聶偉柱

　　上市銀行三季報公布完畢。今年前三季度，16家上市銀行共實現歸屬母公司利潤6915億元，同比增長31.7%，同比增速較今年中報已經開始回落。其中，民生銀行(600016.SH，01988.HK)以64%的凈利潤增速位居首位，而中國銀行(微博)(601988.SH，03988.HK)受海外資產收益率過低影響，利潤增速墊底，只有21.5%。

　　生息資產的增加、凈息差的普遍上升以及中間業務收入的快速增長是上市銀行利潤穩步增長的主要原因。這表明，信貸規模收緊，上市銀行“以價補量”的策略在前三季度獲得成功。

　　然而，喜憂參半，銀行業前兩個季度高企的負債壓力，在第三季度陡增。綜合來看，第三季度，上市銀行甚至出現了存款負增長的情況，而這在之前是非常罕見的。

　　存貸比“絞肉機”

　　據申銀萬國統計，剔除平安銀行影響后(為了可比口徑采取了深發展剔除平安銀行并表影響的數據)，16家上市銀行存款環比負增長1356億元。

　　從銀行業角度看，前三季度，銀行業人民幣存款增量逐季下降：第一季度增長3.98萬億元，第二季度增長3.36萬億元，三季度僅增長0.77萬億元。而整個前三季度，人民幣存款僅增加8.11萬億元，同比少增2.09萬億元。

　　“三季度，東部沿海、西北部分區域出現了民間資金鏈斷裂的情況，實體和銀行體系風險情緒上升，疊加信貸緊縮和多重監管政策，導致存款增長困難。”申銀萬國研究報告稱，公布三季報的銀行中，只有工商銀行、交通銀行、興業銀行(微博)、浦發銀行(微博)和北京銀行的存款環比正增長。其中南京銀行、華夏銀行環比存款下降幅度達到3%以上。

　　分類別看，國有大行存款流失的規模大于其他銀行：第三季度，中、農、建三大行較6月末出現負增長，三家銀行存款外流近2850億元。

　　海通證券(微博)銀行業分析師佘敏華表示，國有大行存貸情況稍好，中小銀行存貸比多數逼近監管紅線。這就導致了中小銀行營銷存款的壓力大于國有大行，此消彼長，大行存款外流程度相比中小銀行嚴重。

　　銀行三季報顯示，國有大行存貸比普遍在70%以下，例如農行存貸比56.55%，工行存貸比62.66%，而中小銀行的存貸比普遍接近75%的監管紅線。

　　放貸乏力

　　而存款外流直接導致的后果就是四季度放貸乏力。

　　在規模監管上，商業銀行目前受到來自央行、銀監會的雙重監管。其中，央行通過差別存款準備金率確定全年新增貸款規模；銀監會則通過存貸比規范銀行放貸速度。

　　“二者都要達標，但目前來看，規模是夠用了，問題在存貸比考核的壓力。”一位來自存貸比壓力較大的銀行高管對《第一財經日報(微博)》記者表示，由于10月前兩個星期放款較少，央行甚至曾致電該行詢問原因。

　　舉例來說，某股份制銀行，年初央行按照差別準備金模型和窗口指導確定其信貸規模為1500億元，配股融資后，信貸規模增至1600億元，四季度還有500億元可用。該行人士稱，目前而言貸款規模主要取決于存款，這也是第四季度大力推進負債營銷的原因。

　　上述股份行的境遇，正在很多銀行中上演。因此，有分析人士擔心，銀行無法發放足夠多的貸款，最終可能傷害到實體經濟。如果10月份公布的信貸數據再次顯著低于預期，則很可能意味著存貸比正在“扼殺”銀行的放貸能力。

　　以撥備換利潤

　　存貸比監管約束下，對于第四季度銀行放貸能力，業內普遍表示不樂觀。由此又引出另外一個問題：第四季度貸款規模可能減少，利潤還能保持高增速嗎？

　　要回答此問題，首先看看佘敏華發現的一個細節。“一般來講，經濟不景氣時，銀行會大幅度計提撥備，例如2008年下半年。但這次銀行撥備計提規模不大。”

　　佘敏華還表示，盡管撥備覆蓋率的基數已經很高，但是撥貸比指標上，許多銀行離2.5%的撥貸比要求還有相當差距。

　　按照銀行會計原則，撥備與利潤直接相關，撥備少提，利潤就能增厚。因此不難看出，銀行業三季度31.7%的業績增長是在少提撥備的基礎上取得的。

　　“負債壓力加大，收入增長拐點初現。”中金公司近日發布的研究報告稱，盡管凈息差繼續攀升，但手續費收入普遍環比下降，營業收入拐點隱現。在企業盈利能力下滑、現金流緊張的環境下，銀行能獲取的綜合收益已經難以繼續提高，收入增速將逐步放緩。

　　但也有人士不同意銀行利潤增長拐點論。愛建證券近日發布的研究報告稱，銀行業績將繼續保持穩定增長，但增長速度比上半年要有所下滑，不會出現所謂的銀行業增長拐點。

　　“存款資源緊張以及負利率下存款定期化的趨勢延續，都可能導致吸存困難，進一步推高銀行負債端的成本，但新增貸款增速仍會保持在15%左右，在高息差和貸款增速的共同推動下，利潤的高增長有望維持。”愛建證券研究報告稱，由于存款下滑的原因，新增貸款有可能放緩，負債成本推動有可能降低四季度銀行的息差，作為另一收入來源，手續費及傭金方面依然將會維持較快增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