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圖為4月25日，中歐國際工商學院管理學教授肖知興在解讀大師論壇上發言。新浪財經圖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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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T經理世界》雜志社盛情邀請管理大師亨利·明茨伯格2006年4月訪華，與中歐國際工商學院在上海、北京共同主辦“解讀大師論壇”。4月25日，亨利·明茨伯格先生在北京論壇上將與中國商業領袖一起共同探討在世界經濟新形勢下企業的戰略與管理。新浪財經獨家網絡支持！下面是中歐國際工商學院管理學教授肖
知興做演講。
肖知興：
現在大家都給微軟公司設計了PPT寵壞了，沒有PPT不容易把話講清楚，我今天盡量把話講清楚。
剛才徐二明院長提到他在巴黎見到莫奈的畫，莫奈最有名的畫叫睡蓮，我今天想講的其實跟這個睡蓮有關系，聽起來可能和明茨伯格教授稍微有點遠，慢慢會扯過去，因為企業文化有個最著名的模型就是睡蓮模型，什么意思呢？文化有三個層次，第一個層次是文化的外顯這個層次，就是睡蓮的花和葉，我們到這里來，看到京廣中心宏偉的大廈，里面的各種裝置，我們大家裝的衣服，打的領帶，這都是物質層面，外顯層面，還有行為層面，我踢球了，我喝酒了，這也是外顯層面的。但是花和葉下面肯定有別的東西，文化的第二層面，是睡蓮的枝綆，在文化里是游戲規則和制度，這個一眼看不見，必須鉆到水里能看見，這是制度和游戲規則，還有一個更深的層面，文化根的層面，這就是睡蓮的根，它是什么呢？它是價值觀，是信念，是臆測，要扒開瘀泥才看得見，所以我想講的是中國向西方學習的過程，也走過了文化的三個層次，就是剛才器具層面的學習我們很熟悉，是洋務運動，李鴻章花了半輩子心血打造的這支軍隊，實力超過了日本的軍隊，甲午海戰幾個仗打下來毀滅湮滅，他只學到了器具層面，中國第二步學習是學制度層面，所以我們有公車上書，有戊戌變法，有最后的辛亥革命，辛亥革命解決問題了沒有，按孫中山的話，原來一個皇帝，現在十幾個皇帝，軍閥都是皇帝，土皇帝，日子是更難過了，所以最后才有五四運動，思想層面的學習，胡適請來了經驗主義和實驗哲學，陳獨秀聽到了一聲炮響送來了馬克思主義，問題出在我們思想層面的學習，我們學西方東西的時候，太講究中國特色了，中國特色是一個好詞，但是我們講中國特色的時候，經常是有別的含義，我們根本沒有吃透人家的東西的精神實質，中國和日本同樣在學習西方的過程中，都有一個經典的文獻，都叫串學篇，日本是伏爾派，他們啟蒙大師“福澤一舉”，萬元紙幣上面印著“福澤一舉”，所以有些日本人把萬元紙幣叫“福澤一舉”，他是人人獨立，國家則獨立，這個話什么意思，相當于胡適先生大概將近一百年前說過的一句話，有的人讓你們犧牲個人自由去爭取國家的自由，但我告訴你們，爭取你自己的自由，就是爭取國家的自由，爭取你自己的人格，就是爭取國家的人格，民主自由的國家不是一幫奴才能建立起來的，他這個精神實質和福澤一舉說的話精神實質是完全一樣的，雖然我們比他晚了，但是畢竟還有一個胡適。還有一個張之洞比福澤一舉晚了將近十幾二十年，他得出什么結論，他說人人以國為己，中體西用，這叫什么學習，這個串學學的是什么，學的是南轅北轍，越學越倒退。這就是我們兩個民族的偉人在視野上，在胸懷上的巨大差距。
