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兆會謎一樣成長 鋼價雪崩看不見海鑫危機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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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ttp://whmsebhyy.com 2006年07月06日 09:52 《商界名家》 | |||||||||
本刊記者 曹康林 有人把中國1980年以后出生的孩子稱為“獨生一代”,在富豪家族中,這一代應該算是中國“第二代富豪”,這一代是跳過了“艱苦創業”而站在一個輝煌平臺上起步的“少富”。有人預言,在這一代中,10個繼位者就有9個要失敗。而李兆會就是中國“獨生一代”的第一個接班人,而且還是一個剛出校門的“孩子”,又是突然接班……
2006年2月22日,《商界名家》記者又一次來到海鑫集團的所在地——山西省運城市聞喜縣東鎮。此時距李兆會繼位已過了3年,他的表現如何?他是海鑫名符其實的領袖嗎?他掌權后的海鑫何去何從? “奪宮”:用“稚嫩”的手將“前輩”扳倒 還是早春,剛剛告別正月十五的東鎮,街巷院落還殘留著春節的鞭炮紙屑。一位海鑫的老職工告訴記者:“自從李海倉遇害后,東鎮有三年沒放鞭了,今年放了,大年三十放了個通宵,好熱鬧,好開心! ”從老人笑成菊花的臉上,記者感到了海鑫沉甸甸的三年戰果,同時也想起海鑫的新掌門李兆會說的一句話:“父親的財富對我來說沒有快樂,只有壓力。” 記者前年在海鑫采訪時,就聽到人們傳說,李海倉遇害后,海鑫職工對那個殺害李海倉的歹徒恨之入骨,把他的墳都砸了,還要砸歹徒的家屬,因公安出來保護,才使其家屬避此一“砸”。人們為什么要砸?原因無非是兩個,一是海鑫職工對李海倉的感情深厚,二是擔心李海倉死后海鑫后繼無人會馬上垮掉,自己手里的飯碗給砸了。 那時人們對繼位的李兆會有著太多的懷疑——年紀只有22歲,一沒有管理經驗,二沒有接班資本,一身孩子氣,要他繼任董事長,他還不愿意,覺得當董事長太苦,太累……當時人們都擔心李兆會是個“扶不上去的阿斗”,最著急的是海鑫的創業重臣、副董事長辛存海,那段日子,他的臉上總是陰沉沉的。 后來,在爺爺堅持要孫子繼位的壓力下,李兆會經過一天一夜的深思熟慮,明白了這個班還是應該由他自己來接,因為只有他才是父親生命的延續。 2003年2月18日,是李海倉去世后的第28天,李兆會正式接班。此時,李兆會面臨四大挑戰:一是家族權威的重新樹立;二是企業商業模式的再造;三是企業管理文化的重新塑造;四是人才和管理隊伍的培養。作為既是突然接班,又是中國“獨生一代”接班的第一人,前面沒有先例可鑒,后面沒有“預備期”過渡。李兆會當時的感覺是:“當命運讓我面對海鑫的資產,我深刻地領略到了父親‘超越財富’的精髓。我感到,財富選擇在我一個人身上,責任感是如此地強烈。雖然我可以讓大家給我一定的時間,但我知道企業不會等人,市場也不會等人,只有盡最大努力去做……” 當時,李兆會繼位后的海鑫高層管理格局是:李兆會出任董事長,李天虎出任總經理,李兆會的董事長工作由常務副董事長辛存海輔佐。還有在海鑫擔任要職的10員虎將都是李兆會的輔佐大臣,這些大臣全部是跟著李海倉創業的“開國元勛”,而且在這些大臣中,李海倉的親兄弟就占了4個,他們各居要職。另外,李海倉的舅子等人也在集團的管理核心圈內。