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培中事件亦勾畫出山西煤炭資源整合前后，腐敗重點由小煤礦的官煤勾結到大型煤炭國企高管的變化路徑。

　　◎文/本刊記者 郁風  攝影/歐陽

　　1月7日，山西省五臺縣神西鄉劉家寨村，嚴冬的寒風撲面而來。時近農歷春節，這些天，外出打工的村民就會陸續回到家中。但劉家寨村東首街52號的主人，曾讓該村引以為傲的達官顯貴白培中，卻將是個例外。

　　就在月前，白培中位于太原市“匯錦花園”小區的家中傳出蹊蹺被劫5000萬元財物。此后的2011年12月22日，中共山西省委決定，免去白培中山西焦煤集團董事長、黨委書記職務。其是否已被“雙規”目前尚無法確認。

　　“我們至今都無法相信(白培中可能涉嫌貪腐)。他是苦孩子出身，從小勤奮好學，有出息。也許是后來位高權重，外面的誘惑又太多了。我們都替他感到十分惋惜。”自小看著白培中長大的劉家寨村村委副書記劉俊彪對《中國經貿聚焦》記者說道。

　　曾經寄人籬下的苦孩子

　　坐上從太原開往五臺縣的臟破擁擠的中巴，顛簸140余公里，在距五臺縣城已經不遠的東冶鎮下車，幾經打聽，又在攝氏零下10度左右的低溫和刺骨的寒風中候上約20分鐘，《中國經貿聚焦》記者終于等來了開往下社鄉將途經神西鄉的班車。一路沿著冰凍的滹沱河再開10余公里，在距神西鄉只有兩三公里的地方，一所與眼前有些破敗的村莊不太相稱的規模不小的中學，提醒我們——劉家寨已經到了。

　　在這所劉家寨中學里看門的一位劉姓老人，經過一段初始接觸時的緊張和戒備后，終于幫記者打電話找來了熟悉白培中的村干部劉俊彪。

　　據劉俊彪介紹，劉家寨現有人口1200余，劉姓占去了大半，白姓和楊姓也是村里的大姓，其中白姓約三四百人，多少都有些沾親帶故。今年49歲的白培中，1963年10月就出生在該村，他的兒時光景也在這里度過。

　　在劉家寨順著村邊公路旁新修的水泥小道步行10來分鐘，在半山坡上，一處門牌號為東首街52號的宅子，即是白家的老宅。

　　《中國經貿聚焦》記者注意到，這處占地百來平方米的老宅，四壁用石塊、磚頭、瓷磚和水泥翻新過，但仍能看到里面露出以土塊壘起的屋墻一角。據領路的劉俊彪介紹，這幢房子共有5間屋。比起不少發達后的高官、富豪整修得氣派闊綽的老宅，它多少顯得有些寒磣。劉俊彪說，這處老宅由白培中家和他叔叔家共有，七八年前修葺過，白培中的老父親兩三年前搬到太原和其一起住后，這里便由白家雇請的一位村里人照看，如今已經有些遮擋不住風雨了。斯時看門人不在，黑漆斑駁的木門后不時響起陣陣犬吠。

　　在十數年前買下這處老宅之前，白培中家甚至沒有一個自己的居所，而是借住在老宅附近的一戶村民家。這在早年的農村極為罕見。“白培中的父親是鄉里供銷社職工，收入微薄，要養活包括三個子女在內的一家五口人，有時連飯都吃不上。”在劉俊彪的敘述中，白培中兒時的生活相當清貧。即便在貧困縣五臺縣下轄的劉家寨村(現時村民也主要靠種玉米等農作物及外出到太原等地打工為生)，都屬于境況最差的一類。但他從小非常勤奮，很能自律，別的同學放假時跑到村莊附近的部隊大院看露天電影，唯獨他依舊在家埋頭苦讀。因此，學習成績一直不錯，經常受到老師的表揚。在村里初中畢業后，白培中到五臺縣城念高中，其妻李彩婷就是他當時的同學。后來他又考入與五臺縣同屬忻州市的原平縣一所工業學校，畢業后即開始其在山西煤炭領域的仕途生涯。

