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誼(德勤中國區領導合伙人)

　　在視線中的秦誼，是如此干練與婉約。

　　“享受屬于自己的生活，因為我是獨一無二的個體！”、“多年的西方文化熏陶， 使我更注重自我價值的實現，自由、獨立，我不喜歡別人把我和其他人做比較或者歸類……”

　　真我  做自己喜歡的事

　　在本刊記者面前，就是這樣一個有個性的秦誼，她從不為一些世俗的觀念所左右：“有些女性為了美容，塑身挑食、節食，但我從不挑食，餓的時候想吃就吃。”秦誼說她最喜歡吃的是肥肉，可身材依舊很窈窕。

　　通過談話，本刊記者終于領略到她保持窈窕身材的秘訣，那就是：運動。高爾夫、登山，自由行式的旅游等耗時、耗能的運動項目是她的最愛。2009年春節，在德勤公司組織的員工爬山活動中，秦誼第一個登頂。“我是一個比較喜歡接近自然和酷愛旅游的人。”秦誼告訴本刊記者，在美國時，她每周都會開車到郊外的山區走走；在英國的兩年時間，她幾乎每周都去拜訪一個歐洲城市。在秦誼的印象中，她清晰地記得去巴黎的次數最多，一共9次。意大利也是她鐘愛的國家， 一共走了7次。

　　走遍半個世界，說話時總是帶著淺淺的微笑、眼里閃著光芒的秦誼，最愛的是動畫片。“小時候的動畫片，印象最深的就是大鬧天空，哪吒鬧海等精彩的水墨畫動畫片。”當本刊記者問起國內外的動畫片的差異時，她表示：“國外的動畫片很少有鬧騰得這么厲害的。雖然有些打斗也體現了一種正義鏟除邪惡的精神，但小孩子看了之后會有怎樣的影響？”秦誼言語之中略顯憂慮。最近一部名叫《飛屋環游記》的動畫片又走進了她的視野，并獲得了她的好評。“這部片子，用一個很簡單的故事，講述一個簡單的道理。而不是簡單、純粹熱鬧的故事。”

　　她告訴本刊記者，“之所以喜歡動畫片，是因為它能夠把人的想象力發揮到極限，能夠把想表達的東西更形象地表達出來。雖然很多人說迪斯尼的動畫片拍得虛偽，但我覺得很符合西方的理念，他們是在追求‘真、善、美’和真實的自我，是一種理想和境界。”

　　但凡接觸過這個個性自我、愛運動、看動畫片、又在華爾街拼搏闖蕩的女性的人幾乎都有一個共同的評價：她是一個爽朗、敏睿，具有氣勢和獨特人格魅力的人。這次采訪秦誼時，她就打扮得很女人，簡潔的黑色長靴配合西裙套裝，淡淡的妝容不失禮節，又與非常時尚的西瓜紅色的FARRAGAMO大衣相映成趣，色彩鮮艷而不失端莊。

　　自1997年加入德勤紐約，她一直從事投行和券商的審計工作。曾經有兩年，在德勤全球策略性外派的計劃中， 她被選中，派駐英國兩年。其間，都被評為“德勤年度全球最杰出女性”。2008年9月，運籌了一年的歸國計劃實現，她加入了德勤北京事務所，現擔任德勤資產管理行業的中國區領導合伙人和銀行證券行業的聯席領導合伙人……一切都顯得那么順理成章，當問及成功的秘訣時，秦誼卻謙虛地表示：自己是幸運的，路還很長。

　　讓秦誼感到幸運的還有自己的語言天賦。連她的直接領導都感到不可思議的是：在瑞士開會時，她講的是英國口音；而在美國，她卻能夠用美式英語與的士司機聊天。而她本身在語言上從沒有刻意追求過。對此，外界的評價是，一個中文沒有英文說得好的女人。但通過采訪發現，其實秦誼可以同時用上海話、普通話和英語流利地回答我們的問題，在接受媒體采訪時，她卻沒有“顯擺”自己的英文水平。與其他海歸派經常在對話中摻雜英文單詞相比，秦誼顯示出了腕兒中的謙和。

　　就是這份謙和，令整個采訪很順利。由于工作繁忙，面對已經等候多時的本刊記者一行，姍姍來遲的她連連說抱歉；在拍照環節，對于“連一堵墻都不借”的酒店大堂經理，她也只能表示無奈；在餐廳，她對服務生的傲慢表露出了不滿……但秦誼儼然已經習慣了在中國的這一切。

　　談起剛回國時還不是很適應，很多問題讓秦誼感到奇怪，其中之一就是中國人的“評價觀念”：“在國外，人與人見面，并不關心祖籍等問題，而是更多交流你喜歡什么、最近在做什么；但回到中國，人與人見面就問：你是哪里人，結婚了沒有，有沒有孩子……一切問清楚后，就開始把你歸類了。”

　　最近秦誼被經常問到的問題是“是否考慮過轉行？”顯然，她還沒有做這方面的打算：“很多人給我提供了很多機會，薪酬也很好，但我認為，做自己喜歡的事情，就不成為工作。我就喜歡在變化的環境中，尋找出最佳的機遇和答案。在德勤，我已經歷了幾個內部創業的過程，最近的一次就是在中國開拓了私募股權基金的審計和會計服務。建立一個好的平臺，培養出一群有國際服務意識的客戶團隊成為中國的PE/VC 業的首選服務機構，是我現在的首要任務。”

