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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港人才憂患http://www.sina.com.cn 2007年12月27日 02:10 第一財經日報
剛剛從香港某高校博士畢業的上海女孩張妮(化名),今年可謂“三喜臨門”:在拿到了香港永久居民身份后不久,又順利通過了博士論文答辯,并被母校聘為講師——這在她的同學中可謂鳳毛麟角。 在這背后,是香港近年來對來自內地的高端人才的渴求。十年前,香港經歷金融危機和SARS的沖擊,大量本地人才流向歐美,但伴隨中國經濟的崛起,眾多在港的跨國公司需要能開拓中國市場的內地人才;現在經濟回升,香港自身也更需要大量的專業人才。 這些人才名單中,有些早已是大家耳熟能詳的,如胡祖六、謝國忠、龔方雄、馬駿等金融高管;而在香港的高校和商界,也有大量的內地精英。隨著這一隊伍的日益壯大,香港媒體也開始關注這些人,并給上述新移民冠以“新香港人”稱號。在香港媒體中,“新香港人”被視作成功一族,他們在中環的高檔寫字樓辦公,擁有精湛的專業知識,被認為是香港發展的重要推動力量。 自由之港的魅力 是什么吸引了這些人才留下來為香港打拼?記者聽到最多的回答,是自由與包容的環境。這個多次被美國傳統基金會評為“全球最自由經濟體”的中國城市,因為它的開放而散發著無窮的魅力。 來自香港科技大學商學院信息管理專業的徐巖教授在香港待了整整十年,他對此有非常深刻的體會。徐巖曾經兩度參加香港特區政府的IT人才工作咨詢會,并對香港特區政府提出內地赴港新移民面臨的切實問題。例如,過去赴港的人才是不能攜帶家屬的,但徐巖提出,如果不解決后顧之憂,將影響內地人才赴港的意愿。在當時的咨詢會上,他是唯一代表內地人士的顧問,但他的意見受到了重視——現在內地人才赴港已經可以攜帶家屬。 徐巖還經常在媒體上發表文章,暢談自己的想法。“令我很意外的是,香港特區政府部門不僅閱讀了有關的報道,而且會對我的想法給出回應。”他說。此外,他還擔任著香港電信業聯會的常務理事。“在這個9個人的團隊中,只有我一個內地人,而且還不會廣東話。但這絲毫不妨礙我和其他人的交流,我可以用普通話發言,而如果我聽不懂他們的內容,可以要求他們用英語或是講得慢一些,直到我理解。”徐巖說。 鳳凰衛視評論員朱文暉14年前以訪問學者身份來到香港,如今也成為香港特區政府中央政策組的座上賓。談起對于“新香港人”的體會,他說:“感覺挺好的。”坐在特區政府的會議室,雖然只是說說話,但朱文暉已經有了主人翁的感覺。 今年,朱文暉所倡導的“港深建設大都會”研究課題得到了特區政府的回應,特別是其中“開放深圳居民以電子證自由來港”的建議,更是在港深兩地都引起轟動。談起這個課題,朱文暉說,香港的未來注定需要“更多的中國思維”。 并非只有美感 絕大部分“新香港人”目前已經認同自己的香港身份,愿意為香港打拼,但很多人剛來香港時,并沒有對香港一見鐘情。朱文暉說,你要做香港人,“至少得存活下來,得買得起房子。”而眾所周知,香港寸土寸金,很普通的公寓樓,都可能要達到每平方米4萬元,要達到買得起樓的境界,絕非一朝一夕。 不過從訪談來看,辛苦的奮斗、快節奏的步伐并不能難倒內地英才,獨處異鄉的寂寞及社區生活的難以融入,卻是新來者的普遍感受。 在香港學習生活工作了近十年的瑞秋曾以全A的大學成績被“四大”之一錄用,隨后又拿下ACCA證書,獲得公司提拔加薪。但是她向記者坦承,雖然自己有永久居民身份,卻難有在香港生根的情懷,“在香港讀大學時,總感覺與同學無法像在內地那樣深入交流。”作為一個“傳統且現實”的上海女人,她還是打算以后回上海去發展。 和瑞秋一樣,同樣身處審計行業的雪兒覺得在香港很孤獨。“香港同事有時感覺很講原則,有時又顯得很隨意,搞得你在交往中不知道應該用什么標準來要求自己。”她還透露,同事之間表面和氣,背地里的競爭異常激烈,有時令她無法適從。 而瑞秋和雪兒的故事,與“協和沙龍”召集人之一、匯金金融集團主席胡野碧的經歷相比,簡直是小兒科。