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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報記者 黃金滔 安仲文
正所謂“旁觀者清,當局者迷”,如果將QFII、公募基金、專戶理財分為三種不同的投資角度,那么三者對中國A股市場以及投資機會的把握也許會有三種完全不同的看法;而當基金經理綜合考慮這些不同的角度,投資又將會有哪些發現呢?與融通基金總經理助理、QFII日興黃河融通模擬組合組合經理、融通內需驅動擬任基金經理陳曉生的對話,正好給了我們尋找答案的一個契機。⊙本報記者 黃金滔 安仲文
股改之后的制度性缺失
記者:市場從6124點高位一直調整到去年最低1664點左右,跌幅高達72.8%,是什么因素導致如此之大的跌幅?
陳曉生:2007年第四季度,上證綜指飆升至6124點時,我們并沒有意識到市場見頂,但2008年一季度市場反彈到5500點的時候,我們覺得牛市行情有可能已經結束了,后面很有可能要走一段熊市,因為我們當時看到了一個很重要的因素,就是實業資本和金融資本的博弈問題。
股改取得了不小成績,但它卻給市場留下了一個制度性缺失的后遺癥,即市場缺少金融資本和中小投資者可以用來制約或約束大股東的機制。在全流通之前,上市公司重大決策表決制度是分類表決制,也就是說,流通股投流通股的,非流通股投非流通股的,金融資本和中小股東可以通過在流通股投票中否決議案來制約和約束上市公司重大決策。這樣的機制使金融資本和中小投資者有一定的手段和能力去約束大股東、牽制實業資本。但是全流通之后,我們發現這個機制在一夜之間已經消失了,除了關聯交易,分類表決無所作為。在這種情況下,任何決策議案只要占絕對控制地位的大股東投票贊成,其他的力量都反對也沒有任何效果。而且由于實業資本控制著企業的經營活動同時又是股份的最大持有者,這使得金融資本在與實業資本的博弈中處于嚴重的劣勢,在兩者利益出現沖突時,金融資本除了“用腳投票”外,很難找到更有效的辦法來應對。
綜合上述的因素,我們認為,僅從經濟角度考慮,中國股票市場跌去40%左右是合理的,1974年日本在經濟成長期也遭遇了全球能源危機和經濟危機,日本的股市跌了40%以后就逐步開始恢復。中國作為全球金融海嘯中受損較小的經濟體,正常情況下股市不應該受損如此厲害。本輪熊市之所以跌幅如此巨大,除了經濟因素外,另一個重要因素就是市場在股改之后存在制度性缺失,金融資本和中、小投資者缺乏制約實業資本、大股東的機制。
記者:為什么近期上漲的主力是低價股,而不是那些擁有良好基本面的上市公司?
陳曉生:基本面跟股價的波動長期而言是一致的,但在大頂部、大底部兩個階段兩者很容易產生背離。比如2007年第四季度股市見頂,但我們從宏觀、行業和上市公司業績表現等方面看不到明顯轉壞的情況,當大家在2008年第二季度清楚意識到經濟已經出現較大問題時,股指已經跌去近30%,這就是說股指提前反映了這些因素。與此相類似,大熊市第一波反彈來臨時,往往經濟仍然沒有見底的跡象,行業和公司前景依然不樂觀。大熊市第一波反彈的內在機理是經濟和公司的營運情況較投資大眾悲觀的預測好,是一波調整預期的行情。
我想強調的一點是,1664點以來的這一波行情并非經濟已經見底反轉,也不是由于行業和公司業績已經見底回升,它的性質歸根到底是實際情況沒有預期那么糟而產生的資金推動型超跌反彈行情,這種行情中表現最突出的是熊市中跌幅巨大而且跌到絕對價相當便宜的低價股。因此,這波行情有點類似2007年“5·30”之前的行情的味道——低價股、題材股漲幅巨大,而大盤股、績優股表現明顯落后。
記者:投資者想了解的是,什么時候買入股票最合適,什么時候又該及時抽身?