　　投資圈的性別現象

　　通常，在會計師事務所，從事法律、稅務工作的女性居多，而從事中介、審計、盡職調查工作的則是男性多，而秦誼就在做審計工作。不過，在這一對出差要求相對較高的行業，秦誼到中國之后就不經常出差了。“因為VC/PE基本都聚集在北京了。”

　　你不覺得VC/PE圈內女性很少嗎？——因為長期與VC/PE行業打交道，對于這一行業出現的現象，秦誼也早已見怪不怪：“盡管沒有一個確切的統計數字，但國外有很多文章，都表達了‘投資圈對女性排擠’的觀點。”秦誼在分析原因后表示，“因為女性要求承擔更多的社會責任、家庭責任。”

　　但從某些角度看，女性VC/PE也有比男性VC/PE的優勢。“金融危機以來，一些女性對沖基金的管理者，獲得的投資收益比男性都高。”秦誼認為，女性不會陷入自尊心的爭斗，理財更加理性。而男性往往為了面子，而去堅持一個錯誤決定，繼續去跟投，結果越陷越深。

　　但是，秦誼堅信，隨著產業格局的日新月異，社會理念的開放，投資圈的女性參與者也會越來越多。而更多的女性投資人將會用大量的成功投資案例證明，長袖善舞的不只是男人。

　　中國VC/PE未來

　　“在美國，幾十年前，操盤手是最令人羨慕的職業；十幾年前，投行成為人們的最愛；而最近十年，VC/PE又成為人們競相追逐的職業。”秦誼從西方成熟資本市場的角度看，VC/PE逐漸走到舞臺的中央，重要性日漸凸顯。然而，雖然VC/PE在中國數量眾多，但在整個資本市場，依然只占相對較小的比重，而占GDP的比例更少。

　　值得欣慰的是，這種狀況正慢慢發生改變。秦誼最深刻的感受是：“VC/PE 在中國的發展才近十年， 最初，能夠數得著的基金也就那么幾個，還是以募集國外的資金為主。而近一兩年里， 整個資本市場版圖又發生了巨變：人民幣產業基金、政府引導基金、銀行系PE、券商直投等都在崛起，視野也越來越開闊。”

　　秦誼認為2009年是頗為戲劇化的一年，有些忙碌。 “年初，大家不知道市場將會怎樣，不是很明確，都在預測，很多基金有錢不敢投；5月份之后，出現了很大變化，大家的信心一下子回來了，市場開始重新活躍起來；到年底，很多基金開始后悔當初太謹慎，錯過了很多好的項目。”

　　對于2010年，秦誼預計：中國的VC/PE產業格局可能會發生一些變化。“最大的變化就是管理人專業化的問題。以前做VC/PE，只要能募到錢，能夠拿到案子，就可以去做。而現在，競爭者越來越多，就需要去發現挖掘企業的價值，面臨更大的挑戰。人民幣基金的崛起和強大將成為市場上一股不可忽視的力量。國外資深基金管理人落地中國，成立人民幣基金，將更加劇行業的競爭。”秦誼說。

　　另類解讀“國進民退”

　　對于金融危機，秦誼表示，“從國家政策來講，除了一些邊緣化的行業(比如出口外貿等行業)外，中國并未受到金融危機太多影響。相反，中國政府推出了更多的救市措施，不僅是4萬億的擴大內需投入，還有銀行9萬億的貸款……這是相當猛烈的舉措。”

　　對于所謂的國進民退，秦誼也有一個比較另類的解釋。“現在流行一個觀點：國家的貸款都給國企了，民營企業應該拿到錢而沒有拿到錢；而國企拿到資金以后又去追逐高價地產，成為地王。”秦誼表示，“這句話是一半對，一半錯。”

　　“我們看到，很多國企都成立了自己的產業基金(比如中信產業基金、渤海產業基金等)，這些產業基金雖然也投資國企，但大部分的錢都投資到了高增長的民企去了。”秦誼說，“現在的私募基金中，究竟有多少是私募，是有一定爭議的。”

　　對于產業基金的出現，秦誼表示，“從國家的整體規劃看，這是一個比較令人欣慰的開端。我們國家掌握很多資源，如何利用這些資源，或通過基金管理公司，或通過一些比較市場化的運作，不僅使民企獲得了投資，資金也得到了有效運用。并且隨著人民幣基金的成長和市場的需求，大型的產業基金一定是行業整合和重組的中堅力量。”

　　行內話

　　秦誼說，確實，這一行業透明度低、運作神秘而低調。雖然出資人對管理人有著一定程度的信任，但雙方還是有著管理協議，管理公司對出資人擔當著重大的盡職義務。因此，基金的審計，對于了解基金的運營情況及監督管理，為出資人提供一個第三方的獨立評價是非常重要的。雖然現金和分配都是出資人關心的話題，但被投資企業的估值的判斷才是整個審計的核心。一個合格的審計師應能結合業界的慣例，并結合相關會計、評估準則及行業特點，對基金管理者關于被投資企業的公允價值判斷進行合理的獨立評估。隨著針對這一特殊行業的會計制度和審計制度的完善(目前，只有美國會計準則和審計準則對這一行業有量身定制的指引)，基金的審計將為出資人提供一個更放心的投資和監督投資的工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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