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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雨天發:問題鄂商龔家龍的夢想與現實http://www.sina.com.cn 2007年03月28日 13:14 《商界名家》
風雨天發 ——“問題“鄂商龔家龍的夢想與現實 果然,龔家龍“出事”了!就在更多人對他和他所代表的長聯石油仍然充滿期待時,天發戲劇性的一幕將其“定格”在2006年的最后幾天…… 2006年的最后一天,一場冷雨夾雜著雪花,飄落在荊州古城的每個角落,仿佛要把積累了一冬的寒冷徹底宣泄干凈。已經是傍晚時分,位于荊州沙市區江漢北路的天發大廈內,離下午5點下班還有2分鐘,幾個不安分的員工便嘻嘻哈哈地出現在一樓大廳,迫不及待地來到指紋考勤機前“按手印”。大廳左側,是寫有“搶抓新機遇,開啟新時代,迎接新挑戰,建設新天發”的大紅條幅,與對面“熱烈慶祝天發石油(000670)在深交所上市十周年”的另一條幅相得益彰。 多么溫馨的一幕!可惜,這家公司的實際控制人龔家龍在此前十天已經被抓。 沒料到“風暴來得如此之快” 2006年的最后幾天,“石油大亨龔家龍被抓”的消息一下子占據了多家主流媒體的重要位置,這位昔日被描繪成“商業奇才”般的傳奇人物,此次被帶走的原因據稱是“涉嫌經濟犯罪”。 據已經披露的資料稱:2006年12月21日下午,龔家龍在天發集團大本營——湖北省荊州市紅苑賓館舉行的天發石油上市10周年慶祝大會上“被省公安廳來人帶走”,其位于天發集團的辦公室隨即被查封。隨后,湖北荊州市主管經濟的有關領導通報了龔家龍被抓的情況,稱其涉嫌“經濟犯罪”,但并未透露龔本人涉案的具體細節。 龔家龍被外界稱為“中國民營油企第一人”,為S*ST天頤(600703)與天發石油(S*ST天發,000670)的實際控制人。同時,他還身兼號稱“中國民營石油航母”的長聯石油控股公司董事局主席和全國工商聯石油商會會長。2006年3月,全國工商聯聯合國內52家大型民營企業在人民大會堂成立股份制的“光彩49集團”,在這個帶有“自救”性質的平臺上,龔家龍仍扮演了一個舉足輕重的角色:作為國內民營石油行業的代表任集團董事之一。 天發的問題由來已久,《商界名家》曾在2005年末做過詳細報道(詳見本刊2005年11期封面文章《調查龔家龍》)。早在2004年之初,天發集團內部錯綜復雜的債權關系已經讓龔家龍感到危機四伏,而彼時荊州市政府強行收回天頤科技,更讓他感到心灰意冷,遂“賭氣北上”,創建石油商會和長聯石油。隨后,湖北天發下屬骨干企業的經營環境繼續惡化,不僅天頤停產,天發石油也在國內兩大石油巨頭的擠壓下生存尷尬,而各大銀行對其貸款釜底抽薪也加劇了天發進一步走向衰落。 作為一家在地方政府強力推動下“發展壯大”的龍頭企業,無論是荊州市還是湖北省政府,顯然都不愿看到天發就此沒落甚至從市場上消失。龔家龍曾在2005年向《商界名家》記者回憶,天發集團成立至今,荊州市政府主要領導先后換了6、7屆,湖北省的主要領導也換了4屆,而當年荊州市委、市政府的主要領導如今又大多在省里擔任要職,“他們對天發都是有感情的”,不會眼睜睜看著天發倒下。 事實上也的確如此:至少在龔家龍被抓前的兩年多時間里,盡管天發一直債務纏身,多家銀行下達最后通牒甚至起 訴天發集團還款,但最后大多“沒了下文”,或者是將到期還款轉貸,或者以資抵債,神通廣大的龔家龍總是能在最關鍵的時刻化解危機。 