社會價值投資聯盟秘書長白虹

　　新浪財經訊 “CC講壇第十九期”于2017年6月16日在北京大學舉行，社會價值投資聯盟秘書長白虹出席并演講。

　　經過黑暗的中世紀，人類社會步入興盛的工業革命。然而，隨著工業革命的持續發展，世界認知日漸僵化——追求經濟發展和財富擴張成為唯一的普世價值和真理，導致了人與自然、人與人、人與社會一系列關系的失范。為什么要倡導新時代的企業在尊重生態本身的前提下實現“義利并舉”，社會價值投資聯盟秘書長將結合自己的經歷和體會解答背后的那些為什么。

　　以下為演講實錄：

　　白虹：其實在銀行界、支付界包括在投資界做了22年之后，我養成了一種職業習慣，凡事都是先想清楚，再做出來，最好再能驗證幾次，然后才能去做分享。但是在我這么順暢的職業生涯里經歷了這么多職業之后，突然在2016年1月份，全職投身到了公益行業，人家是華麗轉身，對我來講算是儉樸回歸，自然而然。為什么？十年前我就開始用我薪金資助貴州的貧困學生。然后2010年開始，在上海創建第一個智庫型的組織叫做跨界創新平臺。

　　但是真正能把我的心留在了公益組織里應該還是友成基金會王平理事長那句話。我記得那天剛好要趕飛機，飛機要走，我真的是在是繼續做金融行業的職業經理人，還是全身投入于公益當中徘徊。我跟理事長講，我總覺得如果讓我去領導一個互聯網金融的企業，真正去做跨境并購可能會創造更大的社會價值。理事長跟我說：“白虹，你回不去了。當一個人真能擺脫一個單維的成功標準進入到一個多維的世界，當你開始用多維去考量你和你自己的關系、你和這世界的關系、這個世界和自然的關系的時候，你再也回不到一個用你掙多少錢坐什么樣的位置去衡量的一個時代。”所以確實我沒有回去，而是轉而投向了社投盟。其實我覺得掌聲應該給予長期奮戰在公益領域的這些公益人，對于公益來講我確實是個新兵。

　　但是很有意思的是，傳統的金融界和投資界對這個反應就非常有趣，有各種各樣的范兒。有比較含蓄地講：“你能干點我們懂的嗎？”也有的人比較直率：“你干這活不著調、不靠譜、不賺錢。”也有比較文藝范的說：“白虹，別看你是人大畢業的，我看你挺有復旦大學那種自由而無用的大學精神。”也有朋友問：“你什么時候開始財務自由了？都不告訴我們，現在想歇著了？”

　　其實我在想，為什么當我從工行跳到萬事達卡國際組織我的薪金指數級增長的時候，沒有這么多人提出異議，而我從一個金融的高薪行業轉身到全職公益的時候卻有這么多人發表了不同見解呢？我想可能大家核心問題還是在于什么是社會價值投資聯盟？為什么要創建這樣一個公益組織呢？

　　我想跟大家分享一個真實的案例。時間倒退回2006年，有一對姐妹，像我這個年齡年近中年了，她們走進了被稱為中國最后一片擺脫了原始社會的深山——云南滄源佤族自治縣的芒擺村，開始建有機茶園。在這十年當中她們都做了哪些事情？她們開始開荒拓土、修復土地、生物保護、水利開發、做廢棄物管理、社區建設等等。8年之后茶園建成，這個茶開始獲得了中國有機食品的認證，日本、美國、歐盟的認證，而且作為中國第一家企業獲得了雨林聯盟的可持續發展農業企業的認證。

　　但是我們直觀地看一看這十年當中，這一對中年姐妹是怎么樣改變了這個1.5萬畝的深山。2007年開荒拓土， 一直到2016年形成了1.5萬畝遠看是一片森林近看是一片茶園的景象。大家要知道，有機茶的生產是需要依靠生物多樣性的，不僅是不施化肥、不打農藥，而且要徹底地改善土壤，所以它是需要時間、耐心以及從頭的原始規劃的。

