。
自認被市場裹挾 分析師扮演“尷尬”角色
盡管圈里人人小心，但多位接受采訪的分析師坦言，在“老鼠倉”案件中分析師更多的是處于一個尷尬的角色之中，前述資深分析師透露，“內幕交易、老鼠倉最大的問題是出在上市公司和基金公司本身，分析師多數充當了‘傳話筒’的功能，而且剛入行或者一般的分析師也很難接觸到這些實質性信息”。
他表示，之所以分析師成為利益鏈條中的一環，重要的原因是不少上市公司有做高股價的欲望，“比如要增發，不少公司希望能放出點消息和故事配合一下，這是合作多年的分析師就是一個比較好的渠道。而分析師也希望有一些靠譜的信息，提供給自己聯系比較緊密的機構客戶，如果股價上漲，對于上市公司、分析師和機構來說是三方獲利的事情，這個路徑這么多年來市場早就玩得很熟了”。
在這樣一條熟練的合作路徑下，分析師本身參與“老鼠倉”、內幕交易也不足為奇。但多位分析師坦言，從公司風控角度來看徹底杜絕很困難。他們普遍表示，從公司層面來看，為避免出現問題，所有郵件及辦公環境下的信息都會被嚴格監控，但很少有公司會對分析師進行全面電話監控，時常組織的當面交流更是讓公司本身控制風險難上加難，所以券商分析師風險爆發多是在監管部門查案時順藤摸瓜從上下游牽出來“出血點”。
對于這一行業現狀，有參與自律監管工作的分析人士認為，輿論近年來太過苛責分析師隊伍。實際上，分析師參與內幕消息的傳播除了本身利益相關外更多也是被市場裹挾的結果�！斑@幾年來參與賣方研究的券商越來越多，競爭激烈，但是不管怎么競爭，誰能給客戶賺到錢才是硬道理。比起扎實做研究搞調研，給‘老鼠們’做中間人其實是最快速簡單的方法。這一市場環境不改觀，分析師很難擺脫這樣尷尬的定位”。
綜合治市 高壓嚴打或成常態
事實上，每次資本市場刮起“捕鼠”風暴，證券行業都難逃其咎。前述資深分析師回憶，2009年基金行業嚴打老鼠倉，一時間行業人人自危，不少人的MSN和QQ簽名檔都掛出“不聊個股”等字樣，甚至寫明“監控中”。但多位經歷過歷次“捕鼠”風暴的分析師都認為，這次和以往感覺有些不一樣。
“以往的大案子多數集中在一陣子，大家都在聽風聲，等著風頭過去，但這一次從春節前到現在前前后后持續了幾個月，開始大家還在觀望，這幾周明顯感覺風聲越來越緊，恐怕以后有案子就查要變成常態了�！币患胰萄芯克撠熑朔治稣J為，“監管部門連續查了多個大案子，萬福生科、光大8·16烏龍指事件，件件都罰得很重，市場震懾作用很明顯，老鼠倉和內幕交易案子會被持續重查應該不出意外”。
這一斷言并非毫無依據。5月19日，證監會[微博]主席肖鋼在學習落實新“國九條”的講話中表示將堅決打擊證券期貨違法犯罪行為。加強對證券期貨違法違規行為的監測和線索發現，將堅決打擊欺詐上市、虛假信息披露、內幕交易、操縱市場等各種違法違規行為，并特別強調會“始終保持高壓態勢”。
對于這一表態，有接近監管部門人士解讀認為，是次捕鼠行動不能簡單理解為“一輪運動”。對于證監會而言，嚴打老鼠倉和內幕交易背后除了還市場以公平外，更是按照新“國九條”的思路綜合治市的關鍵一環。
眼下，不論是培育私募市場、提高上市公司質量、保護中小投資者、還是推進新股發行、退市制度的理順，恐怕都與機構投資者、研究團隊的灰色地帶有這樣那樣的關聯。嚴打風暴背后，規范投資行為方將改變整個市場生態環境，有利于市場高效準確定價，避免在未來基礎制度改革過程中出現更多鉆制度漏洞的行為，也為這些改革打下更好的市場基礎，最終實現維護中小投資者利益的目的。
從這個角度來看，恐怕這次指望風頭早點過去有點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