2005年下半年,《商界名家》記者曾與龔家龍本人有過數次晤談,當時龔家龍曾反復表達這樣的觀點:天發集團遇到的困難尤其是資金困難是暫時的,他有能力帶領天發渡過難關。當時,他還滿懷信心地對外界稱其借長聯石油“圈錢”的說法予以回應:我今天做的,20年后再評價! 2006年10月,證監會副主席范福春再次重申,2006年底是上市公司清欠大限。有公告稱,作為大股東,天發集團此前曾占用S*ST天發1.84億元,占用S*ST天頤1.4億元,并一直未還清。因此對龔家龍被拘,起初外界的公開報道均稱是因為天發侵占上市公司資金的“經濟問題”。 但據《商界名家》了解,早在2006年下半年,意識到“不能觸線”的龔家龍早已在四處活動,并聘請了國內知名證券公司為天發制定了詳細的股改、清欠方案,并已在2006年12月報送湖北省證監局和證監會。 2006年11月,中國光彩事業下屬的武漢光彩事業投資公司有關負責人突然緊急約見《商界名家》記者,理由是想聽取記者“對解決天發困境有何建議”,當時,《商界名家》便隱隱預感龔家龍要“出事”了,只是當時對方沒有正面提起,便未作深究。 果然,不久后天發便“妥善解決”了迫在眉睫的債務危機:在2006年12月13日S*ST天發的公告中,天發石油稱已經和天發集團達成協議,由天發集團及其關聯方以非現金資產1.9689億元抵償對上市公司約1.82億元欠款和277.27萬元資金占用,超額部分將計入該公司資本公積金。同時,天發集團以其持有的黃岡天頤油脂有限公司等資產抵債7500萬元。12月23日,天頤科技在公告中稱,天發集團以其關聯方荊州木材持有的134,475.45平方米工業用地作價2250萬元,作為對天頤科技以資抵債的資產。 2006年12月30日、2007年1月4日,S*ST天發、S*ST天頤分別發布公告稱,控股股東及其關聯方非經營性占用的資金已清欠完畢。 由此看來,“銀行欠款”并不是導致龔家龍被抓的真正原因,這一點也與2007年初《商界名家》從一位知情者了解到的說法相符。據這位知情人介紹,龔家龍這次“趕上了一次糟糕的機會”,并由此受到牽連。“龔家龍在湖北這么多年,在北京也有比較熟的關系網,只要有人愿意保他,是不會突然被抓的。”當記者追問到底是什么原因時,這位知情者只是笑而不語,沉默了一會兒,他語氣有些無奈地告訴《商界名家》記者:“這個你就別問了,牽扯的東西太多。”這位知情人還透露,龔家龍真正被抓的地方其實不算是在荊州,而是北京。 這些跡象似乎都在表明:龔家龍在自己“意外出事”前對身處的險境并沒有太悲觀的估計,或者說至少沒有預料到“風暴來得如此之快”。 天發風雨已經有些年頭了 那么,真正壓垮龔家龍的到底是什么?據《商界名家》了解,湖北天發的問題始于2000年,并在以后的幾年中經營每況愈下,龔家龍的處境也變得越來越尷尬。 據已披露的資料,2000年至2001年底,公司累計虛構主營業務收入12.18億元,虛增利潤1.25億元;在配股資金使用中,實際情況與信息披露不符,募集資金到位不久即大部分用于歸還貸款本息和被大股東天發集團占用;并隱瞞2001年10月違規為天發集團9000萬元貸款提供擔保這一重大事項,未及時披露信息。為此,早在兩年前,S*ST天發就已經被中國證監會罰款60萬元,時任董事龔家龍被警告并罰款20萬元,同時被實施5年市場禁入。 龔家龍曾在接受《商界名家》記者專訪時說,造成天發經營困難并非其主業經營不善,而是政府丟給他的“包袱”實在是太多了。