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管理之弊
失策釀就大禍
“其實,如果不是三聚氰胺,即使是在石家莊當地,很多人也只是知道有三鹿,并不知道有田文華。”當地一位熟悉三鹿集團的媒體同行告訴記者。
無論田文華本人是否愿意承認,讓她一夜之間變得家喻戶曉成為公眾人物的,卻是一個與嬰幼兒奶粉無論如何都不應該聯系在一起的名詞——三聚氰胺。
與同為乳業巨頭的蒙牛牛根生和伊利潘剛不同,田文華在業內素以“低調”著稱。執掌三鹿集團20余年,擔任三鹿集團董事長、總經理、黨委書記也有12個年頭的她,即使是在三鹿集團最為輝煌的時刻,也甚少在媒體上露面。
也因此,在三聚氰胺事件之前,田文華的知名度并不高,留給公眾的也是一個相當模糊的形象。“跟其他企業家不一樣的是,田文華為人處世一貫低調,不但極少在公眾面前拋頭露面,更難得接受媒體專訪。”不愛張揚,低調沉穩,這是業內人士給予田文華的共同評價。在田文華位于三鹿集團總部的辦公室里,不足10平方米的辦公室里,既沒有紅木家具,也沒有豪華擺設。
“復寫紙多開了幾張都會被她‘無情’地檢查出來,請客吃飯能安排在單位食堂就絕對不會出去,而且就連菜譜她都要親自過問,生怕有人趁機鋪張浪費……”一位自稱“與三鹿集團和田文華本人都很熟”的李先生透露了這樣兩個細節。在他眼中,田不僅生活儉樸低調,有時候甚至精打細算到了“摳門”的程度。
作為三鹿集團的開創者和當家人,田文華的低調、樸實在相當程度上也深深影響了三鹿的企業文化:不以霸道見長,而更像是“鹿”在人們心目中的傳統印象。
三聚氰胺事件爆發以后,在分析三鹿集團和田文華“失敗之源”的過程中,很多分析界人士也都不約而同地指向了三鹿的管理之弊:因為當初動作遲緩沒能在液態奶市場形成優勢,后期為了追趕競爭對手不得不加速擴張,但是在奶源爭奪加劇的情況下,對奶源需求的猛增,給三鹿奶源管理埋下“禍根”,尤其是在奶粉對奶源質量要求不高的情況下。
在三鹿集團的官方資料中強調,田帶領下的三鹿集團一直視產品質量為生命。據稱,三鹿集團專設了100名檢測人員組成的檢測中心,設備有從德國進口的乳成分分析儀、美國進口的微生物快速分析儀、英國進口的馬色斯微生物快速分析儀和抗菌素儀等。這些設備可以對“乳品中全部指標進行檢驗,其中包括許多專業檢測機構無法檢測的維生素和微量元素指標”。“在生產過程中,每道工序都實行嚴格自檢、互檢和專檢”。
然而,此次“問題奶粉”事件中,三鹿的質量關卡似乎統統失去效果。奶源環節也被爆出是添加三聚氰胺的重要環節。
欲蓋彌彰
徹底毀了“三鹿”
單從簡歷上看,田文華的人生經歷并不復雜,然而,一個傳統意義上的柔弱女子,究竟有什么過人的能力,居然能在短短20年時間里,便把三鹿從一家只有幾十人的小作坊發展成年產值過百億的乳業集團?
而更令人吃驚的現象是:即使已經身陷囹圄,也并不妨礙田文華在三鹿職工中間的好口碑。
“三鹿收奶一向很嚴,對于產品質量的控制也很嚴格,如果真是奶農、奶站為了牟取私利故意在原奶中添加三聚氰胺來蒙混過關,田文華事先不可能知情。”采訪中,不止一個三鹿集團的員工表達了類似的觀點,他們中,既有仍在三鹿集團工作的在職人員,也不乏一些因為種種原因已經離職的三鹿舊部。
“事實上,在三鹿集團,田文華的威望和口碑一直都相當不錯。”在三鹿集團工作了8年、一直到今年10月才因為三聚氰胺事件無奈離開的龔先生告訴記者,作為三鹿的普通員工,盡管自己平時與田文華接觸的機會并不多,但他感覺,她并不是一個苛刻嚴厲、不近人情的老板,恰恰相反,她為人隨和,平易近人,與傳說中“霸道強勢”的女強人形象相距甚遠。
年近七十仍然身先士卒,忘我工作;對待工作兢兢業業,任勞任怨……被人們津津樂道的,除了田文華的敬業和勤勉,還有她的簡樸低調、大公無私。
特別是在三鹿整體改制、與新西蘭恒天然集團共同組建合資公司的過程中,田文華的無私行為更是為她贏得了極高的威信:她讓所有正式職工參股,成為股東,而身為公司董事長的田本人,所持股份也不過只有區區1%。
“她是我特別敬佩的一位企業家。”上述自稱“與三鹿集團和田文華本人都很熟”的李先生毫不掩飾自己對這位成功女性的敬佩之情,“三鹿改制,田文華和所有高管持股不過4%,而她本人只有1%。” “她是真的把三鹿當成了自己的孩子一樣對待。”李先生如是說。
然而,或許也正是出于這種母親般的“呵護”,才最終把田文華和三鹿集團一步步拖下了罪惡的深淵。據公訴機關指控,三鹿技術攻關小組早在8月1日便已經查明其嬰幼兒奶粉中三聚氰胺的確超標,然而,一直到9月12日田文華才首次開口,向公眾承認這一事實。
在此期間,盡管田文華和三鹿高層也曾試圖通過封存產品、暫停出庫、加強管理、返貨換貨等形式來彌補和挽回錯誤,但是面對媒體和公眾的指責,她卻始終矢口否認。
而經檢測和審計,從8月2日至9月12日,三鹿集團共生產含有三聚氰胺嬰幼兒奶粉69批次,總量約813.74噸,銷售金額約475.61萬元。
這一切,最終讓她坐到了法庭的被告席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