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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大午:免于恐懼的自由

http://www.sina.com.cn  2012年04月09日 15:37  《全球商業經典》雜志

  文/黃冰

  大概是1963年,孫大午是八九歲的年紀—有些記憶已經模糊了,但是另外一些記憶卻仿佛鐫刻在血液里一樣難以忘懷—那年河北發大水,孫大午的故鄉郎五莊下了七天七夜的雨,人們用土把所有的村口堵起來防水,很多人逃走了,留下的是老人和孩子。后來村莊周圍變成了河,一些房屋像是浮在水面上的小船。暴雨聲響模糊了整個世界,天空黑乎乎地壓下來,四周昏黃黯淡,分不清白天黑夜。

  “宛如末日,”孫大午說,“當人們處在低洼地帶的時候,當人們處在陰暗角落里的時候,很容易滋生出一種渺小自卑的心理。”

  40年后的2003年,恐懼的感覺再次來臨。因為“非法吸收公眾存款”的罪名,孫大午在監獄中被關押了158天。

  第一次預審的時候,孫大午對著預審人員說:“你們好大膽,竟敢抓我?審我?”

  兒子孫萌勸他認罪的時候,他十分生氣地說:“快刀不殺無罪之人。”

  聽說兩個弟弟在押,妻子被追捕,家中還有兩個老人在等待的時候,他說:“我伏法,但是不認罪。”

  158天的監牢生活也許沒辦法完全改變一個人的性格,但是已經足夠讓人對自己的過去和未來展開思索了。

  進監獄之前,孫大午自認為是社會底層的人,后來他說:“底層畢竟也是人間。”

  審判后他被關在“小號”。“小號”是只有6平方米大小的小屋,從一頭走到另一頭只需要三步。里面除了床、臉盆和一個便桶外再無一物。外面24小時有警察輪崗,但是他們被要求不許和孫大午說一句話,也不允許給他紙、筆和書。監牢的房頂上懸著一盞長明燈,永遠亮著,永遠分不清白天還是黑夜,時間漫長得像死了一樣。

  “在小號里關久了,人是會發瘋的!”

  出獄后孫大午解讀葉挺的《囚歌》:

  為人進出的門緊鎖著,為狗爬走的洞敞開著,

  一個聲音高叫著,爬出來吧,給你自由。

  ……

  “如果真的有一個狗洞,爬出去就可以獲得自由,我會不會爬呢?”他對詩中的情懷感到困惑,他對朋友說,“如果有一個狗洞,我覺得我一定會爬,從狗洞子里爬出去我還做人,在監獄里,生存的價值太低了,低到不如一條自由的狗。”

  吳英的官司一出,很多人來找孫大午詢問他2003年的那場事故。孫大午像他自己描述的那樣特意用“慢”語調,而不再是當年大家印象里那種激烈的方式來回答問題。

  他常常靠在辦公室沙發上的按摩器上,用一件外套搭在身上,半瞇著眼睛談話。

  “我現在說話慢了。”

  “吳英的案子,我覺得是一個誤判。首先是一個民事案子,而不應該作為刑事案子來處理。”

  “分清楚多少是高利貸,多少是正常借貸關系。高利貸是不受法律保護的,但是正常借貸人的權益還是要保護的。”

  “作為民事案件來處理,第一,債務人的權益能得到保護;第二,國家保證了債權人的權益后罰款也能獲得收入;第三,對吳英的企業也是比較小的傷害。”

  他一條一條地分析和判斷,絲毫不激動,也不憤怒。這種狀態和很多報道里描寫的那個口無遮攔的“對抗者”形象相去甚遠。

  烏龍官司

  北方的初春和冬季,實在很難找出明顯的界限,尤其在天氣晴朗的時候,虛張聲勢的太陽會讓人覺得晃眼睛。已經進入農歷二月很久,連接徐水縣城和大午集團的柏油路兩邊,向遠處鋪開延伸的麥田還是一片無邊無際的灰綠,完全找不到一丁點春天應該有的水濛濛的鮮嫩。

  上午10點鐘,孫大午出現在這條路上,他一手牽著4歲的孫子,一手拿著一個畫有“憤怒的小鳥(微博)”圖案的風箏。

  陽光異常耀眼,他用手試了試風,很輕易地把風箏放飛起來了。4歲的孫子咿咿呀呀地跳起來,孫大午用手搭涼棚望天,湛藍湛藍的天像假的一樣,一絲云彩都沒有。一個收廢品的老漢騎著三輪車慢悠悠地經過他,把車子一剎,人騎在車座,兩人就勢聊了起來。

  “自行車多少錢收的?”