龔在上世紀80年代后期通過轉賣彩電冰箱等生產資料實現資本積累的。隨后,龔家龍作為荊州市政府官員在海南收購了兩個石油液化氣庫,成立海南龍海石油液化氣公司荊州儲運站。這是龔家龍作為民營企業家正式踏進石油行業的第一步,也為他后來成為民營石油企業的帶頭人奠定了基礎。1993年他把公司改建為湖北天發企業(集團)股份有限公司。1996年12月,天發集團與荊州地區國有資產管理局掛上鉤并成功上市。 也正是從天發上市開始,龔家龍的悲劇便開始了。在當地政府“好企業上了市,就要扶一扶壞企業”的工作思路下,上市后龔家龍無奈把湖北的15家國企收到旗下,包括曾經著名的企業活力28。收購的代價是:國企、民企產權更加模糊,到底是政府說了算,還是企業管理者說了算,根本無法辨清,事實上,這一點至今也從來沒有真正分清楚過。 這直接影響到了天發的戰略和架構,成了制約天發集團發展的痼疾。為了厘清和當地政府的關系,龔家龍反復上書相關部門,希望能夠解決這一“事關天發存亡的根本問題”。 進展如何呢?看看下面一份“進度表”就明白了—— 1996年11月18日,由龔家龍發起的“天潤三峽投資基金”經三峽辦和荊州市體改委批準成立,認購對象是天發工會、內部職工以及社會投資者,籌集人民幣4.86億元。在人民銀行禁止產業基金之后,龔家龍做了一個特殊的金融安排,就是利用國有的名義登記了一個殼公司,將這筆4.8億借進來,以國有公司的名義收購兼并了包括荊州造紙廠、荊州市第一木材總公司、荊州市化建總公司等在內的多家國有企業。 2000年10月19日,當時一位荊州市副市長主持會議,認定天發集團的股本是由天潤三峽投資基金的投資形成的,荊州市國資局沒有投入資金,根據“誰出資誰擁有產權”的原則,明晰和界定天發集團的產權,變更工商登記,并將天發股份的國有股權轉讓給天發集團工會。 2000年10月24日,該會議紀要印發并抄送荊州市政府各部門——荊州市政府當初定下了如此的基調。 2001年,天發集團收購了瀕臨破產邊緣的上市公司活力28。資產重組之后,天發集團將活力28更名為天頤科技。新建120萬噸油菜籽油生產能力,并將生物柴油技術引入菜籽油產業,組建了中國最大的生物石油企業。 2004年關于天頤科技的股權出現了變數。起因是這個以菜籽油為主業的企業出現資金困難——產能從十幾萬噸驟升到100萬噸,需要大量的資金。在各方斡旋下,最后國家開發銀行決定給6個億的貸款。在困難狀態下突然出現大筆資金的時候,荊州市政府與龔家龍開始了新的“談判”:政府要求龔將天頤劃給政府,并以天發石油算龔私有作為對等的補償。但龔家龍沒有同意。 2004年10月,荊州市政府出具了一張批文將天發集團持有天頤科技的5429.7萬國有法人股股權轉讓給了荊州市國資委,具體由其所屬的荊州市國有投資有限責任公司管理。 天頤科技產權變更之后,龔家龍統領天發集團石油與農業的二分天下頓時失去了半壁江山。荊州市、湖北省境內的國有銀行紛紛前來催債,內憂外患讓天發集團陷入泥潭,步履維艱。龔家龍便負氣北上,在北京成立了石油商會,再接著發起成立長聯石油。 幾個月之后,天頤科技陷入停產。本來國開行要給的6億貸款,因為看到幾方股權爭端,也沒有了下文。天頤科技自2004年停產后,一直不敢公開披露公司停產,直到2006年證監會追查,各種問題才浮出水面。 2005年,曙光乍現。龔家龍最為頭疼的企業產權問題,到了這一年下半年開始逐漸清晰。