這樣一個家族式的管理層,對剛坐上董事長位置的李兆會來說,是很有安全感的。 李兆會在上任董事長的最初20天里,一直沒有行使過董事長的職權,沒有簽過一個字。當時有位海鑫的高層人士認為,這樣的格局,還將持續至少一年時間。在這一年時間里,董事長需要解決的問題,將由輔佐核心組集體研究決定,而辛存海和李天虎則是核心組的負責人。 2003年2月27日,李兆會第一次外出視察,是由五叔李天虎和六叔李文杰陪同的。他們一行千里迢迢趕到福建寧德,與當地政府談了鋼廠立項問題,然后又到香港拜訪了李兆會父親的一些生意伙伴和一些機構投資者。這第一次出訪,名義上是兩位叔叔陪同李兆會進行外交訪問,而實質上是李兆會在陪同兩位叔叔進行外交訪問。這種“主賓顛倒”的場面,使李兆會感到非常尷尬。他很快意識到不能老依賴叔叔“幫忙”,如此下去,自己永遠也長不大。 也是在這個時候,管理海鑫長達8年之久的李天虎,并不把董事長李兆會放在眼里,而且在各種外交活動中,李天虎明顯的表示出對李兆會的不滿,且矛盾不斷。李兆會開始意識到不把這塊“絆腳石”踢走,他無法在海鑫樹立領袖的威信,但又考慮到父親去世前的五六年時間里,因父親一直忙于外部事務,內部管理一直是由李天虎進行的,這么多年,李天虎已在海鑫培養了自己的勢力。想到這里,李兆會一時下不了手。而此時的李兆會要從一個“孩子”變為“董事長”,首先需要的不是形式上的權力(董事長),而是能在企業里“一呼百應”的領導力。李兆會知道權力并不等于領導力,權力是可以被架空和削弱的,而”領導力“是一個人的影響力。要培養自己的影響力,就必須能夠真正地讓自己指揮企業。對李兆會來說,成長比成功更重要,成功可以由別人幫忙使他成功,而成長必須是自己親自操刀,親自去體驗那種人生的博弈。而李天虎的目中無人,不僅對李兆會在海鑫的威信有極大的影響,而且下達董事長的指令也將受到干擾。如何“清除”李天虎呢?作為李天虎是他的叔叔,又是海鑫的有功之臣,還是現任的總經理,如果魯莽從事,不僅傷了叔侄之間的和氣,而且還會影響職工的情緒。想來想去,李兆會想出一種“不流血”的“奪宮”方式,巧妙地利用了李天虎和辛存海之間的矛盾,聚攏辛存海、李天杰,孤立李天虎,最后迫使李天虎辭職。一位知情人向記者透露當時的情況:那天,在海鑫的一個內部會議上,李天虎和辛存海的矛盾激化,李天虎甚至脫了鞋往桌上拍,兩人呈現水火不容的態勢。李兆會決定抓住這個機會,讓爺爺李春元同意驅逐李天虎。當時,李兆會在表示出讓李天虎隱退的想法之后,就暫時離家出走了。李春元為了讓孫子改變主意,先是驅車趕到太原,后又追至北京,但李兆會就是避而不見,最終,寵愛孫子的李春元還是同意了讓李天虎”退位”。 李兆會接到李天虎的辭職報告后,又采取“溫和”的態度將海鑫屬下的海鑫水泥廠交由李天虎打理。后來海鑫水泥廠已成為獨立于海鑫集團之外的法人,李天虎在海鑫集團的股份也已經撤出。就這樣,李天虎被李兆會驅逐出了權力中心。 如果李天虎被李兆會看成是他決策層的第一塊“絆腳石”,那么,決策層的第二塊“絆腳石”就應該是辛存海了。辛存海主要是作為前輩的老書記在經營理念上與新董事長李兆會有很大差別,兩種觀念的碰撞經常發生。辛存海也很清楚等待他的究竟是什么,作為一個非李氏家族的內部人,雖然自己是海鑫集團的創業者,但終究不是所有者。在每年300萬分紅的權益保證下,辛存海還能希求什么?2004年的春節過后,辛存海被李兆會調到海鑫集團駐太原辦事處工作,此后,作為“托孤重臣”的辛存海,其“托孤”的意味已經煙消云散。 