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人民銀行金融研究所所長姚余棟（圖片來源：新浪財經）

　　新浪財經 由中國養老金融50人論壇主辦、天弘基金承辦的中國養老金融50人論壇首屆峰會于2016年2月27日在北京金融街召開。主題為“養老金政策、運營與投資”。中國人民銀行金融研究所所長姚余棟出席并發表演講。

　　姚余棟指出，我國企業每個月按工資基數來繳納員工社保，對中小微企業來說，負擔確實很重。十八屆五中全會和經濟工作會議說要降成本，這也是一個很重要的邏輯在這里：降低企業的運營成本勢在必行。因此，降低社保費率也勢在必行。

　　姚余棟建議，在十年之內社保費率要下降一半，從現在的20%降到10%。按照十八屆五中全會的建議，要逐步的劃歸一些國有資產到社保收益。“如果不降就殺雞取卵，我們面臨這樣的尷尬境地。”

　　以下為演講實錄：

　　姚余棟：尊敬的董秘書長，各位領導，各位專家，各位媒體朋友們，我跟大家報告的是降低社保費率，落實供給側改革。

　　十八屆五中全會關于“十三五”規劃建議中明確提出要適當降低五險一金，中央經濟工作會議提出供給側改革，其中降成本是“三去一補一降”一個很重要的組成部分。怎么把供給側改革和降成本落到實處？這是今年和今后一段時期的當務之急，是不能停留在口號之上的，是要有新動作，抓鐵有痕，要有成效。同時，習總書記對加強老齡化工作做出了重要指示，他強調有效應對我國人口老齡化，事關國家發展全局，事關億萬百姓福，立足當前，著眼長遠，做到及時應對，科學應對，綜合應對，此事提上重要的議事日程，“十三五”期間抓好部署落實。克強總理指出圍繞科學應對人口老齡化問題，結合“十三五”規劃、編制、實施，抓緊研究提出相關政策、建議，并注重可操作性。

　　我想中央明確提出供給側改革，其中一項內容就是降成本，總書記和總理要求老齡化怎么應對，怎么把這方面揉在一起？看似是矛盾的，現在社保基金不足，二十多個省很快面臨缺口，這怎么辦？這是有這個問題的。所以，我今天想提這樣的建議，總體上要把五險一金，主要是社保繳費費率降低一半，在十年之內，十年之后可以再恢復。但是不能“一刀切”，各區域應該有所不同。原因是在于今天只說了適當降低五險一金，但是沒有見到降多少，降多了，發不出社保，降少了企業受不了，這又是矛盾的。我覺得要考慮到打時間差，中國的真正出現社保缺口，大的總體缺口要到2030年，還有15年的時間，進入超老齡社會是2035年，我們要解決經濟增長問題，長遠的活力問題，這段時間是可以利用的空間期。

　　我國的社保整個成就是世界性的，引人注目的，從養老保險來說，我國共存在三種養老制度，職工養老，城鄉居民養老。現在覆蓋面已經達到了90%以上，這是了不起的，城鎮職工參保人數3.5億，我想這個大家都已經清楚了，這個成就是巨大的。那么怎么處理好供給側改革和妥善處理今天探討的養老保險，養老金融這樣一個看似矛盾的問題，實際上確實有矛盾，怎么做？我今天的初步建議，要迅速的把社保費率降低，總體是降一半，從2016年到2025年，到2026年以后再嘗試性的恢復。但是這也不是所有地區都一樣的，為什么這樣說？第一，我國的社保繳費稅率明顯高出發達國家，目前我國社保費率是超過了40%，而在全球125個國家和地區中，僅有11個國家和地區的社保費率超過40%，10個國家在歐洲，另外一個就是我們了。企業的繳費比例過高，負擔過重，影響了國內99%的中小微企業的發展，也制約了工人的薪酬。以養老繳費為例，從各國的情況來看，發達國家所確定的企業繳費基本養老費率一般為10%，國際警戒線為20%。美國目前的繳費率為12.4%，雇員和雇主分別是6.2%，金融危機爆發期間，美國一度降低社會保費的繳費率，而我國呢？現在每個用人單位，每個月按工資基數來繳納，對中小微企業來說，負擔確實很重。十八屆五中全會和經濟工作會議說要降成本，這也是一個很重要的邏輯在這里。降低企業的運營成本，勢在必行，其中也是降低社保費率，也勢在必行。

　　第二，我國的社保費率設計存在缺陷。大家看看在社保費率中，有再分配職能，目前的辦法是以一年為基數，我國每年工資增長水平超過10%，使得繳費基數缺了一半。同樣是養老保險，由于空賬和低收益率化的個人賬戶，不利于延長繳費，養老保險，統賬結合的初衷是統籌體現，共擔風險，個人賬戶體現了勞動差別和激勵，個人賬戶的積累功能沒有得到體現，大大降低了制度的激勵作用，于是就會出現許多人有道德風險，交了15年不交了，等待享受以后的養老待遇。