10月17日,龔家龍在武漢約見《商界名家》記者,他告訴記者:9月20日,荊州市政府終于在天發產權問題上達成一致意見,同意2005年4月荊州市國資委24號文件提出的“實行天發集團管理層以承債方式承接產權關系,國退民進,整體改制”的建議,同意天發集團整體實施產權制度改革(含天頤科技和活力28有限公司)。當時記者看到,在這份名為“荊州市人民政府辦公室關于湖北天發實業集團有限公司改革方案的批復”(荊政辦函[2005]64號)的文件上,還提到“荊州市政府及有關部門為支持天發的發展所做的一切尚未實行的承諾與擔保全部廢止”。龔家龍當時滿懷信心地告訴《商界名家》記者:天發集團的工商變更及其他改革工作正在順利進行,改制完成后,天發將是一個“純粹的民營企業”。 2006年9月8日,經荊州市政府及荊州市國資委批復,天發集團的6個子公司股東所持的天發集團股份,一并變更為龔家龍65000萬元股權(持股65%)以及天發集團工會35000萬元股權(35%)。看起來,包括天頤公司股權在內的整個天發,都歸還給了天發集團董事長龔家龍。9月28日,天發集團的企業營業執照重新在荊州市工商行政管理局予以登記,法定代表龔家龍,注冊資本為10億元。 龔家龍甚至來不及安排新天發的規劃,戲劇性的轉折又出現了。據報道,2006年12月7日,天發集團又改成了國家所有,股權劃歸荊州市國資委,龔家龍旋即在12月21日被抓。12月31日,《商界名家》從天發集團證實,由荊州市政府聯合當地各主管部門成立的“天發工作組”接管天發,并已于12月26日進駐。 長聯沒有掙來朗朗晴空 龔家龍在接受《商界名家》記者采訪時,也有些后悔當初和政府走得太近。陷進天發泥潭的龔家龍決定跳出荊州,尋找“新藍海”。作為國內第一家也是唯一一家擁有“成品油批發牌照”、“成品油零售牌照”和“原油進出口經營牌照”三塊金字招牌的民營企業,龔家龍自然還是會打石油的主意。2004年,龔家龍投下平生最大的一場賭注——另辟戰場! 此刻,來到北京的龔家龍似乎也明白:能否拯救自己乃至天發,成敗在此一舉。 做石油出身的他首先是想到成立一個石油商會,把中國的民營石油企業聚集到一起,以聯合發聲來爭取合法地位。他這樣想當然是有原因的:1998年,兩大國有石油集團出臺的《38號文》是對國內石油行業高度壟斷的文件,一下子讓天發這樣的民營石油企業生不如死。他曾向本刊記者回憶,從1999年到2003年,天發石油運轉不得不基本停滯。 2004年12月,在中國成品油零售市場向國內外開放的當天,掛靠在全國工商聯下的石油商會正式成立,龔家龍任會長。 隨后,他又有了把這些商會成員捆綁在一起成立民營石油集團的想法,按照他的說法,這樣不但可以把國家對民營企業的優惠政策落到實處,還可以同國外的大集團平等合作,拓展國內民營油企的生存空間。2005年6月29日,中國第一個民營石油企業聯合體——長聯石油誕生了。 當時,長聯可以說是在媒體的一片歡呼聲中誕生的。處于最前臺的龔家龍似乎暫時忘記了千里之外的傷痛,又找回了當年意氣風發的感覺。 2005年的那個夏天,《商界名家》記者在北京曾感受過龔家龍當時繁忙的工作狀態:即使是已經到了晚上11多,前來和他談事情的人還絡繹不絕。長聯石油的規劃是,未來5年內,公司將吸收更多的民營石油企業加入,根據石油產業特點,以固定資產和現金資產持續投入,成立加油站、勘探開發、倉儲物流、石油煉化、天然氣、瀝青、潤滑油等若干個以石油產業鏈為依托的大型股份制公司,并通過資本運營和國際化管理,創建民族石油品牌。長聯還雄心勃勃地計劃開拓海外油氣資源,目標是“力爭在10~15年時間內,從海外為國家獲取1億噸原油和天然氣資源”。 