清除父親的兩位“舊部”后,李兆會的名片上就出現了“董事長兼總經理”的字樣,海鑫集團的所有權和經營權真正的掌握在了李兆會的手中,常務副總經理李天杰就成為他最好的幫手——李天杰和李兆會感情深厚,在澳洲的幾年留學,李天杰一直和李兆會朝夕相伴。“少主登基,老臣輔佐”的海鑫,就變成了“海歸派”的海鑫——李兆會執政,李天杰輔佐。少壯派當政,一下子使海鑫年輕了好多。 一個年僅22歲的孩子,能夠在短暫的幾個月里,采取“溫和革命”,將父親手下的兩位重臣清出決策層,而且既沒有留下后遺癥,又沒有對海鑫的效益造成影響,這是第一代富豪都難以做到的,而李兆會做到了。有人猜測,李兆會的背后一定有一位高手在幫他策劃這場成本極低的“奪宮”計劃,要不就是李兆會看了《康熙大帝》受到了啟發,還有一種可能是“前輩”有意退位,把李兆會推到“風口浪尖”上去錘煉、去成長。 野心:下注資本市場做大海鑫 “從不會抽煙到現在天天煙不離手,一年多來,李總越來越沉默了。”李兆會身邊的一位工作人員這樣描述他眼中的年輕老總:經常獨自一人坐在寬大的寫字臺后,嘴里叼著根煙,一臉深沉。的確,數十億元的資產和上萬人的生計全部壓在這副尚顯稚嫩的肩膀上,李兆會的壓力非外人所能體會。 2004年,李兆會真正掌握海鑫實權的第一個大動作就是拋出6個多億的巨資進入資本市場。這是一個異常大膽的動作,也是一個超常動作,還是一個高難動作。時間是2004年11月12日,山西海鑫實業股份有限公司以59356.89萬元的價格,受讓中色股份所持民生銀行16053.525萬股,成為民生銀行的第十大股東。據中色股份董事會透露,他們近半年來,到處尋找民生銀行的買家,先后接觸過為數不少的企業,最后因海鑫實業價格出得高,所以雙方很快成交。民營企業參股銀行的例子很多,大多是出于通過參股銀行從而獲得一個相對穩定便利的融資途徑,但像李兆會這樣愿意花費如此高價的例子卻并不多見。截至2003年底,海鑫實業的凈資產為18億多,而他們給民生銀行的總支付價款為6億左右。 同年11月18日,上海海博鑫惠公司從黑龍江富華集團手中獲得華冠科技21.5%的股權,從而成為華冠科技第二大股東,華冠科技第一大股東是萬象集團下屬的萬向三農,其持股29.95%。從上海海博鑫惠的注冊資本構成來看,自然人周曉冬出資2000萬,占11%的股份;山西海鑫實業出資16000萬,占89%的股份。也就是說海鑫是上海海博鑫惠公司的控股公司。從公司的經營內容來看,他們除了從事一些進出口業務以外,主要是為李兆會在上海展開資本運作提供平臺。上海海博鑫惠成為華冠科技的第二大股東后,其所處的地位非常微妙,第一大股東萬向三農所持的股權為29.95%,萬向三農長期以來一直在謀求對華冠科技的控股權,之前的10月26日,萬向三農受讓了富華集團6.2%的股權,隨后富華集團又將剩余的股份給了萬向。正當外界普遍認為萬向將最終獲得富華集團手中剩余股權的時候,李兆會闖了進來,由此在華冠科技的前兩位股東名單上同時出現了兩個知名民營企業家的名字—— 一個是魯冠球,一個是李兆會。據了解,李兆會并不會進一步謀取對華冠科技的控股權,他目前的這番行為僅僅只是從一個戰略投資者的角度做出的,同時也為萬向三農做了一個配合性的運作。萬向三農此前持股比例已經達到了29.95%,如果進一步則比例將超過30%,這樣就會引發收購,而又無法申請豁免,因此他們引入了山西海鑫這樣一個策略性的合作伙伴。 李兆會進入資本市場,是否能為海鑫贏來大把大把的銀子,在這一點上,東鎮人是不看好的。理由是李兆會太嫩,他根本沒有“賭場”經驗,是猴子一夜之間不可能變成老虎。即使這一次賭贏了,也是瞎貓子碰到死老鼠;如果賭輸了,他本來就該輸。對李兆會來說,不贏是正常的,贏是不正常的。