賭桌上只有兩方,按理說應該至少有一個勝出者。投行們饑不擇食地要找個蒙牛的“替代者”,太子奶迫不及待地拉攏投行做大旗,結果在一個市場規則愈加規范的時代,雙方都輸得一敗涂地。
■文/王 女燕,企業觀察家
4月14日,佳言債權人花旗銀行清算逼宮,太子奶瀕臨破產。
李途純也許沒有想到,自己一手打造起來的太子奶就這么倒了,并且無可救藥,自己還含怨出局;英聯、高盛、摩根三大投行也沒有想到,自己看中的目標、光鮮的潛力股就這么弱不禁風地停擺了,反倒留下了一堆爛攤子以及紛擾不清的糾紛。
賭桌上只有兩方,按理說應該至少有一個勝出者,但事實是雙方都輸得一敗涂地。說到底,這樁婚姻一開始就是問題婚姻,投行們饑不擇食地要找個蒙牛的“替代者”,太子奶也迫不及待地拉攏投行做大旗,他們都以為有了概念、感覺、愿景,市場最終還會買單。殊不知,在一個市場規則愈加規范的時代,這種有點想當然的做法只能是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
作為一個以發酵型乳酸菌產品起家的公司,太子奶的確創造了每年市場增長率超70%的奇跡。乳酸菌產業目前在全球的年產值超過3000億美元,在日本、歐洲乳品市場的占有率達到80%,北美約為30%,而中國發酵乳品只占市場的15%左右。
在投行們的眼里,太子奶有一定的市場地位、有廣闊的發展前景、有好的概念、好的財務收益,剩下的只需好好地包裝,到香港或其他地方打包上市,第二個蒙牛奇跡就此誕生。
不管投行們心知肚明還是裝糊涂,事實上他們看好的太子奶并沒有想象的那么優質。太子奶雖然橫空出世,但多年來都是一個產品品類包打天下,產品大多在二三線市場賣,形象老舊,最多只能稱之為知名的二流品牌。
另外,這個“中國乳酸菌第一品牌”并沒有表現出與之相稱的清晰的戰略規劃。太子奶在賺到第一桶金后,就開始大躍進式的盲目多元化,業務涉及乳制品、食品、童裝、日化用品、釀酒、旅游休閑、餐飲、零售、傳媒、房地產等10多個領域,甚至一種名為“辣翻天”的調味品也被貼上了太子奶的標簽——這在很多人看來充滿投機,胸無大志。
太子奶還有被“人為拔高”的痕跡。1998年,太子奶號稱以8888萬元成為央視的標王,并最終贏得8億元的“訂單”,事后證明,其實際銷售額為3000余萬元;至2001年,其銷售額為5000萬元。
但投行們還是下注了,并且義無反顧。投行們賭的是大勢,賭的是時間,太子奶有一個占據優勢的行業地位,有一個貌似無限廣闊的市場遠景,還有一個比較有思想的企業決策者,他們需要的條件,已經足夠了。
有了投行的下注,太子奶轉而提出的口號是“進入世界500強,‘十年干到一千億’”的宏大畫餅,這在很多人看來幾乎是有些雷人的目標。
不管外界怎么看待,太子奶本身應該是清楚自己的真實狀況的,投行們的介入,本是給了太子奶一個糾錯的機會。錯就錯在,他們以一種掩耳盜鈴的姿態認為就此完成了“質的飛躍”,把那些本來是說給別人聽的美好畫餅當了真。
也就是說,太子奶的沙盤一直是不穩的,但這樣的事實卻一直不被人當回事,在取得一定的市場份額后,他們又迫不及待地開始了“邁向世界級企業的宏大布局”。期間,太子奶集團在湖南株洲、北京密云、湖北黃岡和昆山新建了四個基地,號稱斥資20億元。事實上,食品行業是一個輕資產、重流動的行業,太子奶的銷售額不過十多個億,而資產總額達二三十億元,這樣的資產配置明顯存在一定的問題。
太子奶就這樣活在一個偉大的“愿景”之下,也一直進行著擊鼓傳花式的游戲。但2005年之后,國內的乳業巨頭們紛紛變“酸”,期間,蒙牛推出酸酸乳、伊利推出優酸乳、娃哈哈推出營養快線,再也沒給太子奶任何機會。
中國的奶業已經進入了一個比拼綜合實力的時代,一個產品,可以在某個時期某個階段,獲得一定的成就。但要成為市場主導者、游戲規則的制定者,很重要的一點是是否具備市場統治力。很顯然,太子奶是不具備這樣的能力的,欲速則不達,其結果是加速了自己的衰敗。PE們也犯了個烏龍的錯誤。他們以為資本的力量可以隨意玩轉游戲規則,殊不知,市場早已不相信那些自欺欺人的“畫餅”以及急于求成的投機主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