但長聯運作一年多來的事實證明,龔家龍的“第二戰場”并不順利。 問題首先來自長聯內部的管理。由于長聯石油只是一個“非常松散的業務結構”,不像中石化這種大型國有企業,資產屬于總公司,子公司要由總公司統一調配。長聯石油的股東,個個都是老板出身,成員企業的自身利益被考慮得更為現實。 在去年的一次石油論壇上,龔家龍曾表示:“民營企業的優勢在于市場生存能力強,沒有人員及企業的歷史包袱,而且往往能捕捉到準確的商機。與‘大而無當’的想法相比,民營石油企業輕裝上陣,制定可操作的商業計劃,致力于在中國的上、中、下游市場整合和國外石油資源的開拓,將更切合實際。” 美好的愿望總是和并不美好的現實生長在一起。一方面,長聯各股東沒有與長聯形成明確的資產關系,結構松散。另一方面,龔家龍又想通過長聯實現資本運作,融資進行大型的勘探開發和原油購銷。事實上,只到目前為止,長聯尚未在此領域有突破性的進展。 還有人擔心:“即便你通過這樣一個平臺融到資,找到了石油,那么這么多股東,誰來負責運輸、石油運到中國給哪家煉廠加工制造,最后銷售渠道又在哪里呢?” 與此同時,長期以來外界乃至長聯內部對龔家龍是否在“圈錢救天發”仍表示了持續的關注和擔憂。 這讓意氣風發的龔家龍感到沮喪和尷尬,盡管他反復重申“借機圈錢”的說法根本不成立。 據了解,長聯成立時,部分企業就是持觀望態度加入的。在經過一段時間的觀望之后,一些企業因為長聯沒拿到相關資質,業務無法開展而退出,盡管會員最初都交了前期30萬的活動經費,但后期入股的每家500萬資金則基本上沒收到,“大約只有一兩家拿出了錢”。 再到后來,更多的跡象顯示,龔家龍在石油商會和長聯的地位受到質疑:2006年12月17日,在工商聯石油業商會成立兩周年之際,由138家民營石油、成品油經營企業組成的“中國商業聯合會石油流通委員會”在北京宣告成立,其會長正是以前工商聯石油業商會常務副會長趙友山。據稱,這138家企業中除了40多家是新增的企業外,絕大部分都是以前工商聯石油業商會的會員單位。趙友山甚至認為,正是因為石油業商會管理混亂,才最終造成會員企業紛紛退出的局面。 石油商會內部的倒戈并沒有影響到龔家龍欲帶領長聯“突圍”的熱情。2006年3月19日,光彩49集團在人民大會堂舉行開業慶典,這家集團是中國光彩事業促進會配合國家經濟發展總體目標,組織推動52家民營企業以等額股權形式組成的公司型“公共平臺”,也是民營企業間戰略合作互動型的公司組織。在“光彩49”的14名股東名單里,龔家龍的名字和張朝陽、嚴介和、張宏偉等名字并列在一起,這些人無一例外都是中國目前當紅的民營企業家和媒體明星。如果光彩49集團及上述中國富豪都能真正入股,合作變成了事實,對正身處困境的長聯石油來說,絕對是個好消息。但此事后來也沒了下文。 據了解,長聯石油成立后一年多來,由于一直沒有開展任何業務,其中最大的障礙便是石油業經營牌照。長聯石油實際還一直沒有拿到石油業經營的零售、批發、勘探等四大通行牌照。這與2004年同樣以原油、成品油非國有貿易、民營企業身份進入石油業的湖北天發和大連實德際遇完全不同。 更為糟糕的是,由于沒有實際的業務收入,導致其注冊資金已經耗盡,它的成員企業也從最初的30多家陸續減到不到8家,不過龔家龍向媒體否認了這條消息,他說:“長聯石油一直保持著32家民營石油商的股東,如果光彩49能夠加入,長聯石油將進行一輪股東調整。” 