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在看到特德·特納或者巴里·迪勒或者薩默·雷石東等有線電視大亨的傳記時,總少不了看到一個名字:約翰·馬龍。而且都少不了描述他的tough,他的冷酷無情,他的奸詐,他的惟錢是親,他的勢利。總之,這是一個因掌握著網絡霸權而驕橫無忌的家伙,大家都很恨他,也很懼怕他,不敢得罪他。
同時,神秘色彩籠罩著他。他的故事很少為外人所知。
因此,當這樣一本書———《約翰·馬龍傳》,如此深入而詳實地描述約翰·馬龍時,無異于給我一個很大的驚喜。這本30余萬字的書沉甸甸的,的確是一本不可多見的有關這位商界神秘大亨的精彩特寫。無可避免地,走近馬龍的傳記作者,為這位富有力量和魅力的大亨所吸引,在這本書里,那些在外界看來是缺點和仇恨之源的種種特質,變成了可愛、值得尊敬的東西。
當然,這不是一本授權傳記,而是來自作者的寫作和研究興趣。這樣的傳記通常具有足夠的誠意和十分有價值的內涵。作者馬克·羅比喬克斯作為《華爾街日報》的一名記者,長期跟蹤有線電視產業,與約翰·馬龍也多次打交道,這本書也獲得傳主大量的采訪配合,因此一個生動的馬龍才得以展現在讀者面前。
本書英文原版的書名為cable cow-boy,是一個異常生動的描述。看完這本書就知道,無論約翰·馬龍在有線電視業界顯得多么牛,都是有道理的。縱橫有線電視界三四十年的馬龍,經歷了有線電視業由“西部拓荒”式的初始階段,到有線電視成為繁華盛景的轉變。而在有線電視從不入流的電視種類發展成為電視界主流的過程當中,約翰·馬龍及其所經營的TCI公司,具有莫大的
推動力。TCI作為美國最大的有線電視網絡運營商,由最初一個小鎮一個小鎮地鋪設線路(當時對有線網絡的投資被認為是泡沫經濟和瘋狂行徑),到后來大舉收購其他小型線路公司,終于形成一個有線電視線路經營的巨無霸,通過它的支持,有線電視內容提供商也成為可與傳統三大無線電視網相抗衡的新興勢力。借助自己冒著巨大風險在幾十年里逐漸打下的基礎,TCI后來不時為了爭取自己的最大利益而打壓一些競爭對手,或者壓制某些內容提供商而提攜另一些內容提供商,這背后的邏輯就不言自明了,在法律允許的范圍內,它有其合理性。
霸道的TCI掌門人約翰·馬龍也因此給人以惡人的印象。而實際上,正如作者所言,約翰·馬龍一人,代表了整個美國有線電視產業的發展。TCI的發展、壯大過程打上了深深的馬龍式的風格和智慧。馬龍在其職業生涯和個人生活中,表現出的是少見的理性風格。他為了擁有強健的體魄而在青年時代堅持著超常的體育鍛煉,練就了一副健壯魁梧的體格。他強于計劃的制定及執行,具有工程師式的冷靜頭腦。他對數學的精通,對財務數字的敏感,邏輯思想的強勁,計劃的周全、理智性,均為有線電視這個瘋狂燒錢的行業進行著對沖式的調和,使公司迅速擴張而不導致崩潰。運營一個產業,在馬龍那里,更像是數學家解決一個難題,是理智的決勝。經營TCI,不像是栽培一棵搖錢樹,只要施好肥,澆好水,就見現金滾滾來。經營TCI永遠是拆東墻、補西墻的過程,永遠是用4只鍋蓋來蓋好8只鍋的藝術,馬龍做得很好。
同時,他不缺乏看清整個產業態勢的眼光和魄力。也不缺乏斗爭藝術,在曾經遭遇到的國會調查中,他憑借過人的機智,順利度過了難關,使TCI免受遭肢解的劫難。
當然,從道德的角度看,馬龍的經營和斗爭藝術不時體現出馬基雅維里主義的色彩。但這是生存的必須。
馬龍接受邀請到TCI總部任總裁時,他放棄了另一家看起來更有前途的大企業的總裁職務邀請,由繁華的東部來到了荒涼的西部,成為鋪設有線電視線路的“牛仔”。此前,他是和后來聞名于世的IBM經理人郭士納桌子對著桌子做同事。在西部,他培養了自己對牛仔風格的熱愛,拿著威士忌酒杯,以極其隨意的方式談生意,處世直率,辦事直接、迅速、講求效率,鮮有東部的繁文縟節。
經過馬龍的手,有線電視業由一個牛仔式散亂經營的簡陋生意,發展成為一個現代化的龐大產業。無數投資有線線路的股東,因此而變得腰纏萬貫。最大的受益者當屬TCI的創辦者、那個牛仔式的企業家鮑勃·麥格尼斯。這個懷著淘金夢的青年將全部的身家投入有線電視行業,慘淡經營了幾十年,陷入巨
大困境后,決定邀請約翰·馬龍任公司總裁,這一決定,使得20年后的他終于過上了富足而幸福的生活。馬龍在這個他接手時感到朝氣蓬勃、也充滿挑戰的行當里,終于實現了他的抱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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