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鹿可耳

　　成都更象一個女人。與此同時，其他城市都幾乎可以說是無性的。或者說，相較于北京的政治霸氣和上海的經濟豪氣，成都更象是一把內斂的劍鞘，以它獨有的靈氣去接納和包容來自外界的種種鋒利。過客也好，原著民也罷，你很容易在成都的人流中發現一張張略施粉黛的臉，女人的眼中總是帶著慵懶。這正如同一位詩人所說，成都女子有著與成都這座城市一脈的個性，潑辣得緊，溫柔得緊。而最終，一切的鋒利都會收斂進成都這把柔韌的劍鞘之中，在“天道媚城”的富貴溫柔里醞釀出一個或溫暖或曖昧的夢。

　　難怪從成都出走的女子由葉會說，成都的幸福是秘而不宣的。

　　蜀錦、棕鞋、龔扇，茶香飄散，漆器靜躺在古老街道的櫥窗中，透明如水，光亮如鏡。成都的風花雪月便是如此這般，形散而神聚。曾經有個朋友向我感慨“少不入川”。這與成都缺乏其他城市所愛好炫耀的男性氣質有關。其實說到底，所有的城市都是存在于世俗的，它們的無性與無心，在世俗眼中便成了一座城的個性。

　　我那位“少不入川”的朋友至今已經在成都呆了8年。細細想來，輕狂少年誤入成都這個腐敗之地，難免落得一個和江湖相忘而終的結局。所以成都一年四季總有故事發生。這也成就了另一種風花雪月。

　　男人和女人在這座城市里相遇，擦身而過或是結伴終身，害怕的不是錯過一個人而是一座城。因為成都本身就是活色生香的艷遇一尾。市俗的激情在城市的血脈中延伸，糾纏出肆意蔓延的蔥翠藤蔓。愛情謝了又開，故事還在上演，只是主角們已經一茬又一茬地消失在了民間。

　　有的被遺忘，有的被記住，有的被炒作———比如《成都，愛情只有八個月》。成都的風花雪月在某地新書會上與美女一同出現在媒體面前。浴盆放到了圖書交易會上與新書一起作秀，美人在眾目睽睽之中出浴。如此香艷的炒作，無非也是為一座愛情八月消停的城市。

　　從來沒有如此眾多的筆觸像指向它一般，指向其他任何城市；從來沒有如此多的文字世界起舞在它的虛幻與真實之間。從老市長李吉力人的《死水微瀾》到“飲食男女”的詳細剖析者王躍的《老茶客閑話》，成都被描述，被記錄，被解構，被篡改，被討論，從此成為一個經典的城市讀本，人情冷暖愛恨情仇都因為它而生。

　　第三種風花雪月其實無關風月，而是更近乎于一種全民運動。每年桃花開時，全城人蜂擁而出，到一個叫做“龍泉”的地方摩肩接踵地看桃花。成都本土的媒體稱之為這座城市的一次“集體意淫”。桃花樹下擺一張方桌，沏四杯好茶，家人朋友湊成一桌，麻將就開始了。

　　這是成都市民心照不宣的一大傳統。春風拂面，粉色的花瓣翩然落下。想象一下在張導的《英雄》里添幾個川西的農家院落，擺幾張麻將桌子，裙裾飄飄間，起風，落紅，成都人民笑逐言開，一團和氣———差不多就是“看桃花”的實況了。

　　其實風花雪月說到底，不過是一種生活態度。而其他城市所不及成都的地方，也正在于此。成都今夜可以將你遺忘，而你卻永遠難以磨滅對這座城市的記憶。

　　(觀宇/編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