人們的這種心態好比是——富人手里的金子,是假的也是真的;窮人手里的金子,是真的也是假的。一位海鑫人直言告訴記者,李兆會雖然是海鑫集團的“董事長兼總經理”,說穿了,那只是印名片用的,企業的大小事情都是他手下的一幫“軍師”在處理。這些“軍師”,有集團招聘的,也有縣政府直接派來的。公司大的決策都是這些“軍師”研究好了向李兆會匯報,然后,李兆會根據感覺點點頭或搖搖頭。 如果一個企業發展只是靠董事長的“點頭”和“搖頭”行事,這個企業是不會走得很好的。然而,李兆會的企業在他的指揮下發展三年卻戰果輝煌。 據海鑫的一份資料介紹: 2003年海鑫總產值超過50個億,上繳利稅超過10個億,為當地財政貢獻3個億,成為歷年來海鑫發展最迅速、最好的一年。 2004年,海鑫完成總產值70億元,實現利稅12億元。同年,海鑫被評為納稅全國民企第一。 2004年8月,海鑫靠產品優勢,憑競爭實力,在即將興建的跨海大橋——杭州灣跨海大橋原材料招投標中逐鹿群雄,一舉中標。杭州灣跨海大橋是我國國道主干線同三線跨越杭州灣的便捷通道,全長36公里,是目前世界上最長的跨海大橋。海鑫依據合同將為杭州灣大橋工程提供價值1.6億元的優質鋼筋。 三年來,李兆會還為海鑫2100名員工辦理了養老、醫療和失業保險,先后投資7200萬元為員工建設了13棟住宅樓、31座小別墅,拿出347萬元重獎貢獻突出的人才,一次獎勵10輛“帕薩特”汽車,開創了全省乃至全國民營企業員工獎勵的先河。另外,海鑫公司先后投入1200萬元對員工進行培訓,組織350名員工參加成人高考,輸送120名員工到武漢科技大學深造,舉辦各種培訓班380余次,受訓員工達27000人次。 從海鑫公開的這些數字中,我們可以看到李兆會三年來立下的戰功,這在中國“第二代富豪”史上也可謂“鳳毛麟角”。然而,在東鎮人看來,這些成績要么是由機遇帶來的,要么是他父親留下的基礎。他們認為,鋼鐵價格從2002年10月開始,一路猛漲,才使海鑫的效益翻了一番;另外,在李海倉去世之前,給他留下了很好的人脈,建立了一個非常廣泛的公共網絡關系,包括聯營單位,業務單位,甚至包括銷售、客戶、原料供應商等方方面面,更重要的是多年為海鑫積累的信譽。這些都給李兆會提供了一個天時地利人和的平臺,李兆會不贏也贏。 總之,人們不相信李兆會有那么大的能耐——接班三年,就把李海倉留下的小海鑫變成了李兆會的大海鑫。 然而,接觸過李兆會的人又有另一種說法,他們認為:李兆會是一個很有“爆發力”的人,他的接班,與魯冠球、茅理翔的兒子接班不一樣,他們是在正常狀態下接的班,享受著“扶上馬,送一程”的優厚待遇。而李兆會是在非正常狀態下突然接的班,什么準備都沒有就上任了,繼承的難度比魯、茅之子大得多。也正是這種特殊的接班,才使李兆會有特殊的動力。 用辛存海的話來說:“李兆會絕不是糊不上墻的劉阿斗,如果說他還是個孩子,那么,他是孺子可教!李兆會雖然只有20多歲,但他已經受過良好的教育,在澳大利亞上過5年學,大學所攻專業是企業管理和市場營銷,正好與管理海鑫對路;李兆會從小受到李海倉良好的家庭教育和熏陶,經過集團高層的反復考察,他具有前董事長某些閃光的品質。其實,企業的成長過程也就是企業家人格修煉的過程。” 從官方角度看李兆會,他確實是一個成長很快的董事長,而且是一個有能力有個性的董事長,還是一個能集中集體智慧而進行決策的董事長。從這一點出發,李兆會進入資本市場并非“炫富”,也不是賭博,而是理智的選擇,也是代表海鑫利益所作出的決策。 據說,李兆會進入兩家上市公司,都沒有成為控股股東,他的目的和野心何在,海鑫沒有向任何媒體透露。 