  “二十。”

  “那還不錯,有人要嗎?”

  “咳……”

  差不多同一時間,一個汽車品牌借大午溫泉度假山莊開啟了發布會,鑼鼓聲、鞭炮聲和喝彩聲順著風傳了很遠。而大午城內的11個大午集團子公司機器轟鳴、人聲鼎沸。秘書處年前剛剛來的小姑娘掰著手指頭數了半天,也沒有數清楚11個子公司分別是什么。這個最初由養殖場發展起來的農村企業,現在已經構成了有養殖、育種、飼料、食品加工、溫泉度假和酒業公司在內的一條相對完整的生產鏈,還有作為“大午城”生活保障的大午中學和醫院。這個占地3000畝,年產值10億元的農村企業現在支撐著包括跟隨員工生活在大午城的家屬、大午中學學生在內的8000人的生活。

  但這些喧鬧似乎和孫大午完全沒有關系。從2003年到2012年,轉眼10年即將過去。孫大午出獄后用了一年時間來恢復自己和他創造的大午集團的元氣。然后他宣布私企立憲,退出企業管理一線,成為企業監事長。

  時間過去得越久,回顧2003年孫大午的那場事故,就越像是一場鬧劇。

  從上世紀80年代孫大午和他妻子做生意開始,有一些員工慢慢發現把工資支走了放到家里也并沒有更安全,暫時放到公司的賬上隨時能領用,比跑上幾十公里到徐水縣城方便。

  “最開始農民上班,每個月領工資還是很開心的,發了工資就領走。后來他們發現領走了放到家里不安全,到銀行存取錢,銀行上下班時間有要求,節假日也有休息。對農民來說,大午集團離得更近,要用的時候找財務支取就行。”孫大午說,大午集團最開始的“集資”是被動的。

  沒有人能回憶起來誰是第一個把工資放在賬上的人。包括孫大午自己,多年以來,自己的工資和妻子的工資暫時放在賬上已經變成一種習慣。

  到上世紀90年代,飼料加工廠規模變大,開始有了“糧食銀行”。農民把糧食送到孫大午這里,如果過一陣子再來收錢,可以比收購價高一點。農民很樂意這么做,因為糧食放在自己家里除了生蟲子、發霉以外沒什么好處,現在有人幫自己儲存著,還能坐等著漲價,這不是挺好?

  這種做法對孫大午和他的飼料廠也有利。拿到了糧食就能生產,不用立刻付款,資金周轉就靈活了。對大午集團這種從銀行貸不到錢的企業來說,這些資金變成了擴大企業規模的本金。

  后來這種“靈活”的資金方式延伸到了工人工資上。反正大家也不想把錢領走,放在公司的賬上,不如給大家一些利息,公司拿這些錢還能充裕資金量。于是,大午集團從“糧食銀行”變成了大家的小銀行。為了保障自己的做法是合法的,1996年,孫大午專門找了律師設計了“符合法律規定”的借條。

  但還是出事了。孫大午說那場事故是一場官司的后續,他說的官司是1997年他和國稅局那場138萬元的稅務官司。1997年,稅務局來查賬,賬沒有查完人就離開了。人離開后沒多久發來一張繳稅138萬元的通知單,孫大午于是打了那場最后降到了17萬元還是不認賬的官司。

  那場官司帶來的后果是不久之后,大午集團就發生了擠兌事件。

  連孫大午自己都記不清到底擠兌事件是發生在1997年還是1998年了。但是他能想起來當時電視上放著新聞或者電視劇,下面總有單獨一行字幕寫著“大午集團是非法的,大午集團非法集資”這樣的小新聞,也記得廣播里和報紙上登了同樣的信息。