　　和白培中父親曾同在一個生產隊的劉俊彪稱，白家盡管貧寒，家教卻很好。白培中在家中排行老二，有一個姐姐、一個弟弟。除了白培中之外，其弟以及他叔叔(在原平一處煤礦工作)家的兩個男孩都頗有出息。白培中的弟弟自空軍部隊轉業后到山西省公安廳，現任處級職務，他的兩個堂兄弟也很優秀。四個孩子取名的最后一個字連起來正好是“中、國、萬、歲”。

　　白培中的母親早在20多年前就已過世。后來公務纏身的白培中，已經很少回到村里，即便回去，停留的時間也很短。最近一次回老家是在2011年的清明節，去給其母掃墓祭拜。在劉家寨中學看門的劉姓老人還告訴記者，白對村里人很客氣，又是同他們握手，又是遞煙，“沒有什么官架子”。據悉，白培中的兩個兒子也跟隨父親回過老家。

　　“他曾是我們村里的驕傲”，在劉俊彪眼里，“這娃(白培中)本質上是好的，原來也比較清廉。”他特意舉例說，在白培中到霍州礦務局初任要職時，村里人紛紛托他為自家孩子在霍州當地礦上討份工作，卻都被白婉拒，他因此被不少村民記恨在心。“再后來他飛黃騰達，聯系越來越少，到底怎樣就無從知曉了。畢竟現在外面的誘惑這么多。”

　　有評論則表示，白培中兒時窘迫的家境，或許某種程度上也決定了他在掌權后對于物欲的過度希求，就像那些落馬貪官往往都曾是貧苦出身一樣。

　　已知至少三處房產

　　相比白培中老宅的寒磣，其在太原市萬柏林區匯錦花園、據稱有300多平方米的居室顯然堪稱豪宅。發生在這里的傳聞涉及多達5000萬元財物的入室劫案，更令外界瞠目結舌。

　　1月4日，《中國經貿聚焦》記者在現場發現，位于汾河西岸、緊挨著一處高檔獨棟別墅的匯錦花園小區，實際上有一東一西兩個小區，中間被一道鐵欄桿隔開，互不相通。西小區全部是多層，白家劫案發生的東小區為4幢高層建筑，其中1、2號樓為26層，3、4樓為30層，沿濱河西路依次南北排開。與西小區的相對逼仄不同，這些高層的樓間距多達上百米，“這么大個地方只建了4幢高層，實在有些奢侈。”在小區的一處入門口，記者聽到幾位訪客這般議論道。

　　東小區門衛把守森嚴。在濱河西路旁的正門口，有四名身著迷彩服的保安執勤，胸卡上的標志顯示負責該小區管理的是山西焦煤集團下屬的汾河物業管理有限公司。記者試圖進入時被他們攔阻，據稱，只有告知要拜訪的小區住戶姓名及住址，并由保安聯系確認后方能進入，或由住戶領著也能入內。對于白家劫案的兩名劫匪是否曾在小區工作過，保安表示不知情。其他多個偏門亦至少站著兩名保安，一見陌生人就上前盤問，連小區內的樓旁也都設有保安崗亭。而當記者在小區附近轉悠拍照時，甚至引起了保安的警覺，一臉狐疑地跟上前來。

　　隔著護欄，記者遠遠望見白培中在該小區2號樓1單元1101室的住所北面的窗簾大半拉開著，東邊的窗前掛有兩盞宮燈，似應仍有人住。

　　一位小區住戶告訴記者，東小區的1、2號樓為山西焦煤集團的單位房，3、4號樓也部分住有該集團的人，“都是處級以上干部”。而余下高層及所有多層住宅則屬于山西省經委下屬單位、山西煤炭博物館等。

　　另據一位孫姓房產中介稱，匯錦花園東小區是太原市內目前能找到的最貴的二手房，房價(不包括裝修)大概在每平方米1.1萬元以上，而太原新房平均價格只有七千多。該小區2008年前后入住，當時購買的價格不到6000元，屬于經濟適用房，2011年剛剛辦理了“紅皮本”(房產證)，但放出來交易的數量極為稀少。“因為小區的地段、環境都很好，住戶又都是領導和有錢人。”

