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王宇

　　開展跨境人民幣業務是為了規避跨境貿易和跨境直接投資的匯率風險，降低匯兌成本，促進貿易投資便利化。人民幣國際化將以實體經濟需要作為出發點和立足點，堅持為經濟發展服務、為產業升級轉型服務。

　　人民幣國際化是指人民幣獲得國際市場的廣泛接受，在世界范圍內行使貨幣功能，逐步成為貿易計價貨幣和結算貨幣、金融交易和投資貨幣，以及國際儲備貨幣。2009年跨境貿易人民幣結算開始試點，2011年跨境直接投資人民幣結算正式推開，人民幣國際化進程自此啟動。

　　背景和歷程

　　從理論上講，一個國家的貨幣要成為國際貨幣，為國際市場廣泛接受，這個國家至少需要具備三個條件：一是經濟規模必須大到足以顯著地影響世界；二是必須擁有足夠強大的帶動全球經濟增長的能力；三是對外貿易和資本流動能夠對其他國家產生較為重要的影響。

　　隨著中國改革開放和經濟發展，人民幣正在逐步接近這些條件。2013年，中國經濟總量達到56.88萬億元人民幣，折合9.3萬億美元。2014年，中國國內生產總值可能突破10萬億美元。1978～2012年，中國經濟年均增長率達到9.8%，成為帶動世界增長的重要力量。2013年，中國經濟對全球經濟增長的貢獻率仍然達到30%左右。2009年，中國成為世界最大的出口國；2013年，中國成為世界最大的貿易國；2013年，中國成為全球最大的外匯儲備國，近年來外商對華直接投資和中國對外直接投資均位于世界前列。

　　人民幣國際化的起點是跨境人民幣業務，而跨境人民幣業務的發展歷程與我國改革開放進程緊密相連。改革開放初期，通過人員往來和邊境貿易等方式，人民幣向我國鄰國和香港、澳門等地區少量流出。加入世界貿易組織[微博]之后，為推動對外貿易發展，我國逐步放寬對人民幣的流出限制，人民幣現鈔開始通過個人攜帶方式流向我國周邊地區。自2002年起，中國人民銀行[微博]研究啟動香港和澳門個人人民幣業務，隨后為香港和澳門個人人民幣業務提供了清算安排。2008～2009年，面對全球金融危機的沖擊，順應市場需求，人民幣國際化逆風啟航，破冰遠行。

　　相關政策框架

　　關于跨境貿易使用人民幣政策。2009年7月，中國人民銀行[微博]等六部委聯合發布《跨境貿易人民幣結算試點管理辦法》，上海市和廣東省的4個城市率先開展跨境貿易人民幣結算試點。2010年6月，將試點地區擴大到北京和天津等20個省、市和自治區，不再限制境外地域范圍。2011年8月，將跨境貿易人民幣結算試點擴大至全國。2012年2月，參與出口貨物貿易人民幣結算主體不再限于列入試點名單的企業，所有具有進出口經營資格的企業均可開展出口貨物貿易人民幣結算業務。

　　關于跨境投資使用人民幣政策。2010年8月，中國人民銀行[微博]明確境外中央銀行、境外商業銀行等可以運用人民幣進行債券市場投資。2011年1月，允許境內機構使用人民幣進行對外直接投資。2011年10月，允許境外投資者使用人民幣到境內進行直接投資。2011年12月，開展以人民幣境外合格機構投資者方式投資境內證券市場試點。2014年11月，允許合格境內機構投資者使用人民幣進行境外證券投資。

　　對外貿易和涉外經濟統計使用人民幣計價。2013年1月，海關總署調整對外貿易統計數據的計價貨幣，將進出口總值、出口總值、進口總值和貿易差額這四項指標的計價貨幣由單一美元計價，改為人民幣和美元雙幣計價2014年1月，海關總署以人民幣為主公布各項對外貿易統計數據。2014年1月，外匯局用人民幣和美元同時公布國際收支和外債等統計數據。2014年4月，商務部用人民幣和美元同時公布中國對外直接投資、國外對華直接投資、國際工程承包等統計數據。

　　跨境人民幣業務

　　關于跨境貿易人民幣結算。2009年跨境貿易人民幣結算金額僅為35.8億元，2013年快速增加到4.6萬億元，覆蓋了全球174個國家。2014年1～10月，跨境貿易人民幣結算金額超過5.4萬億元。

　　關于跨境直接投資人民幣使用。2014年1～10月，人民幣對外直接投資結算金額累計1448億元，外商直接投資人民幣結算金額累計6516億元。

　　關于雙邊貨幣合作。2009年以來，中國人民銀行先后與28個境外中央銀行或貨幣當局簽署了雙邊本幣互換協議，總額度超過3萬億元。其中，2014年，中國人民銀行與瑞士、斯里蘭卡、俄羅斯、卡塔爾、加拿大等五國的中央銀行簽署了雙邊本幣互換協議。

　　關于人民幣與外幣直接交易。中國人民銀行推動人民幣與主要貿易伙伴貨幣直接交易。在全國銀行間外匯市場，人民幣已經與多種貨幣實現了直接交易。其中既包括歐元、日元和英鎊等主要貨幣，也包括俄羅斯盧布、馬來西亞林吉特、澳大利亞元、新西蘭元、新加坡元等。在區域銀行間外匯市場，人民幣實現了與泰銖直接交易。在銀行柜臺，人民幣實現了與韓元、越南盾、老撾基普、哈薩克斯坦堅戈和新臺幣等直接交易。

　　人民幣離岸市場

　　離岸人民幣產品不斷豐富，離岸人民幣市場不斷完善，逐步形成了以中國香港為中心，中國臺灣、新加坡、倫敦等全面發展的格局。中國人民銀行還先后在倫敦、法蘭克福、首爾、巴黎、盧森堡、多哈、多倫多、悉尼等地確定一家中資銀行作為境外人民幣業務清算行，在當地建立了人民幣清算安排。

　　人民幣國際化：穩步走向未來

　　一是堅持服務實體經濟的政策導向。開展跨境人民幣業務是為了規避跨境貿易和跨境直接投資的匯率風險，降低匯兌成本，促進貿易投資便利化。人民幣國際化將以實體經濟需要作為出發點和立足點，堅持為經濟發展服務、為產業升級轉型服務。

　　二是堅持簡政放權的市場化方向。實行事后監管，不設事前行政審批。探索事中和事后監督管理的新方法，采取事后監管和“負面清單”管理模式。

　　三是深化金融改革，推動資本市場雙向開放，堅持對內開放與對外開放相結合；堅持“引進來”與“走出去”相結合。鼓勵外資機構參與境內的并購重組，放寬對境內居民對外投資的限制。確立企業和個人在對內投資和對外投資中的主體地位。

　　四是加快人民幣資本項目可兌換進程。逐步取消合格境內機構投資者、合格境外機構投資者的資格和額度審批，研究擴大境內外股市的互聯互通，放寬境外機構到境內發行人民幣債券的資格限制。擴大境內居民個人對外投資，推進境內金融機構赴境外國外發行人民幣債券。

　�。ㄍ跤�,中國人民銀行研究局副局長。中國人民大學經濟學博士，社科院世界經濟與政治研究所博士后，美國斯坦福大學訪問學者，美國經濟學會理事。學術專（譯）著：《貨幣政策的決策、操作與傳導》、《風險、不確定性和利潤》、《博弈論與人類經濟行為分析》，在貨幣政策、金融市場、匯率制度和國際金融等領域尤有造詣。本文刊載于《當代金融家》雜志2015年第1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