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謙謙君子 溫潤如玉http://www.sina.com.cn 2008年02月04日 03:20 第一財經日報
商人愛錢,武士愛刀,屠夫愛肉。文人呢,自古愛玉。 記得小時候,看過和氏璧的故事。那楚人卞和懷抱美玉而不得賞識,歷盡艱難終得名主。既悲壯,又讓人感動。過去了這許多年,這場景還時不時在心中涌現(xiàn)。我知道,這是一種心理作怪。凡是文人,大多都自譬為玉。不得賞識,就悲憤、就哀怨、就感嘆。 我既然是從北大中文系畢業(yè),自然也有文人情結。還記得在當年的北大五四操場,凌晨5點爬將起來,長篇累牘地背誦《離騷》、《九歌》。以至于平日說起話來也咬文嚼字、搖頭晃腦,實在是騷體作怪。我寫詩的筆名叫駱英,就是取了離騷中的詩意。那原句是“朝飲木蘭之墜露兮,夕餐秋菊之落英”。再翻開《辭海》,你就會發(fā)現(xiàn)這“落英”會有兩種截然不同的解釋。一種是早晨剛開的花,一種喻為傍晚剛謝的花,真正所謂“落英繽紛”。 既是文人,自然愛玉。可喜的是,經了商,做了富文人,第一件事是快快地出詩集,第二件事便是收藏和田玉。這和田玉產自昆侖山脈,據說開采至今,已有8000年的開采史。大約是到了清代,奉為宮廷玉,皇家收藏。據說慈禧老太太皮膚之好,就是和田玉所賜。她每日拿著一塊美玉,在臉上擦,手上蹭,既養(yǎng)了玉,又美了容,使玉文化發(fā)揮到了極致。算來,我收藏和田玉已有近二十年的歷史。從喀什玉龍河的挖玉人到烏魯木齊、北京的玉販子,大多識我。有了好玉,他們往往千方百計找到我。有幾個人漢話都說不利落,卻是對我極為信任。他們經常一拿就是價值成百上千萬的玉找到我。半生不熟的漢話說上兩句,起身就走,把玉留下來讓我慢慢品賞。一開始,我還大吃一驚,拽了他死活要給他打一個收據,后來也就淡然了。因為這種信任讓我感到溫暖,同時,也讓我產生了強烈的責任感,那就是絕不能失信。說這話是非常有意思的。當下的許多商人、文人,發(fā)財暴富之后,天天去玩夜總會,比著在商務會館洗頭捏腳,比著買什么賓利、邁巴赫斗富。我呢,常來常往的卻是這些昆侖挖玉人,別有一番情趣。 這挖玉,是有雙重風險的。早些年,是在河床干涸之時,三三兩兩的在河床挖坑刨洞。有時這洞塌了,人就再也無法生還。城里人不知那昆侖山上的險惡。這城里天氣好好的,那山里早就下起了大雨。那山洪順勢而下,快得無法形容,摧枯拉朽。常常有挖玉的人在洞里不知就里,活活地悶死在里面。在過去,遇上一塊好玉,幾代人為之傾家蕩產、家破人亡。大家不知,這好玉想賣出去,也極不容易。第一,這是筆能招來殺身之禍的財富,只能在暗地里尋找買主,弄不好人財兩空。此外,挖上一年、兩三年也許見不到一塊玉。無法還貸,自有尋死、跳河、上吊的。即便是現(xiàn)在用機器挖掘了,那機器也是貸款買來的。一年挖不了幾快,這連還利息都成了問題。所以,和田玉美妙異常,然而背后藏著多少血淚。 我一般收藏的都是和田籽玉,不雕不琢,為的是不傷玉。兩重原因,一成是那玉成千上萬年好好的,自有天地賦予的靈性,你怎么忍心去傷她。夜深人靜、心煩意亂之時,抱在胸前,撫摸對話,心中升起多少溫暖。她的堅硬足以超越花崗巖,但她的溫潤足以融化你的心靈。這就是所謂的“謙謙君子、溫潤如玉”背后藏著的另外一層意思。剛直不阿,不屈居于權勢和財富,真正是“寧為玉碎,不為瓦全”。另一重意思是,這玉之珍貴,日漸稀少。幾千年來,第一次出現(xiàn)龐大的收藏隊伍,背后的是雕工越來越精湛。可是,只要雕了,就總覺得會有遺憾,索性放在日后再作打算。 當然了,和田玉一個極大的好處是藏富于民。家里藏了玉,你也看不見。賣了錢,偷偷地放家里,藏床下。不上稅,不露富,真正是這個產業(yè)的一大特點。我想,好歹讓人家昆侖山脈的百姓子弟富了就算。但也有不好的,開采了幾千年,如今也有學壞的。把那俄羅斯玉、青海玉拿來充數(shù)還好說,最可氣的是染色、上皮,蒙你騙錢。 玉收得多了,我也自有打算。這些年來,和田玉大多被臺灣、海外的華人們囊括而去,或販賣、或收藏,真正留在大陸的不多。這些玉也是國寶,是文化的、物質的財富。在今年,我們的大鐘寺國際廣場美術館開館之時,我將單設玉館,把我收藏的玉展示出來,以供世人觀賞。等以后的以后呢,我想,這玉應該還是留給社會。反正,肯定是帶不進墳墓的。 (黃怒波 詩人、中坤集團董事長) 黃怒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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