領導者需多些謹慎少些沖動

    世界經濟論壇年會于上月在瑞士的達沃斯閉幕，其中亞洲(尤其是中國和印度)領導人對未來的高度樂觀態度令人矚目。對于沃頓商學院領導力與變革中心(Wharton's Center for Leadership and Change)主任邁克爾·尤西姆(Michael Useem)而言，這種情形恍若似曾相識。上世紀九十年代末，美國的商界領袖也渾身洋溢著同樣慷慨激昂的情緒。但在年會的三場研討會上發言的尤西姆警告說，無限膨脹的樂觀主義所引發的狂妄自大可能非常危險。

　　世界經濟論壇年會于上月在瑞士的達沃斯閉幕，其中亞洲(尤其是中國和印度)領導人的高度樂觀態度令人矚目。對于沃頓商學院領導力與變革中心(Wharton's Center for Leadership and Change)主任邁克爾·尤西姆(Michael Useem)而言，這種情形恍若似曾相識。上世紀九十年代末，美國的商界領袖也渾身洋溢著同樣慷慨激昂的情緒。但在年會的三場研討會上發言的尤西姆警告說，無限膨脹的樂觀主義所引發的狂妄自大可能非常危險。

　　來自世界各國的近三千名政界和商界精英齊聚瑞士達沃斯參加世界經濟論壇年會。透過該論壇可以窺見誰在世界經濟中扮演著領導角色。

　　在上月閉幕的世界經濟論壇年會上，亞洲領導人的高度樂觀態度令人矚目。中國副總理曾培炎預計中國2010年的人均GDP將比2000年翻番，印度財政部長帕拉尼亞潘·齊丹巴拉姆(Palaniappan Chidambaram)則展望印度的年增長率將達到8%。矗立在經濟高速發展的平臺上，仰望著巨大金字塔底下尚待挖掘的財富，中印兩國的商界領袖們正在摘取天上的星星。這一時刻的激昂情緒也在某位印度企業的執行總裁身上表現出來，他對我說，他認為兩位數的增長速度不是百分之十幾，而是25%至30%。

　　這種激昂樂觀的情緒恍若似曾相識，只不過主角由當時的“美國”變成了現在的“亞洲”。1997年，當我在達沃斯的各個會議大廳穿梭的時候，美國經濟的神話也讓美國的商界領袖們同樣信心百倍，甚至帶有幾分傳教士的狂熱情緒。英特爾的安迪·葛洛夫(Andy Grove)在會上叱咤風云，微軟的比爾·蓋茨(Bill Gates)鶴立雞群：當他穿過人頭攢動的接待大廳時，擁擠的人群自動讓開一條道，在這位杰出的美國企業家經過身旁的時候悄悄仰望，竊竊私語。后來，我與世界四大知名跨國公司：ABB、荷蘭皇家石油(Royal Dutch Petroleum)、西門子(Siemens)以及安然(Enron)的執行總裁參加了一場專家研討會，其中美國安然公司首席執行官肯尼斯·萊(Kenneth Lay)儼然是整場會議的明星，大家都渴望從他那里聆聽到成功的奧秘。

　　決策研究告訴我們，無限膨脹的樂觀主義所帶來的狂妄自大可能導致做出的決策不是最優。在登山途中，導游會警告我們在登上山頂的時候必須格外小心，因為彼時勝利在望的激動之情可能導致判斷力的喪失。前幾年日本人被成功的狂喜沖昏了頭腦以及網絡泡沫破滅的故事告訴我們，輝煌時代的結束或許就是蕭條時代的開始。

　　而這也正是達沃斯年會上頭腦清醒的領導人提出的忠告。美國前財政部長勞倫斯·薩默斯(Lawrence Summers)呼吁大家保持更加冷靜謹慎的態度。他指出，每個國家都是既充滿希望又隱藏著憂慮，但眼下他看到的只有大無畏的極度自信。

　　本屆年會不僅將過度的樂觀主義提上議程，同樣重要的領導原則——克服過度的悲觀主義顯然也成為關注的焦點。在一場開幕的腦力激蕩會議結束之際，一位與會者道出了大家的心聲。他說，今年是中國人與印度人情緒高昂，歐洲人謹慎樂觀，美國人則是“今夜無法入眠”，他還敦促大家擁抱離自己最近的美國代表。