　　那我們看在這十年當中，在云南這一個少數民族聚集的芒擺村發生了什么事情。在1430多萬株茶當中長出了16萬株的珍貴木材，156種野生動植物。德國的一個生態學家曾經到這個芒擺村的有機茶園去，他一邊走一邊看，一整天之后跟郇氏姐妹說，我用耳朵聽我就知道這是一片有機茶園。為什么呢？里面所有的蟲鳴鳥叫還有所有的植被等等，它的多樣性才能維持一個有真正的有機茶園，能夠通過歐盟760多項檢測標準。

　　但我們反過來再看，在這十多年當中郇氏姐妹出現了什么樣的情況？她們基本上跟炒股差不多，中產進去赤貧出來，一度在2015年陷入了財務困境。為什么這個樣子？大家知道，所有的開荒拓土每一步都是需要資本的，但是土地的所有權不歸你，你可以作為抵押物嗎？土地上生長的茶園還沒有建成，即使建成了，請問哪一家銀行可以接受它作為抵押品呢？對于投資人來講現在有大量的廉價茶葉充斥在市場上已經供過于求了，我為什么要投資于一個投資周期如此之長、回報不可測的這樣的一個生態農業產業呢？

　　其實像郇氏姐妹這樣一個茶園社創企業并不是罕見。去年，在社創之星和友成企業家扶貧基金會的支持下，我們派出了4個攝制組在中國的7個地區去拍攝了15家的社創企業，它們廣泛分布在養老、緊急救援、健康等等這些方面，我們發現它們最為缺乏的就是有遠見和有耐心的資本。當然馬克思在《資本論》當中說資本從降生下來每個毛孔都滴著血和骯臟的東西，如果說10%的資本就可以到處使用了，100%的話資本就可能鋌而走險了等等。

　　但是我們把時光再回到現在，我們發現似乎也不盡然，因為歷史的進化決定了像福特、洛克菲勒到現在的比爾?蓋茨、巴菲特都在用大量的善款促進善經濟的發展。那么在社投盟的籌建當中，我們也得到了中外很多投資人的支持。在這個當中，我給大家推薦一個并不陌生的面孔——青云創投的當家老大兼創始人葉東。2000年從硅谷回來以后，葉東開始創辦中國第一家清潔能源的私募投資基金，17年當中他走過了投資的1.0 、2.0 、3.0的階段。怎么講？首先他堅持讓資本不作惡，這是責任投資。然后踐行用資本去支持那些能夠符合ESG標準的企業，也就是說他們真正地考慮到財務回報，但是也重視它的環境保護以及社會福祉。現在青云創投成了社投盟的創始機構，并且開始跟青云和社投盟聯手創建中國第一支社會價值的農業科技私募基金，青云創投徹底進入了社會價值投資的3.0階段。

　　也就是說如何讓被支持的企業用核心業務去破解社會問題。那么大家說慈不領兵、義不聚財，如果說大家都把資本去搞了慈善，生產力豈不全部都崩潰掉了？那我們來看一看青云的例子。在它眾多的成功例子當中，我們看一下這家叫做Phononic的團隊，它是在美國北卡羅來納州華人組成的一個創業團隊，他們在改良這種芯片，這種芯片的制冷制熱是穩定的，體積小噪音低，但最大的作用是它不產生氟利昂。在2013年的時候，這樣一個企業是不被看好的，因為現在芯片的成本已經太低了。而這個時候青云創投率先就去投了它，而僅僅過了三年的時間，在這一輪資本開始融資的時候，被投的企業股價資本的估值就已經翻了4倍。所以說義和利是可以并舉的，只要我們找到這樣的方法。

　　所以我們看到一方面像郇氏姐妹這樣的社創企業在呼喚資本，另外一方面像青云創投這樣的資本在呼喚能夠創造價值的項目，這才有了社會價值投資聯盟。盡管在2007年，美國洛克菲勒基金會就推動了第一家影響力投資基金，而社投盟在中國的出現確實要歸功于矢志不渝推動它發展的友成基金會的王平理事長。我們在2016年社投盟注冊成為中國第一家國際化的這樣的一個公益組織，專門促進社會的資本導入到項目，而真正的社創項目能夠尋找到資本。

