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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財經時報》:《血緣:第120號同志》是你最好的作品嗎?
張曉剛:什么叫最好?如何比較?它肯定是我的代表作!堆墶肥且粋系列,我畫的其實是同一個人,《大家族》系列也是同一個人。
《財經時報》:最好的創作狀態是什么時候?
張曉剛:最有感覺的時候。人的體驗和經歷會積累起來,越來越多,越來越重,有一個迸發的時刻,這個時刻,整個身心都活了。
《財經時報》:你心目中真正的藝術標準是什么?
張曉剛:真正的藝術必須與現實相關聯,發自內心,是人性中最基本的東西。我處理人像時,就要創造一種直逼人心的效果,稍有生活經歷的人,都可以感到一種不可回避的真實。
《財經時報》:你的肖像畫,欲從人的表情挖掘人的生存狀況,而且是一個特定時代的人的狀況和時代烙印。
張曉剛:中國當代很多畫家,往往回避了生活的真實,很多人的作品,不管怎么畫,看起來都是向西方經典致敬。讀書較多是我們的集體特征,進入90年代,要完成從前蘇聯畫風向西方現代繪畫的轉變,但是我們只能從書本了解西方大師,很少直接面對原作,我們了解的,都是二手的、受到誤讀的西方當代藝術,沒有學到最重要的東西。當我1992年去歐洲,就泡在圖書館里,當時又快樂又痛苦,我最大的感受是,我要是再這么畫下去,頂多多了個模仿西方的畫家而已,所以我決定,表現中國的東西,中國藝術家必須有中國特性。當我看到父母的老照片,發現了我要尋找的東西。
《財經時報》:你的血緣系列和大家族系列,都用了極簡的方法,甚至臉譜化,這樣是更包容了還是單調了?
張曉剛:1993年我回昆明潛心研究舊照片,回到重慶后畫了一張肖像畫,這幅畫畫了整整一個月,它使我跟傳統意義上的肖像畫做了一個告別。畫它時,我把習慣和傳統的東西一點點都去掉了,寫實的技法、表現主義的技法、學院派所要求的,有深度、有色彩、有筆觸的東西,能去掉的我都去掉了,剩下的才是我想要的。我覺得,我找到了自己的東西。我創作的大家族系列和血緣系列,都使用了減法,我想通過畫一個人,畫出所有的人,畫出整整一個時代的人,這正是出于包容的考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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