　　第三，高費率沒有帶來更好的保障水平。目前我們的養老撫養比是3：1，養老繳費是28%，理論上應該達到80%左右，但是人社部，中國社會保障年報2014年的統計顯示，我國城鎮職工養老保險繳費替代率僅66%，這說明什么？說明其中有些企業沒有繳費，沒有給職工繳費。他們為什么沒有繳費？是不是嫌太高了？職工有的時候為了找到工作，也做了這樣的妥協，實際上對職工也不好，企業也進行了逃繳費，這種道德風險存在著，要承認這一點，不要以為高了以后就一定好，不一定。如何調整呢？我覺得可以從幾方面入手，第一是迅速的降低五險一金，主要是養老。我們現在各種繳費中，養老保險中單位繳費是20%，醫療8%，失業保險按繳費職工基數是2%，工傷和生育保險完全由用人單位繳納，個人不需要繳納，還有住房公積金，總計是40%左右。醫療保險，失業保險，工傷，下降的幅度不大，降低保費率可能性最大的就只能是養老保險了。

　　我建議將養老保險的繳費，十八屆五中全會關于“十三五”建議中，說要降低五險一金，我們看看主要能降的還是養老保險，在十年之內要下降一半，從現在的20%降到10%，個人也要下降。于是會出現一個問題，擔心養老不夠，還繳費？怎么應對未來的虧空問題？正如董克用秘書長分享，我們要做第二、第三支柱，同時對第一支柱，按照十八屆五中全會的建議，要逐步的劃歸一些國有資產到社保收益。沒錢怎么辦？現在就是這樣的，如果不降就殺雞取卵，我們面臨這樣的尷尬境地。按董秘書長說的三支柱，第一支柱劃歸地方的國有資產，而且比例要比較好，至少達到30%，低了還不行，還彌補不了。在這種情況下，第一支柱總體是可以的。找到這樣一個平衡點，要下降，同時要彌補第一支柱的虧空。但是，我想強調一點，對普遍性的下降，一半的養老基金要區別對待，不能“一刀切”。降低養老保險消費比例，各地區應該有所區別。咱們已經面臨的整個青年勞動力人口在減少，已經出現了人口流入的城市和地區和人口流出的人口和地區，一線城市就是人口流進了，東三省是人口流出，社保是跟著人走的，人越來越少，老人動不了，年輕人都跑了，怎么辦？長三角，珠三角，京津冀這些發達地區，就業人口多，城鄉差別相對較小，人均收入高，年輕人多，資產流動性高。因為我們的地方很多國有資產，你讓他充實社保，變得了現嗎？變不了現。應該首先下降，發達地區要首先下降，特別是東北地區，西部地區，由于種種原因，包括歷史改革的欠賬，就業環境不寬松的時候，即使地方的國有資產變現也存在困難的時候，要非常慎重。其中一個底線，降低企業養老保險費率，必須是該地區統籌的保險基金，在未來的三年左右時間有結余，或者是能夠變現到有結余才可以下降。咱們很多地區，社保已經出現虧空了，你還降？你一降，這頭馬上發不出來了，這是一個底線，你必須精算平衡，看看能變現多少地方國有資產，或者財政有些補貼，或者看還有沒有別的辦法，至少三年左右要有結余才可以降，否則是不能降的。

　　如果說是發達地區首先下降了，將來不夠怎么辦？我說的是階段性下降，先下降10年。我們這個10年面臨的經濟下行壓力還是比較大的，可能會出現一些結果，如果先下降一半，當地就有更多的人創業，區域性經濟增長可能就比現在6.5%還高，把這個就給補回來了。特別是企業稅負太重，就可能補回來了，我覺得這可能是補回來的，只要實體經濟發展好了，這是可以撈回來的。同時，這個下降可能會帶來的拉幅曲線，企業更愿意給職工交五險一金，這個可能就補回來了。你下降稅收以后，不一定是稅收減少了，創業更多了，經濟發展更快了，愿意繳稅的企業更多了，于是就回來了，我對此有信心。我覺得這是對促進企業發展，整個進一步投資，保證“十三五”期間的經濟增長，還是非常有必要的。通過這樣一個減稅，通過五險一金的總體減稅，來落實供給側改革，降低企業的實際經營成本。

　　總書記說要及時，趕快要落實，克強總理說要操作性。我們面臨的未來的養老缺口還是在15年之后的，我們要抓住15年的這個機會，我們有能力保持中高速增長，我們趕快做一系列的改革，包括投資收益的改革，把這個稅率先給降下來。降下來以后，企業發展好了，就撈回來了。五中全會說了要適當降低，但是之前沒有聽說降多少數字，今天我就給這樣一個建議，凡是能夠有未來三年，通過不同手段，有養老結余的地區，要迅速下降養老金的繳費，砍一半，階段性的是砍10年，然后落實供給側改革，希望當地的經濟速度更快一些。最后，我們解決短期和長期問題，達到一個比較好的平衡。

　　我的報告完了，謝謝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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