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加偉
“截至目前,超日太陽能實質性貸款逾期已經接近4億元,現在這家公司最大的問題是債務壓力,因此我們將其列入了負面觀察。”“11超日債”發行評級機構鵬元資信評估有限公司一位負責人9日對記者稱。
超日太陽能危機已令多家銀行貸款陷入泥沼。記者獲悉,貸款行中建行、農行為貸款數額最多的銀行,數額均超過1億元。知情人士透露,出于風險審慎,上述銀行已將貸款列入關注類。不過9日記者致電建設銀行上海分行相關人士,對方未予以證實。
而中信、廣發銀行[微博]為“11超日債”承諾在每次利息和本金兌付出現流動性問題時,提供專項流動資金貸款。這種被認為“變相擔保”的行為現在使得兩家銀行可能面臨托底的風險。
記者從上海一位銀行人士處獲悉,多數貸款行不再敢展期、續貸。東部一家中小銀行此前給予了超日6000萬左右貸款,2012年初到期。“貸款收回后,我們就沒有續貸了,已經大半年沒有和超日有過往來。當時行里面將光伏列為關注,只收不貸,目前來看還是前瞻的。”該行一位信貸人士對記者稱。
光伏行業風險正在發酵。記者獲悉,浙江弘晨光伏能源有限公司2012年四季度停產,其銀行貸款數億元,目前包括建設銀行等正在苦苦追討貸款,已經訴諸法庭。
中信、廣發變相擔保債券?
在2011年前,超日太陽能絕大多數融資來自于銀行。
上述上海銀行人士告訴記者,2008 年,超日太陽能聘任了洛陽市商業銀行總行信貸經營管理部副總經理陶然為財務總監,該人士在洛陽銀行業頗具人脈,為洛陽分公司和超日母公司銀行融資打下基礎。
2010年,超日太陽能創業板上市,募集資金存放于平安銀行(原深圳發展銀行)、上海銀行、光大銀行[微博]、建設銀行、洛陽銀行、中信銀行,記者獲悉,上述銀行多與超日太陽能業務往來甚密,除了貸款外,中信銀行還為“11超日債”托底,承諾在每次利息和本金兌付出現流動性問題時,提供不超過5億元的專項流動資金貸款。
為“11超日債”承諾必要時提供貸款還有廣發銀行,額度為3億元。“這個托底協議,其實相當于變相的擔保,在公司債中采取這種模式的幾乎沒有,企業債中也罕見。商業銀行法中對銀行為企業發債擔保明令禁止的。”滬上一位債券承銷人士告訴記者。
截至2011年6月30日,超日太陽能單獲得主要貸款銀行的授信額度就約為26.5億元,在二三線的光伏企業中算不錯。
然而,也就是在2011年,光伏行業在國際雙反背景下,轉入低谷。上述上海銀行人士告訴記者,2011年下半年,已經很多銀行內部提示光伏貸款風險,新增貸款已經受到嚴格的限制。
據悉,2011年中以后,超日的未使用銀行授信已經僅剩下幾億元,新增授信寥寥。
上述東部中小銀行信貸人士告訴記者,2011年底,該行已經將光伏行業列為關注,同時,該行上海的信貸人員專門對光伏行業和超日太陽能進行了摸底,2012年1月份,6000萬左右的貸款到期后,該行決定徹底退出超日太陽能。
隨后,真正的風暴來臨。4月份,超日公布了2011年年報,成為最早披露虧損的光伏企業之一,隨后銀行流動資金貸款到期就開始堅定的收貸。
2012年11、12月份,還貸高峰再次來臨。
超日太陽能董事長倪開祿此前表示,2012年12月份超日一子公司收到一筆歐元,結匯后被一家大行直接劃走了,后來,海外錢不得不直接轉進了香港子公司的賬上。“2012年最后兩個月,貸款行要抽調的貸款就有接近4億元”。
超日太陽能資金鏈由此斷裂。
國開行喊停7億貸款
記者獲悉,給超日巨壓的還有國開行緊急喊停的一筆7億元左右的貸款。
對于國開行和超日的合作,記者曾予以報道(見本報1月8日文章《巨額擔保被喊停 天華陽光和超日太陽能唱雙簧?》)。國開行曾經給予超日太陽能海外電站項目2筆貸款,用于電站建設。
上述上海銀行業人士告訴記者,2012年上半年,超日太陽能海外子公司超日盧森堡在獲取了上述兩筆貸款的同時,又在緊鑼密鼓的推動最大的一筆貸款,高達8640萬歐元(約合7億元人民幣)。
記者發現,這筆貸款對應的項目為超日盧森堡下屬希臘40MW電站項目(涉及11個項目公司)。超日太陽能為了子公司獲取這筆巨額的貸款,承諾給予項目貸款8640萬的海外擔保,同時還加上了一個反擔保增信,模式類似尚德的GSF。
“去年下半年,超日基本已經和國開行談妥了這筆貸款,走完了包括擔保在內的諸多程序。”上述上海銀行業人士稱。
然而,接下來,連續發生了幾個事件,讓這筆巨額融資成為泡影。
2012年下半年,尚德GSF丑聞引爆,上述反擔保模式很快受到質疑。同時,上海證監會在對超日太陽能專項檢查中發現問題,2012年10月份,超日暫停了對海外電站項目公司的擔保事項。另外,希臘爆出可能退出歐元區,使得在該地區電站項目前景堪憂。
到底哪個是國開行退出這筆巨額貸款原因,也許只有當事人知道。
(本報記者 王芳艷對此文有貢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