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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孫國強
在管理發展史上，法約爾是與泰羅并駕齊驅的古典管理理論創始人之一，二人處于同一時代，且都有工程師背景。所不同的是，泰羅開始是作為普通工人進入工廠的，其后主要從事工程技術工作，把工作的重點放在作業現場上，從工業等級制的底層向上研究。法約爾則從進入企業開始，就參加了企業的管理集團，以后又擔任了大公司的最高領導，并在法國
的多種機構從事過管理方面的調查和教學工作，他集中注意于經理人員并向下研究。由于個人的經歷不同，泰羅對管理的研究是從工業等級的一端——車床旁邊的車工開始的，而法約爾則是從另一端——辦公桌旁邊的總經理開始。因而也就決定了他的管理理論具有與泰羅的科學管理理論明顯不同的特色。正如日本學者占部都美所說：“泰羅是以工廠管理合理化這一具體目標為出發點的。因此，他的科學管理法是非常富有實踐性的，但缺乏一般科學性。而法約爾是從實施管理教育的目的出發的。因此，他的管理理論是概括性的，也非常富有原則性。”1法約爾的管理理論從一開始就是以大企業的整體為研究對象的，而且不僅適用于公私企業，也適用于軍政機關和宗教組織。法約爾認為科學管理理論與一般管理理論是相互補充的，其目的是為了改進管理，只不過采取的分析途徑不同。
在法約爾與泰羅之間進行比較，可以得出一些有用的結論。首先，法約爾與泰羅都曾長期任職于重工業部門，在集中研究管理理論之前，兩人都因技術研究和實驗而出名；其次，兩人都被看作對于組織管理采取機械方法的代表，盡管這種看法是對他們理論分析和政策建立的一種簡化；再次，法約爾與泰羅的管理思想淵源在許多方面都有明顯的差別。雖然他們都出生在相當富裕的家庭，而且都受過工程師教育，但是法約爾是在一個強調以傳統為基礎的法國文化環境中成長為管理雄才的，他通過遺傳和長期、忠誠的服務取得成功。泰羅則是在新教徒的倫理和美國開放式文化環境中，從最低層，通過自己的艱苦努力而取得成功的；第四，法約爾沒有遭到有組織的工人的敵視，他把自己的方法介紹給工廠，實施時從未遭到過反對，而且也從未在任何調查委員會上作證；第五，泰羅開始是一名工人，是通過自己不懈努力發跡的，而法約爾一開始就當上了副經理并參與到管理人員行列。泰羅首先在工場實施他的方法，然后從中歸納出一般性的結論，而法約爾是從經理的觀點創立他的一般管理體系，然后將其應用于下一級的組織機構；第六，法約爾與泰羅的之間的重要區別在于分析層次上。法約爾主要關注上級指令的有效性，和指令如何影響整體組織功能，而泰羅主要關注勞動生產率和個人任務；最后，泰羅比較年輕時就去世了，而且他的理論引起了人們頗多的議論和爭議。法約爾在世時間很長，直到75歲才發表他的主要著作，并沒引起強烈的爭論，他的理論比泰羅更有吸引力，因為他的理論更加抽象和更加容易接受。近來的管理理論學家把法約爾和泰羅概括為同樣對管理運用過分理性化、機械化方法的學者，盡管這種觀點發揚了繼承者對他們觀點的精確理解，但就法約爾的著作來說，這種認識是不完全正確的。法約爾把組織看成是一個類似于生物學術里的“團體社會”，而不只是一架平穩運作的機器。他所提出來的原則是在不確定性存在下有效限制的指導方針，而非要完全消除這種不確定性的存在。
法約爾與泰羅處于同一時代，但在當時，泰羅所受到的禮遇是法約爾所不及的，這主要是因為：一是泰羅的科學管理理論標志著古典管理理論的誕生，其劃時代的意義是十分巨大的。雖然法約爾在1908年泰羅發表《科學管理原理》(1911年)之前就曾發表演講了，但是第一次世界大戰的爆發影響了其理論的總結；二是泰羅所處的美國在新技術革命中逐步占據上風，并成為新思想、新理論的策源地。這對泰羅制的推廣應用和宣傳是極為有利的；三是美國對法約爾的理論一開始存在偏見，遲遲沒有出版英譯本，直到1937年才在厄威克和古利克編纂的《管理科學論文集》中收錄法約爾的一篇文章。
1961年，孔茨發表著名的《管理理論的叢林》一書，指出從泰羅和法約爾到二十世紀六十年代，各種管理理論和管理學派已發展成相互盤根錯節的一片叢林，必須對此進行一番梳理。梳理的結果是六個管理理論的主要學派。到1980年，20年過去了，孔茨認為有必要對管理理論再來一次梳理，又發表了《再論管理理論的叢林》，梳理的結果是已有11個管理流派了。但是，無論有多少個流派，在孔茨看來，真正正統的、完善的、有效的管理理論卻只有“管理過程學派”一家，并指出這個學派的創始人是法約爾。在他看來，這種管理理論不像其他理論將社會學、經濟學、生物學、心理學、物理學、化學等學科全部包括進來，而是把管理看作是在組織中通過別人或同別人一起完成工作的過程。對于這個過程從理論上加以概括，確定一些基礎性的原理，并由此形成一種管理理論。再通過對原理的研究、實驗和傳授，來改進管理的實踐。相對于管理過程理論，其他學派都有這樣或那樣的缺陷。
法約爾認為，良好的管理不僅是提高產出、加強組織各部門計劃的問題，它首先應是組織最高管理層進行更深入研究和更多管理培訓的問題。這些論述無疑是泰羅本人所贊同的、而其繼承者沒能繼承和發展的。在歷史上，這種從事相同領域研究的兩個人，在研究方法和研究細節上存在如此巨大差異的同時，他們的研究又存在如此巨大的互補性的情況是很少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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