作為香港第一批引入的三個海外專才之一,胡野碧在香港的經歷可謂跌宕起伏。他以自己的經歷編成的小說《股色股香》,一度風靡港島。 在香港中環接受本報記者采訪時,胡野碧戲稱:“中環已經是‘解放區’,‘解放區’的天是明朗的天,不過要講普通話。”這番玩笑之辭其實指出了香港社會對于內地新移民的復雜心態。一方面,香港社會需要大量的人才,另一方面,仍有一些觀念守舊的港人認為內地“表哥”就是要素質低一些。 香港城市大學法學院院長兼香港WTO協會主席王貴國回憶到當年剛來香港時很有感觸。1986年初,才三十出頭的王貴國便進入香港孖士打律師行,拿著5萬多港元的月薪,享受半山豪宅——當時普通打工仔月收入不過數千港元而已。 但如此強勢的背景也不能使他免于被看低。“剛來香港時,香港人在與內地同胞交往時有一種高高在上的感覺。1997年金融危機之后,隨著香港社會經濟的衰退,以及內地經濟的飛速發展,香港人對內地人的看法已有所改變,特別是近五六年。”王貴國說。 王貴國認為香港在讓內地新移民融入社會方面做得還不夠,而“新香港人”這一名詞本身也有問題。香港媒體用這個詞來區別李嘉誠和董建華年代的成功香港移民,但卻無形中忽略了那些尚處社會底層的新移民族群。 例如,廣東福建沿海一帶大批靠婚姻關系進入香港的移民,其生活狀況并不如人意。一位香港社工向記者透露,過去十多年,曾有不少內地婦女希望通過婚姻進入香港,“很多人在內地雖然過得不算富裕,但居住條件要比香港好得多,甚至工作層次也比她們的香港老公強。但來港后,她們找不到工作,生活往往處于社會底層,卻為了永久居民身份不敢離婚,忍受了多年的辛苦。”這位社工說,“我們每周都會和大量的內地新娘接觸,傾聽她們的困難,希望能提供幫助,減少家庭沖突。” 新移民的未來 王貴國說,對于“新香港人”的提法,他并不認同,更不希望自己被扣上這個“帽子”。“這種提法本身就有點狹隘。”他說,“而且這種提法也很難界定。1997年前大批香港人認為香港不會有前途,加入了加拿大籍,現在香港發展好了,他們又回來了,你說他們是新香港人還是舊香港人?作為一個移民城市,根本就不應該存在新舊人的說法,你怎么去判別新舊北京人或是新舊上海人?在美國,根本也不會有人想到新美國人。” 去年成立的“居港中國海外學人聯合會”更是向香港立法會提意見:現有法規草案往往并不能解決內地新移民在融入香港社會的遇到的特殊問題,對他們的法律保護是不夠的,政府必須正視這個問題。” “新香港人”希望今后香港對內地人更平等對待。張妮說:“內地出身的學者要在香港的大學留教,必須是從歐美‘牛’校博士畢業,或是在國際頂級刊物上發表文章才有機會。不過上述情況并不適用于香港本地生源,不少香港講師根本就沒有博士學位。”張妮認為,可能是她先到手的永久居民資格,讓她很順利地被母校錄用。 財華社行政總裁余剛對記者表示,他曾很想招些內地畢業生,但香港的企業要錄用內地人士要經過眾多手續。需要登報公開信息,讓外界確信,這個職位因為沒有合適的香港人,因此才需要招聘內地員工。出于種種考慮,他最終縮小了招收的規模。 也有“新香港人”希望參與香港的政治選舉活動,從而推動香港關注這一群體。但對此,王貴國至少在未來幾年內都不抱希望,“當然,不排除隨著普通話社區的擴大,有區議員從內地新移民中誕生。” 不過目前來看,內地新移民融入香港社會的趨勢正在加強,香港也正朝著更加和諧、繁榮的道路發展。這也是諸多所謂“新香港人”的共識。舒時 歡迎訂閱《第一財經日報》!訂閱電話:010-58685866(北京),021-52132511(上海),020-83731031(廣州) 各地郵局訂閱電話:11185 郵發代號:3-21 新浪財經獨家稿件聲明:該作品(文字、圖片、圖表及音視頻)特供新浪使用,未經授權,任何媒體和個人不得全部或部分轉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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