　　有太原當地知情人士對《中國經貿聚焦》曝料，白培中的妻子李彩婷，是山西國新能源集團機關黨委副書記，白氏夫婦平時都住在匯錦花園。而除了這套房子，目前已知白家名下的房產至少還有兩處：一處位于太原市萬柏林區西礦街338號，一處在北京市海淀區學院路丁11號。據查，前者系山西焦煤集團下屬西山煤電集團所在地；后者則是中國礦業大學(北京)的地址，公開資料同時顯示，白培中擁有中國礦業大學在職碩士學位，并自2008年11月起成為中國礦業大學(北京)董事會成員。

　　屢遇礦難卻無礙升遷

　　2011年12月21日，白培中參加2012年山西省煤炭產運需銜接工作會。這是至今為止其最后一次在公開場合露面。次日上午，在山西焦煤集團干部大會上，山西省委決定，陽泉煤業(集團)有限責任公司董事長、黨委書記任福耀調任山西焦煤集團董事長、黨委書記，免去白培中山西焦煤集團董事長、黨委書記職務。

　　1月6日，當《中國經貿聚焦》記者來到位于太原市萬柏林區晉祠路1號的山西焦煤集團時，執勤保安告知，白培中早已不在那里上班了。記者提出要到辦公樓25樓的該集團辦公室了解白培中現狀，但被保安拒絕，其稱須事先與辦公室負責人聯系并得到允許方能進入。

　　記者隨后電話聯系山西焦煤集團副總經理朱耀庭等高層，試圖確認白培中是否已被“雙規”，但對方見是外地手機號就直接拒接，用本地電話撥過去后，一聽來意，亦以不知情或在外地開會等為由匆匆掛斷。山西省紀委辦公廳一位工作人員在接受記者電話采訪時只表示，如有消息需要發布，在組織上研究后會對媒體公開。

　　公開履歷顯示，白培中1983年9月起擔任霍州礦務局機電設備公司設備技術員、辦公室干事。此后17年，他歷任霍州礦務局圣佛礦團委副書記、書記，霍州礦務局團委副書記，團柏礦黨委副書記、圣佛礦洗煤廠廠長，霍州礦務局供應處處長，曹村礦礦長等職，直至升任霍州礦務局副局長兼洪洞煤焦公司總經理，霍州礦務局副局長、黨委常委。

　　2000年12月，霍州礦務局改制為霍州煤電集團有限責任公司，年僅37歲的白培中出任董事、總經理。次年，山西省合并重組霍州煤電、西山煤電和汾西礦業設立山西焦煤集團，白成為該公司董事、黨委常委，霍州煤電集團董事長、總經理。在其領導下，霍州煤電原煤產量2004年11月首次突破1000萬噸，他也因此獲得2005年“全國勞動模范”稱號。

　　在白的發跡地霍州街頭，提起白培中幾乎無人不知。一位出租車司機對記者表示，在這個隸屬臨汾市的縣級市，霍州煤電是最大企業，平均每10個人中就有3人在該企業上班。

　　而在白家劫案發生后，距霍州煤電集團辦公樓不遠的該集團機關宿舍區也明顯加強了保安力量，門口站有多達5名保安，如臨大敵地對進入的人員和車輛進行嚴密盤查，逐一登記。

　　在網上白培中貼吧里，有知情人士稱，“白培中在霍州煤電任董事長時，經常調動提拔干部，有明碼標價收取錢財的習慣，這在霍煤都是公開的秘密。有很多人走的是李彩婷的門路，白培中落到今天的下場和其老婆有很大關系⋯⋯但沒有白的支持李能辦成嗎？”與此未經證實的說法形成強烈反差的則是，記者查到，2006年3月，當時44歲、在霍州煤電機電部工作的李彩婷，還獲臨汾企業聯合會評出的“臨汾市優秀企業家賢內助”表彰。

　　2006年4月，白培中由國企高管從政，調任山西省忻州市委常委，躋身副廳級干部行列，一個月后又當上副市長、黨組成員，分管工業、煤炭、環保、國有資產管理、企業改革、安全等方面工作，他還擔任忻州市安全生產委員會主任。

　　不過，在2006年4月到2008年4月白培中主抓安全生產期間，忻州出過5次死亡人數在10人以上的特大安全事故。其中，2006年7月7日，寧武縣東寨鎮東寨村王二文因非法開采煤礦轉移藏匿家中的200公斤左右炸藥起火引爆，共造成居民及救火群眾47人遇難；2006年11月5日，地處忻州市原平縣境內的大同煤礦集團軒崗煤電公司焦家寨礦發生瓦斯爆炸事故，47名被困礦工全部遇難。