而有人猜測,李兆會收購萬向三農的股份是因為他在為挺進資本市場、開展多元化經營做一些試探性動作,所以首先要學習一些經驗,而在資本運作和實業運作上都有著成功經驗的萬向集團無疑是李兆會最好的學習對象。 又有人猜測,從宏觀調控的角度來看,雖然民營鋼鐵企業的發展并不是很樂觀,但山西具有煤炭、焦炭等發展鋼鐵產業所必需的原料優勢,因此山西海鑫相對其它地區的民企來講競爭優勢還是比較強的。但僅僅憑借地理優勢這一點顯然不能讓年輕的掌門人李兆會高枕無憂,事實上,在極為突然的情形下執掌海鑫集團、并在隨后一年中遭遇了2004年的宏觀調控后,李兆會不得不思索怎樣才能把父親一手創建的集團繼續發揚光大,是否應該在鋼鐵主業之外尋求新的增長點。 還有人猜測,李兆會兩度出手國內A股市場可能是海鑫鋼鐵發出的一個要向多元化方向發展的信號。海鑫鋼鐵目前的產量是兩百多萬噸,在行業內屬于中等規模的企業,作為一個民營企業,海鑫很難在本行業中再進一步擴大,因此希望選擇多元化發展。由于家電、汽車等高端產業投資需要上百億資金,海鑫把眼光投向了農業和金融行業。農業是基礎產業,而且受到宏觀調控政策的扶持,可以長期看好;而之所以選擇進入金融行業,是因為可以把產業與資金結合在一起,對于將來融資也有很好的幫助。 另有人猜測,好幾家國內知名的民營企業在民生銀行里都擁有股份,李兆會入股民生銀行,雖然只占3.1%股權,但其最大的目的可能是想通過此次入股確立自身在中國商界中的地位,借此和國內的知名企業建立起比較牢固的關系,畢竟李兆會的年紀還很輕,入股后有助于提升自己。 種種猜測,都不能透視這個初生之犢突然殺進資本市場的真正意圖。 老練:鋼價雪崩卻看不見海鑫危機 2005年應該是李兆會出大成果的一年。然而,這年4月,中國鋼材市場的價格開始一路下滑。海鑫一位職工告訴記者,他們生產的主要鋼材,從每噸4800元開始,漸漸下滑到每噸4500元、4000元、3500元、3000元……至到每噸2000元——每噸2000元幾乎是成本價。 《商界名家》記者在東鎮的一家賓館遇到幾位來海鑫催款的業務員,他們對海鑫2006年所面臨的鋼材下跌表示非常擔憂:“海鑫如果不采取有效應對措施,不到兩年就會關門。” 當記者撥通海鑫的電話想了解一下海鑫如何面對眼前的困境時,一位宣傳科的同志告訴記者:“海鑫公司已經開過會,統一了意見,在近幾年內不接受任何媒體采訪,保持低調,苦練內功,現在我們主要是搞基建。”記者又撥打董事長辦公室電話,對方的回答是,“董事長出差了不在海鑫”。 隨后,記者采訪了太原鋼廠一位技術人員,他告訴記者,國家有關部門根據目前鋼材市場需求預測,到2005年全國鋼材需求量約為2.75億噸,到2010年約為3.3億噸;而中國鋼鐵工業協會根據目前鋼鐵產業的投資形勢統計與預測,2004年全國鋼產量已達2.47億噸,到2005年已增長到3.33億噸。也就是說,2005的鋼鐵生產能力,就能滿足2010年的鋼材市場需求,鋼鐵工業投資已超前5年。因此,從2005年開始,鋼市便會進入供過于求的狀態。一旦鋼材供過于求,鋼材價格就會直線下滑,在價格風險后接踵而至的便是資金風險。目前,大部分鋼鐵企業擴能都依賴于信貸資本,據有關部門調查,大中型國有鋼鐵企業50—60%的建設資金都是來自于銀行,民營鋼鐵企業這一比例更高。一旦銀根緊縮,加上企業效益下降或虧損,不少企業資金鏈條將會被拉斷,不少鋼鐵企業不得不停產或半停產,甚至破產。此外,資源稀缺的風險也不能掉以輕心。按2005年我國達到的鋼推算,全國鋼鐵企業將年需要鐵礦石4至4.5億噸。