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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周日上午，我和老友鄧君相約去遛潘家園古玩市場。市場上林林總總的古玩字畫和珠寶玉器，令人眼花繚亂。我們饒有興致地邊看邊聊，頗為心曠神怡。
約10點多鐘，我們碰見藏友大趙滿面春風地從對面款款走來。寒暄兩句，他便十分詭秘地把我們叫到僻靜處。說：“今天我得件俏貨，是西周的青銅器。正巧咱們在這兒碰上，讓二老先睹為快。”隨即從包里把東西拿了出來。并說：“價錢很合適，才3200元。”
原來是件青銅鬲。只見此器高尺許，有蓋，蓋面飾高浮雕牛首級，蓋正中以兩個立體牛頭相背組成蓋紐，口上有立耳。頸飾夔紋，間以短扉棱。腹部較寬，分襠袋足，亦飾高浮雕牛首級。此鬲形制宏壯，品相完好，土銹斑駁，確實夠樣兒。鄧君對青銅器頗有研究。他仔細看了看說：“在商周青銅器中，有牛首級的很多。當時人們特別喜歡牛，更是崇拜牛。因為牛不僅能耕作，還要用以祭祀天地、山川、祖先和鬼神。”鄧君這么一說，大趙頓時神采飛揚。遂喜形于色說：“聽鄧老一席話，真勝讀十年書。咱這些年總算沒白玩青銅器。”“不過———”未曾想，鄧君又不過了。但他欲言又止，好像不愿往下再說。可大趙已聽到弦外之音，立馬把臉沉下來。我忙打破尷尬說：“大趙雖然年輕，但是咱多年朋友，有話直說無妨，讓他多長點知識有何不好。是不是銹色有點愣？”
“對呀！贗品只能仿其形似，而不能效其神韻。這3000年的銹色就是一種神韻，是很難仿到家的。你先看這底子，即緊靠銅皮的表層，既不是黑漆古，又不是棗皮紅，更不是亮銀底，根本就沒有真青銅器經過3000年地熱氧化，才出現的那種自然美的底子。再看這紅斑，完全浮在綠銹上，綠銹下面就會露銅，這銹壓根兒就不是從銅里生出來的，用熱堿水一刷洗，銹就會脫落。再者說，古代青銅器是用許多塊陶范組合鑄造的，可這件東西卻看不見一點兒范痕。”
一經點撥，大趙幡然領悟。忙說：“還來得及，我趕緊找他退貨去。”后來聽說，販子不但不給退貨，還說買古玩全憑眼力，如果你看這東西別扭，趁早找個沒人的地方扔垃圾箱里算了。(張金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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