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世紀80年代一位從前蘇聯柴學研究者披露了一件鮮為人知的爆炸性新聞:由帝國學院組成的一個“袋鼠法庭”對柴可夫斯基宣布的一項“判決”的受害者,并非象官方報道的那樣死于霍亂。該法庭根據一位地位顯赫的貴族給沙皇的控告信,認定了柴可夫斯基引誘那位貴族老爺的侄子搞同性戀的罪行,從而判決讓作曲家服毒自殺。這件19世紀音樂史上最令人震動和悲慘的丑聞使得舉世震驚。
精神抑郁的柴可夫斯基
一個世紀過去了,人們對這位作曲家及他的音樂的評說卻從未止息。他,代表著19世紀末情緒的作曲家,他是浪漫主義運動最后階段的悲觀主義者。 柴可夫斯基的音樂從不關涉重大社會問題,他的想象力總是脫離現實生活,而沉溺于虛幻的世界里。
然而從青年時代起,他那敏感脆弱的性格,就深切地感覺到現實社會并不像他所希望的那樣。他的懷疑主義和他那宿命論的思想,使他在落日的余輝里孤寂地去尋找對人生的妥協。音樂成了他蝸居斗室自我拯救的唯一生存方式。
藝術天才與精神病之間確實存在著某種關系,這似乎 已是老生重談。意大利精神病學家 Lombroso Cesare在 1864年指出在大音樂家中患病的特別多,包括妄想與幻 想綜合癥、抑郁癥和狂躁癥。翻閱一下柴可夫斯基的書信和日記,我們便不難發現,柴已經不是自卑、自貶,自我喪失的問題,而是要結束自我。在柴可夫斯基一生中,幾次精神崩潰時都想到了自殺。在令人厭煩的社交活動中,抑郁會象鬼魂那般死死地與他糾纏。這種性格自然會表現在他的音樂創作上。這種創作心靈完全來自與病態的不安和沮喪。每逢這時,他總能寫出一些眼淚汪汪的調子和傷感情懷的旋律。或是沉入類似“冬日夢幻”那種虛迷境界中,任自己的感情之流迷走飄逸。這種又酸又苦的憂傷和哀愁,影響了他中后期的許多作品。然而,抑郁癥在某種情形之下,會轉化為與與癥狀完全相反的狂躁癥傾向。這種反差極大、兩極擺動的精神斷裂、間接造成柴可夫斯基音樂中的許多斷裂。很多作品中的一些優美旋律,常常被粗暴所打斷,接踵而來的往往是跌跌撞撞、迅疾跳躍的不穩定音型。過去的評論家只認為他不善于構造交響的邏輯大廈,只是聽憑他的情緒系列的相互交替,而且把這種交替變成是一種性格上的對比。實際上,這并不是音樂結構的問題,而是音樂家的心理程序對作品程序的一種投射;是一種失去自我控制的段裂,而非局部和局部之間技巧性的銜接問題。尤其是在他晚年作品中,我們分明能感覺到那種響亮中的空虛,那種緊張中的惶恐,那種狂躁中的沮喪,那種虛假鎮定中真正的絕望!
作為“同性戀者”柴可夫斯基
偉大藝術家中的同性戀者為數不少,但丁的老師拉梯尼,文藝復興時期最偉大的雕塑家米開朗基羅,英國詩人馬婁,劇作家王爾德,哲學家培根,英國偉大詩人藍波以及奧地利作曲家馬勒都在此行列之中。如果說奧爾羅娃的披露還不足以完全認定柴可夫斯基是同性戀者的話,不妨讓我們在此稍作一番精神分析的心理論證。
一般來說,同性戀者有時會突然冒出結婚的念頭來,他(她)們想以此作為一個治療的辦法。但這種做法是完全行不通的。讓我們來看一封作曲家1876年9月22日寫給弟弟莫德斯基的一封信:“從今天開始,我將設法結婚,正正經經的和某人結婚。”還不知道自己的戀人是誰,沒有在異性的身上感到一種青春的勃發和不可抵御的性愛誘惑,便異想天開地要設法結婚,這難道是正常人所想所為的嗎?事實上,他和他的學生安東尼娜短暫的失敗婚姻提供了最好的佐證。
柴可夫斯基時時處于神經衰弱狀態,或者處于性方面的精神衰弱狀態。他有時敏感、多情,有時焦慮、恐慌。這種狀態幾乎跟了他一輩子。得不到異性之愛的他,只能靠他的兩個弟弟和一個妹妹,還有極少數的幾個朋友,把自己的活動范圍限制在家庭的小圈子內,他一生中和弟弟有大量的通信,他向他們傾訴自己內心的郁悶與痛苦;他這個孤獨的單生漢經常把妹妹的莊園當作自己的精神避難所之一,并在那里寫下許多流芳百世的作品。
結婚是一個悲劇,與弟、妹的情感又不能長久依賴,如何能讓同性戀者的柴可夫斯基有一個相對穩定的精神家園,而不再飽嘗精神的顛沛流離呢?于是有了梅克夫人。正是同這個有知識,教養的異性保持了一段柏拉圖式的精神戀愛,才使他有了生存和創作的精神支柱。( 精神分析學理論認為,這種方式對同性戀患者的治療更有益)在他和梅克夫人的通信集中,這種超乎肉體的精神戀情隨處可見,而且隨著他們的交往而且日益加深。
1890年9月在收到梅克夫人的斷交信后,柴在復信中寫到:“如果不是有了你的友誼和同情,我一定會發瘋且毀滅。”從此以后,柴可夫斯基的精神果真全面徹底地崩潰了。梅克夫人是他心中的上帝,她突如其來的絕交從靈魂上陷柴可夫斯基于死地。在“悲愴”中,柴可夫斯基已經為肉體自殺作了一次精神自殺的預演。他絕望地在這部辭世之作中凄涼地走完了自己的心路歷程。大起大落、大波大折的旋律中,有對遙遠的過去的甜蜜回憶,家鄉的空氣,母親的呼喚,兄弟的情誼以及梅克夫人那天使般的精神之戀......而這一切已經一去不復返,從抑郁到狂躁的情緒在此形成了前所未有的巨大反差。
當殘酷的命運把他交給死神時,千瘡百孔的靈魂已疲憊無力。在最后的樂章中,心靈最后一次面對自我,最后一次經歷著人生大悲的痛苦,生命顫抖著走向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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