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小掉頭亦不易

　　肖 亮/文

　　中小企業所需要的，除了一個孕育和發展的環境外，還需要持續性的政策

　　蜇伏了一整個冬天，這天被朋友約出來為擴大內需做貢獻。飲食完畢，同去一家足浴館。近來，政府部門人員被限制進入營業性娛樂場所，所以這一龐大的產業非常需要我們平民百姓出來拯救。

　　同行的幾位都是新近認識的金融界的朋友，彼此寒暄之后也沒有太多話題，就專心看電視。

　　這是個訪談節目。一個舟山的船老大專事魷魚的捕撈生意。時逢經濟不好而導致魷魚的滯銷，于是借著開兩會的機會北上尋找銷售渠道。很簡單的一個訪談，切實地反映出廣大勞動人民正積極勇敢地應對當前碰到的各項困難。

　　左首的朋友感慨了一聲說：“這年頭，工作都難保，誰還買魷魚啊！”點評得非常精辟。

　　我當時正在思考的是：這位船老大的行為的合理性。從長期的角度來看，供給與需求最終都會達到相對平衡。短期內的不平衡都是很正常的。我們不能說這位船老大去謀求魷魚的銷路有什么問題，但在他努力推銷的過程中，也許更應該思考一下，他的生意是否應該隨著宏觀經濟而做宏觀調整。是依然緊緊地揪住這一根救命稻草，還是另辟自救的蹊徑？

　　需求的重要性，從經濟學創立之日開始就一直是研究的重心。其重要性在理論上不言而喻，在實踐中則更是如此。

　　而需求來自兩方面，一個是Input，即資金；一個是Output，即產品。當然Input還有很多，比如人力資源。但顯然目前最不缺乏的就是人力資源。有了Input推著，有了Output拉著，企業想不發展都難。但是推好還是拉好呢？顯然，推推拉拉的最好。

　　只要企業運行，就要消耗資金。而有限的資金是無法作用于無限的“為利潤服務”的，況且資金推動過了頭有可能還會帶來物價上漲。需求則不然，它帶來的是剛性的提升。

　　不管是著眼于擴大人力資源的需求，還是擴大產品的需求，中小企業都扮演著極其重要的角色。如同中產階級對于國民經濟的重要性一樣。把一瓢水聯合起來，那便是弱水三千。中小企業所需要的，除了一個孕育和發展的環境外，還需要持續性的政策。訪談中的船老大未必沒有想過魷魚的銷路在經濟循環中所受的沖擊，但即便是條小船，在水草糾纏的一泓死水中，也是極難調頭的。

　　不由得想起了輔佐齊桓公稱霸的管仲和輔佐吳王稱霸的伍子胥。二者在治國時，都非常強調“漁鹽”在國民經濟中的重要性。在其它國家歧視“工商界人士”時(其中以孟子為最)，這兩位先賢卻出臺了許多有利于工商企業發展的國策。那時候除了礦山等有限的產業是完全國有制經濟外，其它的工商企業基本上都是私營企業主經營的中小企業。

　　一時間，山東、江蘇兩省公司商鋪林立，濟南、蘇州兩市的人均GDP雄居東周經濟榜前列，世界500強也多半出自這兩國。齊、吳兩國積累了大量外匯儲備，又用這些外匯儲備加強了自己的國防裝備。最終使得齊國以3萬人的軍隊制衡天下，也使得吳國打敗了軍事力量世界排名第一的楚國。可見這些非公有制的中小企業的受益人不僅僅是私營企業主，國家才是最大的受益人。

　　上海市從去年就出臺了鼓勵市民創業的地方性政策，同時對于特定的中小企業(如：高新企業等)給予一定的資金扶持。欣慰之余，更希望這樣的政策具有持久性和延續性。經濟發展順暢之時，不應加以太多的限制；國民經濟前景不佳之時，更需要扶持。

　　友觀旗于天安門，天寒人多，立眾人后，僅窺人背。友怨同行者誤時，嘮叨不止。一前立者慍：“這日子沒法過了。前面有哆嗦的，后面有羅嗦的”。

　　當前的形勢不也正是如此，一些經濟體在寒風中慘號；另一些經濟體則在政治家與經濟學家的爭論中疲于奔命；而更多的則是夾在其間，無所適從。

　　希望更多的中小企業可以成為升旗者，周圍少一些或哆嗦或羅嗦的看旗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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