管理的學習同樣有一個從器具到制度到精神層面的學習，大家知道，咱們這個論壇是IT經理世界和中歐商學院主辦的，IT經理世界，應該來講在倡導以技術提高管理水平方面是一面旗幟，6sigma等等都不是新鮮的詞，但是有幾個公司站出來告訴我，你們把這些工具、方法，技術用到了實處，真正改進了大規模改變了你們公司運營的效益，有幾個公司敢站出來說，因為不懂得工具背后的制度和精神實質，這個工具拿在手上，沒有砍下什么東西，反而把自己傷到了，最經典的例子茬又一茬外企經理人，跑到民營企業去，想改天換日，這些人失敗的都很慘，不是一般的慘，是相當的慘，最后這批人消失了，咱們都很熟悉，不用我點名，200萬，300萬，500萬年薪的人，每兩年都有這么一批人，為什么，他們知其人，不知其所以然，他們自以為在外企干十幾二十年，以為把這套可以復制到民營企業去，完全不是這么回事，不知道工具后面的制度和精神的實質，我們做管理教育同樣面臨這樣的問題，一般的學生，不管是年輕的還是年紀大的，都對財務、會計、生產這種課非常歡迎，為什么？這種課很簡單，學生知道自己不知道什么，但是另外一些課是學生不知道自己不知道什么，這就是偏軟的這些課程，組織、戰略，營銷某些方面也有這方面，我們不知道自己不知道什么，也是用一種工具、器具心態學習這些軟的學科，FP，CS，所有的模型，架式改得挺足，都是花架式，根本沒有辦法真槍實戰。戰略領域，管理領域，明茨伯格就是這種思想層面的大師。波特為什么比明茨伯格早兩年到中國，就是器具層面和精神層面不同產生一個很自然的結果，波特的叫五力模型，誰不會呢？一二三四五，有了五力模型就有了好的戰略嗎，還差的非常非常遠，而明茨伯格強調的是戰略，強調是一個過程，是管理層和被管理者，大家在一個圈子內平等互動參與的過程，這種話聽起來不帶勁，不象五力那么來勁，但是它往往就是管理的本質，很多東西就是這樣，讓你聽起來一時很起勁的東西，往往讓你掏腰包的東西，最后你發現受騙了，他已經走了。明茨伯格也強調商業教育和管理教育是兩個概念，商業教育是教育你財務、金融、分析，會計這些分析性的技能，處理數字，咱們中國學生沒有別的能耐，數學肯定好，到國外去，這個咱們從來不弱，但是跟管理有什么關系，明茨伯格首創國際管理聯盟，強調的是五種心態的培養，處理和自己關系的心態，處理和別人關系的心態，也有一個分析心態，因為組織你必須分析，然后處理你周圍世界的心態和處理變革的心態，這五種心態他講的其實都是一種如何建立長期合作，信任關系的一種最核心的能力，是一種，用我的話來講是用一種社會資本的建設和積累的過程，所以明茨伯格的東西在中國宣揚起來難，真是難，我們請他老先生過來花了很長時間，也是這個難的一部分。在上海做論壇的時候，我們同時有一個電視節目在那里錄，當時我跟他們商量的時候，我就說，電視有一個敵人，最大的敵人就是思想，思想天生的跟電視是絕緣的，我說你們還是不要做，做也很難做好，他們還是希望做，畢竟我們還是也希望思想能夠借助電視的平臺，能夠稍微再走的遠一遠吧，我們有這個美好的期待。
我歸納明茨伯格的思想最核心的是一個詞，叫科學的人本主義，我不用解釋，什么叫科學的人本主義，科學的人本主義在美國，在西方，有深厚的根源，即使他們面臨美國這種片面的強調股東價值，強調英雄式的領導，個人英雄主義的領導，產生了一些怎么講呢，被邊緣化的危險，但是畢竟這是他們整個西方文化最核心，咱們學歷史都知道，從文藝復興開始，人文精神就已經深深的埋在西方文化的精神里面，更不要說基督教，而中國我們都知道，我們的科學精神來之不易，我們的人本主義更是已經被破壞掉了，幾乎找不到的地步了，已經有完全遺失的危險，說明茨伯格的思想對中國尤其重要，我們天天喊創新能力的缺乏，產業升級的困境，勞動密集型產業的死循環，咱們商務部長的話，八億件襯衫換一輛空客，我們國家這段時間的經濟發展是建立在這種東西的基礎之上，你仔細想想，他骨子里缺乏的是什么，我們為什么面臨這么多困境，為什么走不出勞動密集型產業的死循環，我們要回到科學的人本主義上去，我歸結的十個字是尊重、平等、信任、合作、分享，沒有這十個字，不可能能走出這個困境，所以今天我們很有幸歡迎，明茨伯格先生到來，聆聽他的教誨，我相信這是西方的，我希望這是西方的管理思想到中國來，漫長的過程當中的一個大步，謝謝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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