  差不多一個星期的時間,他坐在現在集團辦公室的小樓下面,和圍著大午集團要錢的農民講道理:“你們別著急,我孫大午不會欠你們一分錢,你們的錢我都會給。”像電視劇里的橋段一樣,前邊穩若泰山,而身后則暗戰激烈,孫大午和大午集團做著緊急的“調錢”工作,那幾天里,大午集團靠從親戚朋友手里借錢和說服來買飼料的商戶“先預付一部分錢”籌集了幾百萬元。

  難關很快渡過了。一周之內,來取錢的人都拿到了錢—沒過多久,他們又把錢存回了大午集團。

  故事并沒有結束,到2003年,“非法吸收公眾存款”這個罪名直接把他送進了監獄。但是孫大午后來想了想說,多虧了1997年或者1998年的預演,讓他對后期的事情發展多少有了點心理準備。

  那些在大午集團存錢的人經過這次烏龍事件后,開始對“大午集團”產生了信任—這一信任延續至今。到2003年,當孫大午被帶莫名其妙地帶走、大午集團被暫時接管后,公司沒有出現更惡劣的擠兌事件。而等孫大午出獄后,他發現大午集團當時旗下的17個廠都生存下來了,并且沒有一個中層干部離開。

  他們不需要銀行

  從徐水縣城到大午集團有15分鐘的車程。橫穿縣城的107國道上,每過半個小時,會有一趟大午集團的班車帶著人們去往大午城,或者把人們從大午城帶到徐水縣城。這是連接大午集團和徐水縣城唯一的公共交通線。

  徐水縣城是一個典型的中國北方的縣級城市。滿地的白色垃圾袋和厚重的塵土,印著過氣明星頭像的商店門頭,跟商量好了一樣都用差不多相似的紅色燈泡裝裱一圈。道路兩邊的小飯館不是依次排開,而是突然就有一個房子跳到了人行道上。

  相比較而言,坐上大午班車,經由一片片農田顛簸而至的大午集團,才更像一個有序的新城市。學校和醫院并列,食品廠和酒廠比鄰,溫泉度假山莊后面的游樂園據說是附近最先進的設施。

  每天早上7點鐘,這座“新城市”就蘇醒了,廣播里放著廠歌:“進了大午門,要做大午人。大午公司有精神,不卑不亢正直,公正公平熱心……”人們從四面八方涌到這個新城市的各個角落,這種景象仿佛讓人回到上世紀五六十年代敲鐘上工的人民公社,一派熱火朝天的景象。

  然而,到了夜晚7點鐘,這個“新城市”又安靜得像是一個村莊,一條中心大道上空無一人。唯一亮燈的幾個地方是醫院、學校,還有大午集團24小時值班的財務室。這里是附近幾個村子唯一的“金融”機構。

  看起來像一個城市的大午集團里沒有銀行或者ATM機,而且這種局面在未來幾年內不會有任何變化。但無論是在集團里還是距離這里5分鐘路程的村子里,那些受雇于該集團的上了年紀的人或者更年輕的人,對“去哪里能取錢”這樣的問題毫不猶豫。一個年輕女性拿出一個像存折一樣的東西給外來的人看:“我們上大午那兒取錢就行,隨時去隨時取。”

  這是一個暗紅色的工資折,外形上看真的很像存折,一樣的大小,一樣的折疊方式,甚至封皮和封底都好像按照存折的樣子來制作的。打開看,里面一行一行“支”和“付”下面的打印數字,更和存折無異。

  2003年之后的大午集資案,并沒有截斷這個村莊已經形成的金融生態鏈,他們仍然依賴大午集團為他們生生制造出來的“金融”體系,并且似乎彼此間仍舊有著牢固的信任。在大午集團存起來的錢保持著比存在銀行的利率高出幾個點的水平,那些存糧食的人和那些不領走工資的人將這種收益看做是一種“穩定”和“保險”之外的額外收獲。

