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師傅、萬科等企業遭受網帖攻擊事件的余溫尚未退去，堪稱中國英語教育第一品牌的新東方又遭遇“暗算”股價一度大幅下挫。

　　　本刊記者  倪軼容

　　新東方基本面

　　新東方教育科技集團成立于1993年11月16日，是一家以外語培訓和基礎教育為核心的大型綜合性教育科技集團。2006年9月7日，新東方教育科技集團在美國紐約證券交易所成功上市，成為中國第一家在美國上市的教育機構。

　　他有著傳奇般的創業經歷。他創辦了中國最著名的民間教育機構，并將其送到紐約證券交易所上了市；他頻繁地登上各種雜志的封面，其商業上的成功讓他被一些媒體稱為中國最有影響力的商業領袖之一；他和他的伙伴都是些魅力十足的家伙，每年春天，他們都會像一支搖滾樂隊那樣，出沒在中國內地的各個高校巡回演講。他就是新東方的“精神領袖”、“留學教父”俞敏洪。

　　9月14日，在實踐家管理咨詢(上海)有限公司舉辦的創新商業系統論壇上，《浙商》記者見到了這位“留學教父”�！懊�運真的很愛開玩笑啊，作為一個從未留過學的‘土鱉’，我現在卻管理著一大批‘海歸’！”風趣的俞敏洪，在談話的一開始就拿自己“開涮”�！　　　�

　　然而，在說到新東方之前受到網絡上的謠言攻擊時，他那一臉燦爛的笑容不見了。他長長地嘆了一口氣，“我做了16年企業，競爭對手從來沒有這么惡劣過，要說這是一種‘暗算’，一點都不為過�！边@也讓他對企業的危機管理有了一個全新的認識：“命運中的轉折，有時是主動的，有時是被動的。危機帶來的轉折，就是被動的，但是一旦跨了過去，前面的路就又平坦了。”

　　看不到的“敵人”

　　《浙商》：前段時間，互聯網論壇上出現了一個帖子，大致是說新東方學校老師資歷造假，女學員參加培訓紛紛失身。差不多在48小時內，帖子就被擴散到了3000余個網絡論壇。這個事件當時對新東方造成了哪些負面影響呢？

　　俞敏洪：他們攻擊的東西比較有意思，不是某一位老師的個人行為，也不是新東方的教學質量，而是莫須有的道德問題。如果真如標題上所言，“女學生紛紛失身”，那家長是很害怕的——我的孩子正讀高中，跑到新東方都失身了，那還敢讀新東方嗎？這對于新東方，尤其是二、三線城市的新東方聲譽來說，影響是非常大的；其次，這也造成了新東方股價的不穩定。

　　《浙商》：這一“損招”究竟出自誰之手？

　　俞敏洪：在如此短的時間，如此眾多的網站上密集出現同一篇帖子，這顯然不是自然傳播或一個人所能做到的，肯定是有人在背后操縱。而且我也知道，目前有很多所謂的“網絡公關公司”能夠提供這樣的密集發帖服務。而最令我惱火的是，我們找不到那個幕后的黑手�？梢哉f，我做了16年企業，競爭對手從來沒有這么惡劣過；以前遭遇的，最多也就是早期的競爭對手來撕我們的廣告，或者在背后說一些壞話。

　　《浙商》：有意思的是，帖子中明確說明，這樣的事情只發生在二、三線城市的新東方，因此勸說大家要去北京或者上海這樣一線城市的新東方報名。為什么偏偏要攻擊二、三線城市的新東方呢？

　　俞敏洪：有一種可能，就是新東方在上市之后，資本市場對企業增長速度的要求讓我們開始侵入了很多潛在對手的領地，也就是一些二、三線城市。但是我自信和競爭對手之間的關系，所以我更愿意相信，這是做空者針對新東方的行為。

　　據我們了解，目前有許多投資商甚至海外投資銀行，為做空新東方股票，不惜一切代價制造新東方的負面新聞。

　　《浙商》：以前新東方的股價因為負面新聞而受到過影響嗎？

　　俞敏洪：今年3月的時候，兩名上海新東方的學員，對新東方教師的教學質量提出質疑，甚至還把我們告上了法庭。其實，兩個初中和高中畢業的人，怎么可能去上GRE的課？怎么能聽得懂老師上課是好是壞？而且官司還沒打，怎么消息就鋪天蓋地地出來了，顯然也是背后有人在搞鬼。