　　與其前任楊晉生因2003年、2005年兩次礦難分別被行政記過和行政降級不同，白培中任內盡管出現如此多觸目驚心的安全事故，卻未受到公開的處分或者問責。

　　2008年4月，白培中回到山西焦煤集團，接替退休的杜復新出任集團董事長、黨委書記，晉升為正廳級干部，直至2011年12月。

　　縱觀其國企高管和政壇兩界的經歷中，白培中唯一的低谷，是在屯蘭煤礦礦難后被給予行政記大過處分。2009年2月，西山煤電屯蘭煤礦發生瓦斯爆炸事故，造成78人死亡、114人受傷，直接經濟損失2386萬元。而2010年4月，王家嶺特大礦難發生，38名礦工遇難，山西焦煤和中煤各有王家嶺煤礦50%的股份，白竟未受到任何牽連。

　　在晉升副省長前事發

　　山西焦煤集團是家巨無霸企業，旗下擁有12個子公司，下轄101座煤礦，控股西山煤電(000983.SH)和山西焦化(600740.SH)兩家A股上市公司，2010年實現銷售收入過千億元，是山西最大國企、中國目前規模最大的煉焦煤生產企業。

　　此前，在山西政壇，白培中被普遍視為一顆耀眼的新星，他是山西八大國有煤電集團中唯一成為省委委員的董事長。2011年10月31日，在中共山西省第十次代表大會第二次全體會議上，當選省委委員。其還曾獲膺山西一本雜志的“年度十大經濟人物”。

　　有媒體轉述接近山西決策層人士的說法稱，白培中當選省委委員是為他未來成為山西省副省長候選人鋪路。據稱，隨著同樣出身煤炭系統的山西省副省長任潤厚因患重病而淡出，山西需要一名官員接手副省長的職務。執掌山西最大國企的白培中在這一競爭中被認為機會最大。

　　熟悉山西政界的人士還對《中國經貿聚焦》記者表示，山西政壇素有“五臺幫”之說，不少五臺縣籍貫人士都身居高位。據查，五臺縣官方門戶網站“中國五臺網”的“五臺名人”一欄中，也列出了曾任陜西省省長的白清才，現任山西省委常委、宣傳部長胡蘇平，山西省人大常委會副主任楊安和等五臺人氏。

　　白培中老家劉家寨村村委副書記劉俊彪則告訴記者，該村1200人就出了處級以上干部多達60余人。“白培中這樣的廳級干部還不是村里出過的最大的官。像現任山西省政協副主席李潭生也是我們村的。”

　　然而，就在有望即將晉升為副省長的過程中，白培中家中蹊蹺被搶“露富”事發，直至被免職。

　　盡管白培中的老家人和與白相識的其他人士均稱，白培中做事比較謹慎，并不張狂，為人也謙遜和善，沒有什么飛揚跋扈的官威，但也有一位山西焦煤集團的普通職工告訴記者，曾有工友在王家嶺礦難救援時見過白培中，“據說，他的架子很大，有兩名秘書，連手機都要秘書給拿著。”他還透露，焦煤集團的工人和干部收入差距頗大，一般工人每月收入只有3000多元，而隊長以上級別的干部“明的就有1萬多”，至于高層的年薪少則數十萬多則幾百萬元。

　　在記者于太原、霍州等地采訪數日期間，無論是山西政壇人士，還是山西焦煤集團包括其下屬的白培中發跡地——霍州煤電集團的上至高層、下至普通干部，乃至山西和太原煤炭行業協會負責人、其他多家大型煤炭企業高管等，均對“白培中案”諱莫如深，對白培中其人也多以不熟悉等種種理由盡量避免談及。