和兩大國有石油巨頭相比,長聯石油對政策、資金的渴望與尷尬是顯而易見的:2006年11月22日,中石化集團董事長陳同海曾表示,在2-3年內,凡不符合中石化集團石油化工主業發展方向的產業,要一律退出。而且,中石化繼2005年獲得中央財政補貼100億元后,2006年又獲得50億元補貼。 這些讓龔家龍想都不敢想,他唯一能做的,似乎就是繼續給他的同伴們打氣,同時帶給自己一些積極的心理暗示。在2006年12月15日的石油業商會年會上,龔家龍在演講中依然表達出對民營油商海外找油的強烈信心。當時,和他一起出席年會的還有巴基斯坦駐華大使館商務參贊納依姆汗。龔在會場透露,參與巴基斯坦項目的是以長聯為主、包括福建經久等多家商會會員在內的商團。根據已簽訂的合作意向書,民營油商商團將在瓜達爾港投資建設包括一座年產能1000萬噸的煉油廠在內的綜合石化項目。 可誰知道,僅僅過了不到一個星期,這個雄心勃勃的石油大亨便被抓了。這很有可能使其苦心運籌的長聯轉機就此化為泡影。 龔家龍究竟是外界看到的那個“經商天才”,還是居心叵測的市場投機者?是帶著面具以“做企業”之名行“圈錢”之實的資本高手,還是挑戰石油壟斷“出師未捷身先老”的悲情英雄?一切都還無從定論。 天發的“后龔家龍時代” 時光永是流駛,街市依舊太平。沒有了龔家龍的天發和2萬多名天發員工,一切還要繼續,繼續屬于他們的日子。 2006年12月30日,《商界名家》記者首先來到荊州市委,自從21日龔家龍被帶走后,整個荊州市政府和天發集團所有的信息發布都統一歸屬這里。在宣傳部,一位工作人員告訴記者,目前市里只是成立了專門接管天發集團的“工作組”,本地媒體也不允許對此事進行報道。他告訴《商界名家》,相信很快市里就會對龔家龍案有個說法,“屆時一定及時通報情況”。 記者隨后來到位于荊州沙市區的天發集團總部,遠遠便看到天發門口停放的一輛警車。這里和一年多前記者第一次來時并沒有大的變化,只是在一樓大廳多了一名保安性質的內部員工負責來訪者登記。 電梯內,《商界名家》記者故意漫不經心地向同乘的一名天發員工詢問“天發工作組”的近況,這位員工說完“周二就來了”之后,大概察覺出什么異樣,對記者隨后的所有提問均三緘其口。 隨后《商界名家》記者來到天發集團工會,此前據知情者介紹,龔家龍的妻子易富貴也在天發工作,她不僅是與龔家龍當年一起闖海南的元老級人物,還一直是天發集團的工會主席,并擔任過天發海外公司的負責人。在工會辦公室,記者得知“易主席”不在荊州,進一步打聽去向,被告知“可能是在武漢跑關系”。 在去往“工作組”的辦公樓層時,經過天發集團辦公室,樓梯口墻上“科學規劃,合理布局,建設一個嶄新的天發!”的毛筆字條格外顯眼。隨后,記者還在辦事人員的桌上看到一份“債務轉讓協議”,具體內容不得而知,但從工作人員戒備謹慎的表情,這份文件大概事關天發集團最新的改制動態。記者試圖找到上次接受本刊采訪的天發集團董事長助理徐家新,被告知此人不在。“現在我們工作一切如常。”這位工作人員說。 記者趕到“工作組”所在的辦公室已經是下班時分,偌大的辦公室只有兩個人,記者了解到,目前“工作組”由荊州市商務局一位劉姓副局長帶隊,而工作組總負責的則是現任荊州市委副書記、副市長兼代市長王祥喜,但這些人平時大多不在天發辦公。 傍晚時分,在荊州市高新技術開發區,開發區主干道的對面就是天頤科技正門口。在湖北天發三峽建設后勤基地暨天頤科技(600703.SH)所在地,三三兩兩的建筑工人正準備收工回家。 “天發沒有了龔家龍不是最重要的,只是我們將來也許更沒著落了。”