傷不起：富人離婚的高昂代價

　　動輒上千萬甚至數億的財產分割以及頗戲劇性的“豪門恩怨”，富人的離婚事件屢屢成為大眾茶余飯后的談資。事實上，富人離婚的影響不僅局限在自己的小家庭，稍有差池，還有可能蔓延至企業的正常運營。

　　一對昔日恩愛夫妻的關系終結，不管多輕描淡寫，都是件極為傷神的事情。子女監護權的歸屬、家庭財產的分割，與過往生活的告別，樁樁件件都需要耗費心力。如果不幸未能實現好聚好散，這一切的折磨都要翻倍，甚至再翻倍。對于富人來說，離婚的影響更是不僅局限在自己的小家庭，稍有差池，還有可能蔓延至企業的正常運營。

　　杜雙華的離婚鬧劇

　　拉扯數年的杜雙華離婚案，不僅涉及財產數目巨大，而且過程一波三折，精彩程度毫不亞于一場豪門爭產連續劇。他曾坦言：“跟宋雅紅走到這一步，一切都是錢鬧的。自打有錢我們就開始別扭，從小鬧到大鬧，到現在全國看笑話。”杜雙華是日照鋼鐵集團董事長，在2013年“新財富500富人榜”上以150億元資產位居第35位。

　　2010年9月，杜雙華的發妻宋雅紅赴法院起訴離婚，并要求分割雙方共同財產。此時她才得知，早在10年前，在不知情的情況下自己已經“被離婚”，并且“凈身出戶”。宋雅紅于是提出上訴。

　　2011年7月，杜雙華公開發表“萬言書”回應，將離婚事件推向高潮。從“萬言書”中，大眾得以窺見兩人的婚姻“糾葛”。杜雙華于1988年與宋雅紅結婚，育有兩子。1993年杜雙華回老家河北衡水創辦京華焊管廠，此后夫妻兩地分居，嫌隙日深，杜稱兩人自1997年起就失去了聯系。分居近4年后，杜雙華在衡水市中院起訴離婚獲準。離婚后，杜雙華與女友同居并育有一女，他與宋雅紅所生的次子杜澤龍跟著杜，長子杜秋龍則留在宋身邊。杜雙華在公開信中稱，宋雅紅意圖分割公司50%的股權，且認定她背后有一個利益共同體。宋雅紅則一再強調，她只要一個說法，即使爭來家產，也會給兩個兒子。

　　2012年8月，兩人的離婚案再次開庭，宋雅紅的態度明顯緩和。她自稱態度轉變是因為發現杜雙華開始重視親情，已經開始教導兒子做生意，并愿意培養兩個兒子成為杜氏集團的繼承人。宋雅紅承認，要獲得一半股權有難度，并表示“那些錢在杜的手中比在我手中能更好地實現增值”，她愿意接受調解。

　　此案至今仍未有定論。不過，無論此案下一步如何發展，創傷已然造成。在這場沸沸揚揚的離婚案中，兩人婚姻中的細節、隱私都被拿出來爆料，給子女生活以及父子親情都帶來了嚴重的負面影響。杜雙華在“萬言書”中透露，長子已對其決絕棄情，寧肯自己在外租房；次子則深陷輿論困擾，無法安心學業。“在這場家事官司中，無論結果如何，我、宋雅紅、兩個孩子都會留下或精神或親情或財富上的深深傷痕，我們當中不會有真正的贏家，誰都會受到傷害，這本身就是一幕家庭悲劇”。

　　就算最后結果不涉及股權分割，這場風波也令杜雙華身心俱疲、形象受損，作為集團董事長，這無疑會間接影響日照鋼鐵的發展。目前，杜雙華正處在二次創業的關鍵時刻，擺在他面前有兩大難題亟需解決：山東鋼鐵對日照鋼鐵的重組中止以及五礦營鋼改制暫時擱淺，每一項都事關他今后的事業走向。

　　即便不考慮離婚對家庭成員尤其是子女造成的心靈創傷，僅從財富角度來看，夫妻雙方最好的結局也不過是“零和”，財富在二人之間重新分配。而這種“零和”也是基于兩人好合好散的前提，一旦發生財產糾葛，大筆錢財都將消耗在爭斗之中。杜雙華就曾透露，宋雅紅與其代理律師簽的是風險代理合同，四六分成，即官司勝訴的話，律師可以分得宋從杜處所獲財產的40%。這也就意味著，如果宋能夠順利分獲得杜名下一半身家，代理律師可拿走30億元。