陳曉生:很多人都希望能抓到市場的頂部和底部,但成功的概率極其渺茫。盡管我們不具備持續準確把握頂底的能力,但我們可以利用一定的方法來識別市場處于低風險區域還是高風險區域。
判斷市場是否處于低風險區域,最直觀的判別方式可以看基金發行的難易程度,假如股票基金募集連成立都相當困難的時候,股票市場極有可能處于低風險區域;反過來說,如果基金募集需要最終比例配售,表明那時市場處于高風險區的可能性較大。
我們也可以利用一個量化指標來幫助我們識別股票市場的可投資性的高低,我們利用全市場平均PE的倒數即盈利率作為判別指標,當全市場盈利率高于一年期貸款利率時,告訴我們市場處于低風險區域,而且可能已經跌到對于實業資本而言也具有較大吸引力的程度。
當全市場盈利率比一年期的存款利率都低,則表明市場處于是高風險區,要嚴格控制投資風險了。2006年寶鋼購買其他鋼鐵股股票,去年第四季度海螺水泥購買其他水泥股股權等舉措均表明股票已經低估到對于實業資本都有較大吸引力的程度了。投資者如果在市場低風險區時加大投資,在市場進入高風險區時控制投資風險,投資者的最終收益率將會比盲目入市的收益率高許多。
中國獲低成本發展機會
記者:你從2004年至今一直擔任QFII投資組合的組合經理,從QFII的角度看,你是如何看待金融危機對中國的影響?
陳曉生:盡管短期來看,金融海嘯給我們的經濟產生很大的壓力,但我們注意到,由于金融海嘯導致全球的資源品急劇下跌,這從中長期給中國提供了在較低資源品價格條件下加速完成工業化的機會。
我國現在每年進口石油2億噸左右,大概就是14億桶,目前油價從每桶150元跌到30、40美元,假設一桶油便宜100美金的話,就相當于節省支出1400億美元;假如一桶油便宜50塊美元的話,那就節省支出700億美元。與此同時,當油價處于較低價格時,其他資源品價格一般也會處于較低的價格區域。這一成本節省數額是巨大的,去年整個央企的利潤為6652億人民幣,我們每年在資源進口方面節省的成本比央企一年的利潤還要多。因此,我們認為,盡管金融海嘯從短期看給中國經濟特別是出口帶來較大的沖擊,但從中、長期角度看,這次危機也為中國提供了一段時期內較低資源品價格的低成本發展機會。
長線牛股買點再次出現
記者:你曾擔任過機構理財部總監、目前又同時兼任公募基金經理和QFII投資組合的管理。從你個人的投資經歷看,你的選股標準是什么,有哪些成功的案例?
陳曉生:我比較注重歷史規律,喜歡根據經濟發展和產業升級的線索進行投資,通過中長期持有優質成長股和產業反轉股最后獲得豐厚回報。
我們努力用較長遠的角度去選股,比如按三年三倍或五年十倍的目標去選長期牛股。當然,長期牛股不是年年有、天天有的,2005-2006年期間,我與我們的團隊一起發掘了一批長期牛股。比如以五年十倍的眼光去投資3-5元的中信證券,以三年三倍的目標去投資7塊多的滬東重機,以三年三倍的眼光持有3塊多的南方航空。
去年第四季度,我們再次發現部分公司具有三年三倍回報的能力,運用我們所掌握的方法開始又能夠找到可能成為長期牛股的品種,這也是我們對市場由謹慎轉向積極和樂觀的重要依據。
在我們的方法中,除了技術型公司外,制造業中具備成為長期牛股的品種一般具有以下特征:一是公司產品和行業空間較大,收入增長空間巨大;二是公司在技術創新、品牌或營銷這三方面至少擁有一個強項;三是介入長期牛股時它一般處于兩種狀態,要么是市場絕對價較高的品種,要么是靜態估值較高的股票。
記者:那么從QFII、專戶理財、公募三個角度綜合考慮,你認為哪些行業具備長期投資的機會?
陳曉生:我認為有三大領域值得關注:一是醫藥行業;二是低碳領域,像新能源、混合動力汽車、節能減排等方面;三是軍工企業。這三個領域均有可能出現三年三倍的目標企業。
■簡介
陳曉生,經濟學碩士,具有14年證券從業經驗,現任融通基金總經理助理,擔任融通藍籌成長基金和融通動力先鋒基金的基金經理,同時兼任QFII日興黃河基金融通模擬組合組合經理。陳曉生曾就職于中信集團中大投資管理有限公司,歷任證券投資部交易員、期貨業務負責人、股票投資經理助理、股票投資經理。2003年2月加入融通基金管理有限公司,歷任融通新藍籌基金經理助理、機構理財部投資經理、副總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