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春三月,江南草長;
雜花生樹,群鶯亂飛。
蕭梁時期,繼謝靈運任永嘉太守的丘遲,在楠溪江邊寫下了這一千古麗句。
“仁者愛山,智者樂水”,從一千六百年前南朝詩人,中國山水詩鼻祖謝靈運的“清旦索幽異,放舟越坰郊……”到當代著名作家汪曾祺的“我可以負責地向全世界宣告:楠溪江是很美的。”古往今來,永嘉山水激發了多少文人學士的情思,潑灑下多少騷人遷客的筆墨。晉代書法家王羲之、唐代詩人孟浩然、宋文學家蘇東坡等歷代文士,無不慕名揮毫,吟詠不輟“水是青羅帶,山如碧玉簪”的楠溪江,其山山水水處處明明秀秀,晴晴雨雨時時好好奇奇,迷人的山川、溪流、村落、風情誘惑著每一個來到這里的人。
雖然是楠溪江的媳婦,到過這里很多次,我們的主人公李美慧還是忍不住內心的興奮,泛起了一葉竹筏。楠溪江似緞帶,輕柔溫馴,既安適,又恬靜,如入無人之境。俯仰之間,兩岸景色盡收眼底,岸上遠山近鄰成圍屏,融進了山村、古廟、水碓,江上的扁舟,忽而在變幻多端的溪林中穿行,忽而迎來一行行立在江灘上的數以百步計的過河碇步,鋪成一首田園交響詩,典雅、清新。
江上泛舟之樂,從李美慧的笑容里就能感受到,筏入水之后,才發現水出奇地純凈,斑斕的五色卵石清晰可見,沒有萍菱行藻,只有冬陽投進的閃爍波紋,給人一種如聆聽豎琴彈奏的感覺,陽光落在臉上,滿是自信與驕傲。楠溪江的水,以它巨大的體量,彌漫著我們的記憶,純粹的藍,讓人產生一種天然地與水親近的渴望,減除了人與自然的距離,使在場的每個人甘情愿地成為自然的一部分。
在楠溪江度過的每一秒鐘都是幸福的,許多被遺忘的事物浮現出來,包括陽光、涼風、花香、鳥語、水聲、歌聲,甚至愛情。楠溪江的水向山的最深處流去,它流向哪里,就有一連串的碾房、人家、村落、祠堂跟隨在它的后面應運而生。水無孔不入,像光,深入每一個死角,它為山村鍍上了一層閃亮的色暈,甚至,連記憶都是明亮的。
“于千萬年之中,時間的天涯的荒野里,沒有早一步,也沒有晚一步,那也沒有別的話可說,惟有輕輕地問一聲:‘噢,你也在這里嗎?’”張愛玲《愛》里的這句話,恰如其分地描繪了這次我們與楠溪江的機緣,也是李美慧與他丈夫金懷愛情的見證,沒有早,也沒有晚,只是輕輕的一句“原來你也在”,便是所有。
身在畫中,人就成了畫的一部分。在塵世中,與楠溪江有血緣親情的人只是很少的一部分,但,每個人心中都有一個桃花源,楠溪江便是一個獨立于主流世界之外的桃花源,在這里,水取得了上天的授權,成為一切事物的締造者。如果說有一個地方,你想找到曾經的夢,逝去的愛,遠去的背影,流逝的記憶,那么就去楠溪江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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