　　很多時候，夫婦反目還會嚴重影響公司的業務，讓財富大幅縮水。由于很多夫妻都是一起創業，彼此知根知底，而中國的民營企業家在創業過程中又很少能做到“一干二凈”，一旦被原配揭發很容易惹上官非甚至鋃鐺入獄。

　　真功夫創始人蔡達標和其原配潘敏峰的離婚爭產案，不僅讓公司失去了上市機會，業務發展大受打擊，而且蔡達標因涉嫌侵占公司資金等罪名身陷囹圄；把前夫送進監獄的潘敏峰也付出了慘重的代價：一對兒女對其產生怨恨，不愿與母親同住。因離婚令公司發展受阻的遠不止一樁。在2010年土豆網創始人王微[微博]與前妻楊蕾的離婚案中，王微不僅損失了700萬美元“贖身費”，這對王微來說還是小頭，更慘痛的損失在于土豆上市石沉大海，最終只能選擇被競爭對手優酷吞并。

　　吳亞軍的“預離婚”架構

　　2012年“新財富500富人榜”中國女首富、龍湖地產主席吳亞軍與前夫蔡奎的分手，可稱得上是全年最為“重量級”的富人離婚事件。港交所數據顯示，吳與蔡原本共同持有的公司股份已于2012年8月初一分為二，兩人分別持有45.4%及30.2%。

　　雖然四成身家為前夫所分，但得益于雙方在公司上市時所采取的財產隔離的“預離婚”構架，兩人離婚對龍湖的影響甚微。2012年11月，離婚消息一出，龍湖公關發言人即表示，此次股權變動不會引發違約問題。而里昂證券也預測，二人離婚既不會影響公司正常運營，也不會動搖吳亞軍對公司的絕對控制權，除非蔡奎拋售股份或者有不尋常的大額交易，或將帶來短期股價波動。

　　招股書顯示，龍湖地產上市時，吳亞軍夫婦通過境外離岸公司和兩個家族信托Silver Sea(吳亞軍控制)和Silver Land(蔡奎控制)分別間接持有公司46.52%和31.01%的股權。這一股權結構將二人的權益做了妥善安排，以應對日后包括婚變在內的一系列風險。“預離婚”的構架，再加上蔡奎從未在公司擔任職務，因此兩人離婚不涉及任何股權變動，亦對公司運營沒有影響。

　　記者出身的吳亞軍與前夫蔡奎在深圳打拼獲得第一桶金，之后進入房地產業。事業獲得巨大成功的同時，夫妻感情卻逐年趨淡。為了讓龍湖地產成功赴港上市，二人在人前默契維持婚姻，不過卻通過離岸公司和信托預先分家，待上市公司基本運行穩定，股票鎖定期屆滿之后才公布離婚決定，并按照之前設計好的“分家”結構，順利平穩地完成巨額財產分割。上市以后，公司股價從7.07港元/股的招股價一路上揚至2013年4月的12港元/股，兩人財富也得以大幅增值。僅以招股價計算，吳亞軍手中的財富都已上漲七成，足以抵消分家失去的四成身家。

　　此外，吳、蔡之間也簽有協議。龍湖地產稱，作為大股東，二人已就未來繼續保持一致行動、維護公司權益達成共識。為避免股份大量落入第三方之手，蔡奎授意吳亞軍暫時掌管屬于他的大約28%股權。

　　防患于未然

　　吳亞軍夫婦采取的家庭信托，是富人常用的保障財產與傳承企業的工具。這種事先約定兩人權益范圍的方式，可以在一定程度上避免日后糾葛和因大股東離異對公司造成的不良影響。

　　這一做法在西方富人中十分流行，他們通常通過簽署婚前協議的方式來降低離婚所造成的財產損失。1999年，傳媒大亨默多克以68歲的高齡迎娶32歲的廣東女孩鄧文迪。當時，根據兩人簽署的婚前協議，默多克身后，其家產不會傳給妻子，而如果離婚，鄧文迪只能獲得3000萬美元的一次性賠償。精明強悍的鄧文迪當然不甘于此，她后來通過試管嬰兒的方式生下兩個女兒，促使默多克修改遺囑，讓兩名幼女獲得財產繼承權。

　　不過，不是每一對夫婦都擅長未雨綢繆，大多數人在步入婚姻殿堂之時都是抱著“同富貴、共患難”的念頭，也無法預見未來婚姻是否會碰壁。也有法律公司注意到，婚前協議對“二婚”的人更有吸引力，因為這些人通常家底更厚，并因在前次婚姻中受挫而更具保護自己財產的意識，而其已經成年的孩子也會敦促父母在再婚前簽署財產協議，以確保自己有財可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