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 曉
傳統政治經濟學的尷尬
北大搞活動,茅于軾老師7分鐘提了7個經濟學問題,難倒了不少北大師生。 其中第一個問題就是:何以窮國和富國同工而不同酬?
一個顯然的事實是:從簡單勞動如餐館里洗碗,到復雜勞動如外科手術,幾乎一切行業中,中國的從業人員所得到的待遇遠遠比不上美國同行的待遇。
有人說,這是因為美國工人使用的工具先進,所以同樣勞動產出的價值較多。可是拿洗碗、理發等服務業來說,工具的先進并不起多大作用。再說,中國也有高度自動化的流水生產線,在那里的工人的待遇仍不能和美國工人相比。
政治經濟學教科書告訴我們:勞動是財富惟一的源泉,質量和數量相同的勞動應該創造出相同的價值。但教科書該如何解釋“富國和窮國同工不同酬”呢?
顯然,傳統政治經濟學教科書對此力不從心,所以也就日趨衰微。
效用工資論重釋報酬
但是,按現代經濟學占主流的效用工資理論,“窮國和富國同工而不同酬”的問題卻迎刃而解。在效用工資理論中,并沒有“價值”的立足之處,而是直接導出了價格理論。按這一理論,決定工資的并非價值,而是勞動者所提供的產品或勞務對于消費者產生的邊際效用。富國的人有錢,他的時間價值更高,因此對于洗碗、理發等尋常的工作,其效用評價就更高,其獲得的工資當然也就比窮國更高了。
邊際效用決定報酬
僅僅因為效用評價不同而出現“同工不同酬”現象,事實上不僅發生于窮國和富國,也完全可以發生在一國的不同“境況”之中。好比說,在北京,坐黑車是可以講價的。但講價的情況明顯因人而異。司機如果碰到一個囊中羞澀者,討價還價通常會比較激烈,價格也難談上去。司機要碰到一個大款,他就很有可能賺取高價。另外,即使同樣收入者,因天氣不同,司機對其索價也可以有差異。這說明價格的決定確是取決于人在不同情況下的效用評價。
而效用的一大特點就是主觀性。因主觀性,也就有了難以測度的性質——誰能知道對方腦子里的想法呢?在這種情況下,市場便應運而生。事實上,對于任何一個物品,除非市場出現,否則你無法事先確定其價值。從經濟學角度,一棟大樓值多少錢這樣的問題是沒有意義的。原因在于并沒有一個所謂大樓的“客觀價值”存在,不同人在不同的時間和不同情況下對這棟樓的效用評價可能是完全不一致的。
在香港考察,我印象頗深的是維多利亞灣。此地高樓從海平面處拔地而起,直延伸到太平山頂,一派繁華盛世的都市景象。這樣的地方按理應該價值連城。其實,此地樓群的價格在亞洲金融危機前后天差地別。
原來,在效用的評價主導下,不僅窮國和富國同工不同酬,窮國和富國甚至可以同樓不同酬。而且,同樣一國,其資產和人力的價格,也會因面對不同消費者不同的效用評價而起伏。
贏取財富的秘密
效用,既然是主觀產物,那么贏取財富的一個秘密,就是盡量去尋找對同樣商品和勞務的效用評價最高的人,這或許可以叫市場定位戰略吧。產品出口富國、農村人往城市遷移、房地產在“一線城市”發展、猶太人賺女人和孩子的錢、文人們紛紛投靠統治集團或者利益集團等等,拋開道德評價,其實都是合理的,無非都是為了尋找效用評價的最高買家而已。
走筆至此,不由想起一個與此有關的歷史小故事!肚f子》談到:宋國有個人家,世代以漂洗絲絮為業,為生計調制出了可讓手不龜裂的藥方。有人用百金購買其藥方,轉獻與吳王,用于與越軍水戰,結果大敗越軍,得到吳王割地封賞。同樣的產品,因效用評價差異帶來的人物命運竟如此千差萬別,豈不令人感慨萬千!
(本文作者系國資委研究中心宏觀戰略部部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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