　　煤炭國企腐敗新課題

　　在山西省社科院政法所前所長、研究員楚刃看來，“白培中案”是個典型，它勾畫出了山西煤炭資源整合前后，腐敗滋生的重點由小煤礦的官煤勾結到大型煤炭國企高管的變化路徑。

　　在接受《中國經貿聚焦》記者電話采訪時，楚刃表示，煤炭是山西的支柱產業，煤焦領域一直是腐敗的高發地帶。在近年山西推動煤炭資源整合，以大中煤礦兼并重組小煤礦之前，小煤礦的腐敗表現得比較突出：縣鄉一級政府有關官員包括地方安監部門官員以干股入股、參與分紅和當保護傘，同小煤礦礦主形成利益結合體。而整合后，現在大中型煤礦特別是國有大型煤礦企業都有自己的安監機構，同時它們在實際上沿襲以前相應的行政級別，比如山西焦煤集團等還是正廳級單位，地市、縣市政府、安監部門對其缺乏威懾力，實施監督往往對方都不買賬，省級、中央一級雖然可以進行監督，但畢竟管不過來。因此，一旦發生腐敗往往就是大案。

　　他援引山西省煤焦領域反腐敗專項斗爭領導小組辦公室2011年2月21日發布的一個數據稱，自2008年7月山西開展煤焦領域反腐敗專項斗爭以來，兩年來共處分違紀黨員干部3289人，其中廳級干部就有8人。典型案例包括山西焦煤集團原副董事長、總經理高玉斌利用職權在煤炭銷售過程中受賄120萬元案等。

　　而2012農歷新年前夕，在山西省紀委監察廳舉行的新聞通氣會上，還通報了山西五大煤炭企業集團之一潞安集團原副總經理劉仁生涉嫌違紀違法被立案調查。據山西省紀委統計，2011年，山西煤焦領域反腐敗立查案件336件，處分違紀黨員干部597人，截至2011年12月底，新清繳違規違紀違法資金55億元，累計361.9億元。

　　在2009年完成國家社科基金項目——《官商腐敗礦難多發的法律制度治理》課題的楚刃說，自己曾寄希望于煤炭資源整合能夠對消除腐敗空間和減少安全生產事故起到作用，但現在看來不是這樣的。“腐敗的實際數量可能減少了，但一旦發生都是大事情。”

　　他對記者分析稱，國有大型煤礦自己監督自己，必然造成腐敗。對于這些企業的高管而言，提拔干部、分配資源，在資源整合過程中的產權交易等，都存在腐敗的空間，比如，資源整合中的倒賣資源等等。焦煤出口的配額管理也很成問題，“由于數量稀少，大家都會去爭奪調劑的指標，這里面手握大權的就可以私下兜售”。此外，煤炭運輸環節也有腐敗空間。“煤炭從礦權資源權管理，到生產、監管，一直到營銷、運輸，整個所有環節，都存在腐敗鏈條，和工程領域的腐敗如出一轍。”

　　楚刃呼吁，亟需對國有大型煤炭企業腐敗這一新問題進行重點治理，建立有效的監督約束機制，否則如白培中的典型案例只會一再發生。

　　白培中家蹊蹺劫案前后

　　2011年11月12日

　　匯錦花園2號樓1單元1101室發生一起劫案，戶主為山西焦煤集團董事長白培中。兩名劫匪尾隨入戶搶劫，并帶著搶來的財物，開著被搶者的奧迪車揚長而去。白培中妻子李彩婷在白培中在山西省公安廳的弟弟建議下，向與白關系甚篤的太原市公安局一位高層報案。后兩名犯罪嫌疑人在河北石家莊被太原警方抓獲，有傳是曾在匯錦花園工作過的安保人員。

　　2011年11月下旬

　　要求該案高度保密的太原警界高層工作變動，白培中家被搶的消息開始在政界小范圍內流傳。

　　2011年11月24日

　　山西前媒體人高勤榮微博稱，“近日，山西焦煤集團董事長白培中家中被劫數千萬現金，其妻報案謊稱被搶300萬。犯罪嫌疑人被抓獲后，總價值卻是近5000萬元東西，其中：人民幣600萬元，港幣100萬元，美元27萬元，歐元300萬元。金條七八公斤，另外還有名表、鉆戒、項鏈等名貴奢侈品。”據稱，該曝料內容來自一封神秘郵件。

　　2011年12月7日

　　廣州《新快報》刊發報道，披露白培中家被劫的消息。

　　2011年12月21日

　　白培中參加2012年山西省煤炭產運需銜接工作會，這是至今為止其最后在公開場合露面。

　　2011年12月22日

　　山西省委決定免去白培中的山西焦煤集團董事長、黨委書記職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