一位不愿透露姓名的員工這樣嘆了一口氣。的確,表面看來龔家龍被拘只是他一個人的劫難,但這又何嘗不是整個天發集團或者荊州的劫難? “只聽市政府的人在議論龔家龍是被荊州警方帶走,后來送到潛江接受調查。”在荊州市人大,曾接受過《商界名家》采訪的龔家龍老同事巫學松這樣告訴記者。 記者在荊州采訪中,有兩點感受頗深。一是當地政府和天發員工表現出來少有的謹慎態度,再就是普通市民對龔家龍的逐漸淡忘和冷漠。 在荊州市委旁邊的一家“天發液化氣”站,送液化氣的工作人員穿著新發的紅色工作服,衣服背后黃色的“天發石油”四個字十分醒目,直到記者說起,他才知道龔家龍被抓了。據介紹,目前荊州市有幾十個這樣冠以“天發”的液化氣配送站,占據了當地60%的液化氣市場份額,“(一壇液化氣)85塊錢就送到家門口。” “龔家龍的確是荊州的風云人物,但感覺那都是很早以前的事情了。”30多歲的劉源是本地一家事業單位的職工,在他的記憶中,唯一能讓他感興趣的就是當年坊間傳出龔家龍和天發集團某女中層干部的一段“風流韻事”。據稱,此事一度讓龔家龍爆發家庭危機,差點和妻子易富貴鬧離婚。 也許過不了多久,荊州人都快要忘記“天發”和“龔家龍”了。 不管龔家龍還要在某個未知的地方接受多久的調查,但集團上萬人的攤子還要繼續。來自湖北五環會計師事務所的最新審計表明:天發集團總資產35.3億元,總負債卻超39億元。普華永道完成的報告則稱,天發集團資不抵債已超過10億元。在外界披露的高達29億的巨額債務面前,重組,或許這是天發唯一的出路。 據了解,天發的債務重組最早在2005年底被荊州當地銀行提出,工商銀行當時找來了雷曼兄弟公司,欲讓雷曼把天發集團20多億債務打折買過來,先解除天發的債務危機。盤活資產后,再找別的公司合作。 此事后因天發下屬的兩家上市公司產權不清導致與荊州市政府出現分歧。隨后龔家龍加入的光彩49集團也介入天發重組。光彩49集團計劃用1元的代價分別收購荊州市政府和龔家龍手中的天發集團股權為開局,然后由光彩49集團將天發集團旗下的石油資產、石油運營牌照納入長聯;待光彩49集團接手天發集團后,雷曼兄弟公司將與湖北銀行界商談天發集團的債務重組;債務重組結束后,新疆中基實業股份公司將接盤天發集團旗下天頤科技的資產設備。 后來,龔家龍從政府手中接手天發,雷曼兄弟公司進入參與重組,并派普華永道來審計,跟銀行溝通。但兩個月之后,股權即被重新劃回荊州市國資委。此后,光彩49和雷曼兄弟公司跟荊州政府再次談判,打算一起接盤。省銀監會還開了一次債權人委員會,商量有關方案。12月21日,重組人員跟荊州當地銀行見面,但當天下午,龔被公安部門帶走。 發稿前,記者從相關渠道了解,已經有來自湖北的數家會計師事務所配合協助調查天發集團這些年的往來賬目,但《商界名家》記者致電湖北省職能部門,卻被告知“省里沒有介入龔家龍案”。據了解,目前龔家龍被警方“監視居住”,并與外界失去一切聯系。1月14日,在全國工商業聯合會領導要求下,由石油商會成立的特別調查小組剛完成了一份調查報告。報告稱,龔家龍的各項犯罪傳聞都有很大疑點。《商界名家》也從知情者獲取的信息,龔家龍被抓也許只是表面現象,等多的牽扯也許會在不久后便能水落石出。(文章代碼:110070101) 本刊記者 李玉申 發自湖北荊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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