  大午集團每個月10號發工資,這是員工甚至附近村民都知道的一條鐵律,“這么多年來大午集團沒有遲發過一次工資,包括孫大午被關進監獄的日子。”一位郎五莊的村民這樣說。

  而大午集團的人則頗有些自豪地說:“多年來,我們的負債率保持在30%以內。”這里的負債包括了糧食銀行和賬面上沒有支走的工人工資。對于多數希望快速發展的中國企業家來說,低負債率實在不值得夸耀,那不過是企業發展緩慢的另一種說法——但是對于希望穩定的“儲戶”來說,這些數字意味著保障。他們愿意相信并且越來越認為應該將自己和這個企業綁在一起。

  大午集團從2011年開始啟動了一項叫做“內保制度”的新規定:如果員工愿意自己每年都向集團交一部分錢,那么到退休年齡,他們能拿到比他們繳納部分多出好幾倍的退休金。

  孫大午說,這應該算是大午集團的“新嘗試”,這種嘗試不是為了融資。現在他更愿意讓自己的企業發展得慢點再慢點——更大的目的是為了管理的穩定。

  總統的田園夢

  每天早上7點到晚上9點,或者更晚一點,如果沒有外來的來訪者,孫大午的辦公室房門緊閉。除了每個月集團的董事會,孫參與集團的會議已經不多了。他現在的主要工作就是和集團的青年干部談話。但大午集團到處都流露著孫大午的痕跡:曾經由他做講師的《論語》講座、廠歌以及路邊燈箱上的大午語錄等等。

  2月底的一個下午,他臨時找到集團總經理劉平和幾個副總開會。開會的內容是關于如何接待、接訪政府機關以及執法部門。上午孫大午和妻子在一處建筑工地上轉悠的時候,看到幾個執法部門的人正在詢問他的員工。

  “一個人對外的時候,代表的已經不是個人了。我們要職業化,你回答別人的問題不能用‘這事兒我不知道,你去問誰誰’這種方式,而應該說‘這事兒我需要了解下才能答復你們’,前者就是一個個人行為的回答方式,后者是一個公司行為的回答方式。”把一件深藍色帶毛領子的外套披在肩膀上的孫大午,坐在會議室的一邊對劉平和幾個副總說。

  他后來解釋這次會議的目的時說:“恐官癥,他們都有,不能怪他們。”

  “那場官司之后就從企業管理的一線退后了,你也怕了嗎?”

  他想了想,長長地嘆了口氣說:“怕。”

  但是在另外一次談話中,他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對他的秘書說:“禪修院的資料你們要保管好,我已經報上去三個月了,他們不批是他們不作為,回頭打起官司這是證據。”

  禪修院是大午集團邊上正在建的一個建筑,孫大午說這是為他的母親而建,因為他的母親信佛,不過更多的功能可能用于他接待他的那些喜歡跟他談點什么的朋友。

  “我自己其實什么都不信,我只信我自己。”他說。

  孫大午自己做了一首詩,他很喜歡當場背誦并逐字逐句地解讀:

  漫步鄉野,無槊賦詩。

  愧對紅顏,天命老矣。

  酒色財氣,并駕齊驅。

  斗轉星移,排列有序。

  思無可思,欲無可欲。

  虞姬輕生,霸王小氣。

  不渡烏江,沽名釣譽。

  月暗星密,嘉賓連席。

  但聞姜尚,九叩為師。

  釜山之巔,和合相濟。

  周公吐哺,天下歸一。

  “‘酒色財氣,并駕齊驅。’的意思是酒色財氣四駕馬車拉著社會向前,人們都在追求這些,而我是可以自由駕馭的,酒不醉,財不貪,色不迷,氣不使。我能夠駕馭這四匹馬車,這就是我的生活狀態。”

  “人活一口氣,氣平了人就死了。命在自己,要去爭取。”孫大午繼續解讀說,“‘虞姬輕生,霸王小氣。不渡烏江,沽名釣譽。’說的是霸王不過烏江是因為虞姬死了,他沒有盼頭沒有追求了。并不是歷史寫的那樣,那是把他拔高了。比如華盛頓,他有農場,什么也不缺,他不想當總統,他愛他的農場勝于愛總統的位置。就像讓我孫大午去當總統,我也覺得哪有我大午集團好。”

  這是他一天里第三次提到華盛頓并詳細地解釋華盛頓的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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