　　那么怎么去找到項目庫的這些社創赤子然后讓這些人能夠創造價值呢？另外一方面如何能找到我們的良善資本，讓資本有遠見、有耐心起來？讓真正的所有的商業和資本的流動回歸價值而不是附著于價格上，當我們說這個社會太浮躁了，其實就是我們脫離了價值而過多地關注了價格。但這里大家又講了那什么叫社會價值？誰都可以去貼這個標簽對嗎？

　　這個時候我們友成基金會和社投盟開發了3A評價的體系，也就是說我們用量化的辦法去評估，不管你是社創企業還是你是投資的資本方，你所創造的經濟效益、社會效益和環境效益等綜合效益是什么樣。所以我們說，當我們真正把眼光放廣，我們看到現在的社會問題綠色農業、品質制造、養老健康、環保醫療、普惠金融、公平教育等等這都是我們社會價值創造的一個領域。早在1985年的時候，我們的改革總設計師鄧小平說讓一部分人先富起來，這一句話推動了中國30年生產力的解放。而現在我們已經成為第二大經濟主體，我們能不能讓解決社會問題的人富起來？讓真正踐行義的人能夠有利可獲？這就是社投盟的使命。

　　為什么義利能并舉？我們看剛才講六大領域的所有的社會問題：霧霾、食品安全問題、公平教育問題、養老困境問題它都有三大特點。第一、剛性需求；第二、海量的用戶；第三、現在是一個服務的洼地。而我們從資本方的角度去看，資本方是什么？資本方追逐的都是這樣有剛需、海量、洼地特征的項目。所以解決社會的問題，這樣的企業以及這樣的資本能富起來是有它根本的經濟原理的。

　　那怎么富起來？其實方法很多，如果我們讓一個企業它不僅關注它的財務回報，同時也關注它的社會福祉和環境價值的時候，這家企業的生長環境就不可能再單一地停留在企業本身以及企業的小范圍內的相關的價值關聯方，而是要延伸到大眾及用戶。如果我們做的是可以造福大眾的，大眾就應該增強黏性以用戶的身份回到這個企業的產品和服務當中去。那么如果是資本也可以用這樣的一個良善資本、遠見資本支持到社創企業，而政策的高地也可以向這樣的社創企業傾斜。 我們講讓解決社會問題的人富起來的時候，我們絕對不是在講落后的、低效的生產力，我們講的是如果你和市場PK，能比得過它的效率，如果你和公益PK，能比得過它的公益和情懷，這才是我們真正需要的一個指數型的社創企業，才是中國未來一個偉大上市公司的胚胎。所以這才是我們呼喚的、培養的、將要創造的中國的社創企業。

　　從2014年開始到現在，我們一直在推PPP的項目，過程較為艱難。PPP在政府和私有資本也就是說我們的資本和政策相契合的時候，如果環境寬松很可能會滋生腐敗，如果環境嚴苛資本與政府又兩相背離。在這個條件下我們提出了S-PPP，就是讓社會的力量參與進來，讓有共識性的義利并舉這樣的一個政策、產品以及資本的紐帶能夠結合起來，這個可能是解決目前中國社會問題的一條破解方法。

　　一個扭曲的環境中公平和效率是死敵，當我們講義與利的時候，很多人一開始拒絕的時候就講公平效率不可以同步提升，一定是此消彼長的。但其實不管是古典的經濟學還是當代的經濟學都告訴我們，公平和效率在一個美好社會當中是可以提升的，而只有相互促進才能形成一個可持續發展的社會。

　　什么樣是一個美好社會？聯合國在每年的3月份都會發布一個世界各國幸福指數的報告，那么在156個國家當中，中國排名現在已經有所上升了，上升到了79位，幾年前是徘徊在90多位。其實這個幸福指數的評價標準是有六大要素的，包括人均的GDP、你的可預期的健康壽命、對政府的信任度以及社會的支持保障等等。所以我們講義利并舉這是根植在中國傳統文化基因當中幾千年的要素，而我們現在的投資和創業能不能拋棄掉這樣急功近利的接盤游戲，回歸到價值本源？只有這樣我們才能共同投向一個美好未來！謝謝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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