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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刊記者 趙楓 鐘孟光
高薪的手機設計是藝術與技術的結合體，讓他們感到最為痛苦的，莫過于是企業用看待商品的眼光來審視他們視之為藝術品的作品。
“我們開出了年薪30萬元招聘高級手機設計師，結果還是不理想。”深圳某知名手機
企業的人力資源總監李必峰對此很頭痛，“手機設計師和手機這個行業一樣躁動，跳槽頻繁、競相挖角。”
而服務于國內某手機生產制造企業的一位高級手機設計師小駱也是大吐苦水，“我們的工作靠的是良好的創造性，創造激情來源于一個自由、寬松的工作環境，而目前競爭殘酷的手機行業，這似乎已經變得非常奢侈了。求變、求成果的設計師們把希望寄托在工作環境的變更上。”
藝術與科技的結合
近年來，在手機行業功能越來越趨于雷同的情況下，手機生產商都把寶押在設計上。“其實現在國內的手機，拼的就是外觀和美感。”小駱說，“這使手機設計在公司內處于一個非常重要的地位：某一產品的成功與否，與設計師的靈感、創新意識緊密相關！這就把一個特殊的職業群體放在了一個特殊的位置上。”
他解釋說，之所以說手機設計師是一個特殊的職業群體，是因為手機設計師是介于藝術與科技之間的人群。“藝術，要講求個人的感覺。這要求我們對事物要具有較強的藝術眼光而不能僅僅拘泥于常理。另一方面，手機的設計對技術要求也很高，而且是一個規范而又系統的團隊協同完成的。這二者缺一不可、緊密聯系的。”
因此，設計師在公司內既是技術類員工，但又不能完全等同，用這位高級設計師的話說，是一個藝術與科技的結合。“這給我們的管理帶來一個很大的挑戰！”李必峰說，“鮮明的藝術家式的個性與特質、后天培養難度大的稀缺型人才……”
他舉例說，設計師往往是用藝術的眼光來看待自己設計的產品，而公司則是用商品的眼光來評價的。“這是設計師與企業之間矛盾最為尖銳的地方。如何調和這種矛盾也就成為考驗公司管理智慧的一個指標。”
此外，國內的手機生產制造商目前更多只能靠這個特定的圈子尋聘設計師，如工業設計論壇、俱樂部、朋友介紹等，惡劣一點的方式就是“挖墻角”。
“外部直接招聘很難招到合適的，一方面是嚴重缺乏，另一方面是招進來的不能直接使用，后天培養又非常困難。”李必峰解釋說，“目前我們公司的另一種解決辦法是招收一部分學生，制定一個中長期培養計劃，采取優勝劣汰的方法慢慢培養。但這種培養方式的成本是非常高的。這些也在考驗國內正處于殘酷競爭的手機企業。”
認同最重要
盡管市場上對手機設計師提出了動輒數十萬的年薪，但這位高級設計師卻認為，薪酬一直是他們的次要訴求，這一薪水只不過是市場對稀缺人才的一種真實反映。
“設計師非常在乎公司對自己設計的產品的認同度，對他們影響最大的，莫過于既花時又費力精心設計的產品，高管層憑個人喜好輕易地一句話就給否掉了，這比降薪還要痛苦。設計師流動頻繁的原因中，感覺到不被認同是一個重要因素。”小駱說。
問題就在于，藝術的東西是仁者見仁，智者見智的。李必峰認為，這里的根本還在于公司是否建議了一個合理的評價機制。認同包括市場的認同和公司的認同。市場認同就是自己設計出的產品為市場所接受，包括外觀和實用性。公司認同則指公司管理層對設計師的設計方案是否持肯定態度。
這兩方面肯定存在沖突和矛盾的，比如設計師設計出一款產品，根據自己的判斷認為它一定能在市場中打開銷路，但是公司管理層卻持否定態度。這樣對設計師的心理和創造力是一個極大的打擊。但公司管理層做出的決策卻又是攸關公司命運的。這就需要管理層與設計師們有一個良好的互動，有一個群體決策機制以保障設計方案與市場需求的適配性。
小駱抱怨說，目前就國內企業來說，這樣的機制還非常欠缺，“不搞一言堂就不錯了。”他坦言，“工業設計需要創新來維持，管理層必須學會保護設計師的自我成就感。”
對此，李必峰建議說，手機設計師這個群體個性極強且性格往往都是固執型，日常的溝通工作顯得特別重要。“要注意平時與他們的溝通，及時了解他們的工作進展情況，讓他們覺得管理層是非常重視他們的。”李必峰說。
在制度設計上，李必峰說，采取有別于其他部門員工的管理制度有一定的必要性。如根據其工作特性，采取彈性工作制，以工作時間的自由充分保持他們的良好心情，以提高他們的創造激情；營造一個寬松的工作環境最好是獨立的辦公地點，提供喝飲料、聽音樂及文體活動的設施，鼓勵他們到外面去參觀一些展覽，包括車展、畫展等等。這可以開闊他們的視野，培養激情，創造出更新更受歡迎的產品。
李必峰的這一思路得到了中國人民大學勞動人事學院副院長孫健敏教授的認同。孫教授認為，對不同的員工肯定要有不同的管理方式。設計人員的工作需要一定的創造性，而人的創造性需要一些客觀條件，例如自由與寬松的氛圍、無拘無束的行為等。這些都在某種程度上是對其工作性質與成果的認同。
但自由與寬松并不等于“放羊”，李必峰介紹說，公司必須要有配套的考核方案來支持。“對設計師的考核最好是年考，根據工作業績、工作能力、工作態度來進行，考核標準是產品的創益和諧、被公司采納的方案的比例等。”李必峰說，“相應地，薪酬結構也包括固定工資+績效工資+福利+創益獎金+市場表現獎金等。如果一個設計師的創意獲得市場的認同，所獲得的創益獎金、市場表現獎金可多達數十萬。但如果被采納的方案都很少，年收入可能就只有三四萬。”
靈感需要輕松和諧的環境
有著6年手機設計經驗的小駱，服務過3家手機企業，對設計師的工作有著非常高的激情。“我個人認為，玩設計玩的就是一個感覺，藝術作品就算作為一件商品，它也是一件有靈魂的商品。”小駱回憶說。
在小駱眼里，設計師是一個用心去工作的職業，“一個輕松、和諧的環境才能讓靈感發揮的淋漓盡致，所以交流非常重要。一個傳統的辦公環境是不適合一個設計師工作。”他說，“可惜的是，目前大多數手機企業都把設計師視為技術人員，而不是技術與藝術的結合體。”
所以，小駱認為，理想的管理方式是一個不存在管理的工作氛圍，每個人都能自覺自愿的做好自己的事情，就像“畫家”那樣輕松自由地做自己喜歡做的事情。小駱也承認，這種可能性并不大。“其實我們在乎的是自己的創作的藝術品是否能夠面世？面世后的受歡迎程度如何？而這往往與現實存在悖論。這是我們的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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