而目前我國自產鐵礦石僅2億噸左右,年需進口鐵礦2至2.5億噸。而世界范圍內的鐵礦自由貿易量只有2.4億噸左右。無疑,全球范圍內鐵礦資源偏緊是必然的。海鑫的收入下滑是受全國大氣候影響所產生的,2005年年初國家宏觀調控拋出一個新政策,將鋼材出口退稅由原來的17%降低到11%,使得出口鋼材價格增高,造成2000萬噸出口鋼材被返回國內市場,一下子使國內市場的鋼材供大于求,價格急劇下滑。2006年第一季度,全國鋼鐵企業大面積的虧損,這一虧,可能得兩年才能恢復元氣,在這兩年里企業能頂過去就能活下來,如果頂不過去可能就會關門。國有鋼鐵企業有國家注入資本,民營鋼鐵企業要躲過這一劫卻非常困難。 如果說,以前李兆會是靠“父親的底子+鋼材市場價格上漲的機遇”使海鑫效益得到成倍增長的話,那么,從2006年開始,李兆會將面臨的是一場從未有過的生死考驗。這場考驗可能是他父親在世時都沒有遇到過的。 然而,出乎記者意料之外的是,李兆會面對這場嚴峻考驗,不但沒有減產,而且還在擴大生產規模,從2005年下半年鋼價下滑開始,李兆會將父親留下的舊高爐和煉鋼爐都拆了,準備重建新爐,記者在東鎮看到新建的高爐已經完工,估計馬上就要投產。 令人不解的是,在公司收入下降、擴大規模使投入增加的海鑫,在2006年,職工的福利、薪水和李兆會對職工的親和力不但沒有下降,而且還加大了這方面的投入。 從海鑫人提供的一份資料上顯示: 在迎接2006年元旦的前夕,李兆會安排海鑫副處級以上干部家屬140余人先后分兩批到西安乘飛機赴海南進行為期六日五夜的觀光旅游。旅游期間,公司承擔全部費用。 2006年1月6日,高線廠、鑫軋廠、煉鐵二廠、焦化廠四廠順利完成2005年全年生產任務,公司對上述四廠給予嘉獎,各重獎20萬元。 2006年1月11日至24日,董事長李兆會親自慰問了海鑫特困員工家庭,還給這些特困職工家庭送去了面粉、食用油和掛歷等慰問品和慰問金。那幾天,他們是冒著飛雪,頂著寒風,爬山丘,過小溪,把慰問品送到特困員工家里的。 按常規來講,一旦企業出現危機,董事長采取的第一個行動就是“裁員降薪”(2006年不少國有鋼鐵廠已降薪20%),企業立即進入一種迎接危機的緊張狀態。而李兆會不但沒有“下詔”裁員降薪,而且還在搞“游旅”,頒“重獎”,獻“愛心”,送“溫暖”,好一派“風和日麗”的景象——“不苦不累不是海鑫人,不富不樂誰做海鑫人”這是李兆會的一句口頭禪。 在來海鑫之前,記者見到過胡潤榜上的另外幾位山西富豪,他們都是靠山西的煤焦成為富豪的。目前煤焦價格暴跌,他們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壓力,見到記者就叫苦不迭,說日子不好過,現在整天都在跑市場,已經不在廠里辦公了,內心驚惶全寫在臉上。 同樣是山西富豪,同樣是面對產品降價的李兆會,其心態與其他富豪全然不同——2006年第一季度,在李兆會所做的一切工作中,他是有條不紊,看不出有絲毫的危機意識,似乎還充滿了必勝的信心。 李兆會是想利用這種假象來迷惑競爭對手,還是想通過“作秀”來演“空城計”?有人解釋說,李兆會并沒有人們想的那么復雜,他的每一步棋只是想向人們證明他與他父親的不同,他父親搞企業是從33歲起步的,他搞企業是從22歲起步的;他父親是“草根富豪”,他是“海歸富豪”;他是李海倉的兒子,而不是李海倉;海鑫現在是李兆會的海鑫,而不是李海倉的海鑫。所以,他的棋局沒有父親那么復雜,只是充滿了懸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