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荷蘭,紀念倫勃朗誕辰400周年(一)
楊曉春
2006,是紀念藝術大師的年份。
莫扎特誕辰250周年,倫勃朗誕辰400周年,塞尚逝世100周年。
去年到今年,我開車在歐洲各處轉悠,處處與紀念這些大師的展覽音樂會不期而遇,和著生命里的一些記憶,是另外的紀念。
3月陽光燦爛的下午,在馬德里看倫勃朗畫展《倫勃朗:陰影的光亮》。這個畫展是為了紀念荷蘭偉大畫家倫勃朗誕辰400周年而舉行的,共展出倫勃朗作品100多幅。馬德里的普拉多皇家博物館是收藏倫勃朗畫作的重要博物館之一。那里離我住的里茲不遠。
倫勃朗是我開始學攝影的老師。一度很迷戀他的高反差光影運用。只是小時候看著劣質印刷的畫冊,無論如何也沒有今后十幾次造訪荷蘭的親身感受,親眼看到尼德蘭上空的快速云影變化,親眼看得到陰雨天里忽然穿過云層的陽光,打亮了前方的路和濕漉漉的樹干,石子路,運河旁碧綠的青草葉子,那種光影效果會讓任何一個攝影師迷醉。
真的,只有旅行才能有這樣的感觸吧。看到畫家的原作,呼吸到這片土地上的空氣。會更加深刻地理解當時畫家的那種氛圍。
海牙是個安靜的城市,而更安靜的是海牙的莫里斯皇家繪畫陳列館。
在這個陳列館里,最吸引我的除了維爾梅爾的《戴珍珠耳環的少女》,我喜歡那張少女的笑容,里面有特別讓人忘掉煩惱的東西在。另外一個就是很極端的《杜普教授的解剖課》,出于倫勃朗之手。
這是畫家的成名作。傳統的解剖課題材的繪畫,人物都安排成一排,姿態明顯地有些做作,而人物之間的相互聯系幾乎被完全忽視。而畫家在這幅作品中,強調了畫面的情節,并通過這種情節使人物之間的關系緊密地聯系起來,使普通的肖像作品具有風俗畫的意義。畫中學生們圍在放有標本的桌子周圍,正認真地在聽杜普教授講解,每個人物都被生動地作了描繪。
在畫中,畫家著重突出了杜普教授。他獨坐在一邊,面對著七位學者,一邊做著解剖一邊闡述著人體的結構原理。七位學者:有的情不自禁地湊上前來吃驚而專注地看著教授所示的地方;有的手拿教材默默地思索;有的好象茅塞頓開;有的又好象如夢初醒……這豐富多采的表情,這鮮明的個性,這生動的姿態,在這冰冷、蒼白的尸體的反襯下顯得異常生動。
大概倫勃朗也沒有想到,這幅《杜普教授的解剖課》不僅使訂畫者非常滿意,而且使他幾乎在一夜之間成了遠近聞名的大明星。從此,訂畫者源源不斷,倫勃朗也因此由一個普通的平民一躍成了顯耀的“貴族”。然而,難得的是,畫家并沒有為了維持這令人羨慕的“貴族”生活而墨守成規,而是不斷地實驗、探索,不斷地突破自己。在他36歲那年,他又以前所未有的“光線語言”在《夜巡》一畫中表現了緊張而變幻不定的情緒、氣氛,反映了他在探索“光線語言”揭示主題上所達到的深度和開拓精神。
這個光線語言勿庸多說,尼德蘭的天色已經說明了一切。
等從博物館出來的時候,發現海牙上空的云都已經散去,燦爛的晚霞映紅了博物館門前的池塘。流云移動快速,門前的大梧桐樹被照得通體發亮。黑云只在遠遠的天邊徘徊,陰雨連綿的尼德蘭大地,偶爾的光亮,總是讓人心懷溫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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