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漲薪水的銀行千萬別拿競爭激烈來說事

　　曹林

 

    針對近日媒體報道的建行計劃提薪30%的說法，建行發言人日前在回答記者“銀行是壟斷行業，所以薪酬待遇和收入利潤都高過正常市場水平”的提問時，義憤填膺地宣稱：這個市場已是一個競爭激烈的市場，總體上說，沒有哪一家銀行處于壟斷地位。四家國有銀行全面競爭，甚至三家政策性銀行也不同程度進入相同的業務領域；此外，國內股份制銀行已有十幾家，各地都有城市商業銀行和農村合作銀行或信用社，而且外資銀行的分支機構已有數百家，怎么能壟斷呢？

 

　　銀行很多，所以競爭激烈，聽起來似乎很有道理，可別忘了古典經濟學早就界定過，評價一個行業的市場競爭程度與參與競爭者的數量并無多大關系，而要看這個行業是否有足夠的異質參與者。什么是異質參與者呢，用現代經濟的眼光看，就是參與競爭者在產權結構、經營管理體制、監管體制等方面是否足夠開放和多元———用這個條件來衡量當下的中國銀行業可以看到，參與者數量眾多的競爭實際只是一種同質化的“偽競爭”，四大國有銀行仍然是壟斷的。

 

　　由于我國當前金融市場仍未放開，四大國有商業銀行仍然依靠行政手段為主和政企不分的管理體制掌握著壟斷地位，正如金融學者徐滇慶評論說：目前金融市場上大大小小的金融機構雖多但同質性極強，四大國有銀行在業務范圍、服務對象上沒有什么顯著差別，本想創建股份制商業銀行對國有商業銀行樹個競爭對手，可最終都被“工農中建化”了，就是民營資本控股的民生銀行也在不知不覺中變得與四大國有銀行越來越像，而城市商業銀行和農村信用社也因為與國有銀行血緣太近而日益趨同。

 

　　政企不分的體制和獨大的國有產權結構就像銀行業的一個“綱”，綱舉目張，這個綱未得到根本改革，真正的市場競爭根本不可能展開。如果這是一個真正競爭性的市場，幾大銀行根本不敢在跨行查詢收費上那么觸犯眾怒，或者即使想收費也根本形成不了收費同盟；如果這是一個真正競爭性的市場，哪里需要國家每年花那么多錢往不良貸款窟窿里投，市場會成為降低不良貸款最硬的約束；如果這是一個真正競爭性的市場，銀行自然會在服務客戶上形成激烈競爭，銀行內廁所早就建起來了，何至于導致客戶被尿憋暈、媒體報道形成軒然大波的情況下，也沒有一家銀行以“廁所”向客戶示好。

 

　　國資委主任李榮融去年底就在為幾家壟斷行業喊冤，在回答新華社記者“如何看待央企盈利大戶中很多是壟斷企業而壟斷對公眾利益造成損害”這個問題時他說，石油、電信、電力已經形成了一個基本競爭的格局，在經濟全球化的今天，壟斷的含義跟以前已經不一樣了———其實，這幾個行業同銀行業一樣，都只是政企未分體制下國有資本主導的同質偽競爭，是幾個壟斷寡頭控制著的有限競爭。比如號稱競爭激烈的民航業，被稱為“鯰魚”的民營航空，可能只不過是營造競爭幻覺的觀賞魚，這從幾次民營航空降價革命迅速被寡頭“圍剿”可以看出。而在鐵路領域，鐵路部門一直呼吁鼓勵社會資本的進入，可至今未有社會資本敢進入，怕的就是政企不分的體制下被寡頭所吞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