　　雖然最后官司不了了之，但是因為負面消息的影響，當時新東方的股價還是下挫了20%。目前，新東方的市盈率是40倍，在負面新聞面前是很脆弱的。

　　面對“暗算”，民企要堅強

　　《浙商》：聽說當時因為MSN網站轉載了這個誹謗新東方的帖子，你還打算去找微軟中國董事長張亞勤算賬？

　　俞敏洪：我確實給他打過電話！當時張亞勤說他在澳大利亞，我直接就說，那你回來我找你算賬！像MSN這種大網站怎么能直接刊登這樣沒有根據的東西呢？網站本身要負責的！現在中國的網絡文化，說到底是看熱鬧的文化。大家都喜歡看熱鬧，卻很少去評說新東方到底有沒有這樣的事情。大家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我挺怕這種網絡文化，說不定就會把一家好的機構給“踩”死了。

　　《浙商》：尤其是利用了網絡這一武器之后，“暗算”變得越來越惡劣了，聽說真的有一些企業就這樣被活活“踩”死了。那么，新東方采取了什么樣的反擊措施呢？

　　俞敏洪：我們第一時間在新東方的網頁上刊登了嚴正聲明，新東方成立以來，一直視學生為生命，視教師的教學水準與做人標準為生命。而且我們也早已建立了高效的投訴解決渠道和極其嚴格的教師道德規范，一旦確認教師有違反道德規范的行為，將立即開除，嚴懲不貸。畢竟上過新東方的人很多，新東方的教師道德到底怎么樣，群眾的眼睛還是雪亮的。令我焦慮的是，目前似乎還沒有相關法律來約束網絡上的言論行為。

　　《浙商》：在這種法律“真空”的情況下，民營企業應該怎么去面對防不勝防的“暗算”呢？

　　俞敏洪：確實是防不勝防！我想民營企業首先要自己行得正，身正才不怕影子歪。至于諸如“暗算”之類的危機，也要善于防微杜漸。

　　這里我想講一個故事：有一個國王得了重病，花重金請來全國最有名氣的醫生，治好了他的病。國王很高興，問醫生家里有幾個兄弟，醫生說還有兩個哥哥，也都是醫生。國王說，那肯定是你的醫術最好咯？醫生說，不是的，陛下，我大哥的醫術最好，因為他能讓人永遠保持健康；我二哥的醫術其次，因為他能在疾病剛剛開始的時候治好它；而我最次，只能在已經病得很嚴重的時候挽回一下病人的生命。

　　所以我們一定要有預見能力，要能預見危機，也要善于在危機最初開始的時候就敏銳地捕捉到它，控制住它。當然咯，過猶不及，也不要庸人自擾。

　　上市的代價

　　《浙商》：你剛剛也說到，這次網絡攻擊事件，包括之前的上海學生打官司事件，可能都是上市的一些“副作用”。這么說來，上市既為新東方帶來了財富和榮耀，也為新東方帶來了無數的煩惱？

　　俞敏洪：我依然記得，在新東方上市完畢的那一天，我在紐約的一條河邊坐了兩個小時，不停地問自己，我這是在干嘛呢？上市確實可能為新東方帶來財富，很多人將成為百萬富翁，但是新東方原來那種像梁山好漢一般，大碗喝酒，大塊吃肉的自由氛圍也就不存在了。其實我是一個比較感性的人，我對財富不是很重視，當然，這不是說明我不愛錢。然而，如果為了錢要改變你的理念，要改變新東方那種厚重的人情味，這是我很不愿意看到的。

　　《浙商》：上市竟然成了新東方的枷鎖？

　　俞敏洪：因為新東方是一個教育機構，這和批量生產的制造業不一樣。

　　以制造業來說，它們的品質是有保證的，上市以后只要擴大數量就可以，但是新東方這樣的機構是一個人力資源密集的機構，而上市要求我們的增長速度跟上去，所以我們不得不擴大規模。

　　而教師的數量和品質，是我一直在努力平衡的，確實也很令人頭疼。還有，上市要求透明，現在夸張地說連買幾枝鉛筆都要寫進股東大會的報告，和以前那種隨意自然的風格相比，顯得不自由了很多。

　　《浙商》：那你有沒有后悔上市？

　　俞敏洪：當初我確實是不想上市的。我不想賺大錢，只想辦一所受到大家認可的培訓學校。不過，上市也確實讓我學到了很多東西，命運中的轉折，有時是主動的，有時是被動的。逆境、危機帶來的轉折，就是被動的，但是一旦跨了過去，前面的路就又平坦了。話說回來，學生才不管你是不是上市公司呢，你教學質量高，服務好，能為他們提高成績，他們就選你。

　　(編輯：吳亞芬  郵箱：bjb@zjsr.com">bjb@zjsr.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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