　　世界經濟論壇旨在控制極端化情緒，督促各企業今后做出更加明智的決策。但它同樣也讓商界人士有機會觀望政界領袖將如何幫助他們做出更有計劃的決策。企業領導以路演的方式向大投資人描畫未來。而對于國家領袖而言，達沃斯就是秀場。他們將在這里向眾人展示自己的國家戰略和領導才能。商界領袖對德國新總理安格拉·默克爾展示出的戰略和才華就青睞有加。

　　歐洲之年

　　默克爾說，她希望德國成為歐洲最富創新精神、經濟增長最快的國家，同時還要增加就業機會以刺激整個歐洲大陸的就業。她指出，“將來人們回首以往會想到這些年都是歐洲之年。”但只有克服傳統犬儒主義與權力主義的影響才能讓美夢成真。“在推動全球化的進程中人們已經喪失了對政界的信任。作為歐洲最大的經濟體，我們必須承擔起自己的責任。”默克爾的政策構成具體歸納為：在德國實現經濟自由化、精簡官僚機構和下放權力。但在向私營行業授予更多決定權的同時，她也希望企業能夠以更負責的態度行使這些權利。她說，最重要的是建立起名為“負責的自由”的文化。

　　默克爾在勾勒出清晰的使命后，還公布了實現該使命的戰略。她說，“我們必須重組聯邦結構以加快決策進程。”她還承諾要將該戰略執行到底：“我們必須證明我們有付諸實施的能力。”她將在自己的任期內努力實現目標：“當今世界正經歷著劇烈的變動，我對處于[這種]變革的前沿陣地已經習以為常”。對于在達沃斯參加會議并考慮在德投資的人，或者希望提高自身領導力的人而言，默克爾的政策表述明白無誤而又具有啟發意義：即使命+戰略+執行+推動=增長。

　　但處在劇烈變革的中心陣地也需要堅忍不拔的毅力。巴基斯坦總統佩雷斯·穆沙拉夫(Perez Musharraf)指出，“作為領導人的基本素質就是，無論發生任何問題，處于何種環境，他或她“都要處變不驚……”。當有人問英國外交大臣杰克·斯特勞(Jack Straw)，對于國際上像他本人這樣正在為僵持不下的伊拉克問題大傷腦筋的人有何建議時，他表達了與穆沙拉夫相同的看法：“我們不能被弄得心煩意亂。”

　　穆沙拉夫說，“領導人必須對形勢有著清醒的認識，為解決問題制定清晰的戰略，并建立強有力的團隊來執行這些戰略。他以自己從1999年起執掌國家大權以來積累的豐富經驗指出，明達及時的決策具有至關重要的意義。他說，你要聽取反對派的意見并讓他們參與協商，但你不能“無所作為”，你必須“做出決策”。而且在形成決策的過程中，通常會因缺少數據而無法確知該決策將會導致怎樣的結果。他警告說，“決策的三分之二是事實與數據，還有三分之一是在沒有事實支撐的黑暗中的摸索。如果三分之一的部分增加，那你就太過“沖動”，但如果三分之二的部分增加，你就不能被稱為“領導”。”

　　印度新德里最高行政長官謝拉·迪克史特(Sheila Dikshit)在為首都周邊激增的人口修建道路、房屋和提供服務時也采用了大抵相同的政策。她稱自己正在加快轄內各大機構的決策速度，因為快速決策對于實現基礎設施現代化至關重要，從而為首都急速增加的土著人口以及日益上升的國際貿易提供服務。

　　短語“達沃斯男女”(Davos Men and Women)過去一直被用來形容參加這場年度研討盛會的人士。

　　今年的達沃斯領袖更加關心的是如何確保自己的企業，或者是國家，在預定的道路上向繁榮昌盛邁進。他們還意識到自己有責任實現這個使命。默克爾和穆沙拉夫的發言告訴他們，戰略思維、明智決策與個人勇氣是完成使命的關鍵因素。

　　美國前總統比爾·克林頓(Bill Clinton)的講話也在達沃斯的精英中掀起了高潮。他說，“我們不需要惡魔，我們需要更多的夢想。”人民的生活是否更加富裕是衡量一個領導人最終成就的標準。無論遭遇任何挫折，都必須記住，“你只能繼續前進。”

    “本文經賓夕法尼亞大學沃頓商學院下屬之沃頓知識在線授權刊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