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仇曉慧

　　記得有一本書叫《賊巢》，描述了一撥瘋狂玩垃圾債券的資本掮客，通過“蛇吞象”把一家家上市公司搞出窟窿，資產并購就是最好的逃亡機會，卷筆巨款攻擊下一個目標。

　　確實有類私募只對“垃圾”感興趣，不過這跟垃圾債券不一樣，他們專做垃圾股。口號也很惡俗，叫做“垃圾股里有黃金”。

　　我認識一個專門做垃圾股的私募，在垃圾股淘金中很有一套，也算是垃圾股高手。

　　道邦投資董事長林榮時1994年就開始進入證券市場了。最讓他驕傲的一個事情是，他捕捉到了熊貓煙花這樣即使在2008年熊市也可以漲幅超過100%的大牛股。而熊貓煙花的前身是ST瀏陽花炮。

　　林榮時多年來的年收益率始終保持在30%以上，他的垃圾股戰略讓他受市場波動影響較小。林榮時這樣的高手，是怎么玩垃圾股的呢？

　　林榮時有個愛好，最愿意參加沒有人參加的股東大會。在他看來，關注人少的公司，說明公司表面上平淡無奇，然而，投資要賺錢，必須要善于運用逆向思維，股市不是以大部分人的意志為轉移的。所以，往往不被人關注的公司，很有可能存在好公司。

　　他記得自己在第一次參加瀏陽花炮上市公司股東大會時，與會者寥寥無幾人。

　　林榮時在開會前一天到達長沙。他記得很清楚，飛機1點整到達。他們2點多來到瀏陽下榻的賓館。他有個習慣，就是在要調研的上市公司附近轉一圈。

　　林榮時與負責財務分析同事兩個人打的繞了瀏陽一圈。他發現，馬路上的車全都是20萬的中級轎車。一個小縣城居然有四星級度假村、五星級賓館，竟然還能吃到鮑魚、魚翅。

　　繞了一圈后，林榮時就判斷，這個公司肯定不會虧損。當地市政府比上海市政府大樓造得還有氣派。這個縣級市的稅收，在湖南排第二，說明花炮這個行業居然比長沙市卷煙行業還要賺錢。后來了解到，這個行業大部分企業果然都利潤豐厚。

　　有時候，林榮時也會做“超市投資者”，理順花炮行業利潤豐厚的邏輯，就是他在超市的實際經驗。他想到，在上海捷強超市，煙花與老酒、香煙放一起，這兩年春節，隨著煙花燃放在全國各地解禁，燃放煙花的人民越來越多。煙花行業從生產、運輸、倉儲、批發、銷售各個環節都有嚴格的證照制度，行業壁壘度很高，等同于壟斷行業。

　　林榮時很快發現了這個上市公司的文化——瀏陽山地比較多，原來是湘贛鄂蘇區，花炮的老祖宗1000多年前就是在瀏陽。全世界60%的煙花都是瀏陽做的，這是瀏陽唯一一家煙花上市公司，也是全世界唯一一家煙花上市公司。

　　這樣的公司，怎么可能出現5年虧損呢？

　　垃圾股多是與人有關。林榮時研究他發現，5年來，4個董事長把公司掏空了。而現任董事長趙偉平來了之后，第一眼看中了這家上市公司，就用自己的家族企業攀達集團——中國最大的花炮民營銷售企業，收購了這家中國最大的花炮生產企業，組成了中國最大的花炮集團。而公司業績的真正轉變，就是現任董事長將自己優質資產注入上市公司。

　　林榮時的經驗是，垃圾股是否有投資價值的關鍵，在于這家公司管理層是否有做好的決心。比如瀏陽煙花，這家上市公司的本質其實是個家族企業。董事長趙偉平的姐夫，當時在湖南大學時候還發表過一篇關于煙花制造的碩士畢業論文。也就是說，他們家并不是純粹賺錢，而是在瀏陽做大做強煙花企業。他們要把花炮這個中國最傳統的東西產業化科學化現代化。攀達公司一直是中國最大花炮出口商，當年在廣東，趙將自己的企業做成了行業龍頭企業，并購了很多國外公司，收購了一系列諸如英國、法國、丹麥等國家的同行業企業。因為國內1元的煙花，在國外賣1美元。

　　了解到這些后，奠定了林榮時投資ST瀏陽花炮的決心。在林榮時2006年去開瀏陽花炮股東大會之前，歷年的股東大會沒有一個股東參與。自股改后，這支股票才開始被市場所關注。瀏陽花炮事后的走勢也證明，又成了林榮時眾多慧眼從“垃圾股”中發現的牛股。

　　我大致總結了一下私募玩垃圾股的大致邏輯：他們選擇的多數都是民營企業，且主營業務清晰。在他們看來，要從垃圾股里發現一些故意把自己的埋沒起來的品種，就是去找邏輯中的確定性行為，從公司的經營行為，如重組動作、資產注入分析，看出一個因果關系。他們去調研的，就是去找到那個因，等果出現。其中的關鍵，就是學習像上市公司老板角度思考。因為老板知道因，要達到這個果，肯定是分步驟實施因的，私募們把這個分步驟每個環節都了解清楚，就可以推斷出果。因為做因是要花錢的——收購上市公司、資產重組、資本運作這類的因都是需要花錢的。

　　垃圾股投資，或許是弱市中尋找理想投資標的一個另類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