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報記者 侯繼勇 北京報道
比爾·蓋茨舉著宏達電子(威盛集團旗下的企業)的智能手機對王雪紅說,宏達能設計出這樣的產品,真是全球最偉大的硬件公司。
這個小“花絮”發生在最近一次聚會中。王雪紅與比爾·蓋茨是多年好友,每年都有
定期聚會。
王雪紅對本報記者笑說:“蓋茨沒有說宏達電子是最偉大的公司,因為他一直認為微軟才是最偉大的公司!
2005年底,王雪紅作為唯一的臺灣人入選2005年度“亞洲之星”。主辦方《商業周刊》評論,王雪紅從1997年創立宏達以來,堅信無線產品的產業趨勢,支持宏達從無到有、由危機到轉機,同時以不屈不撓、絕不放棄的意志,協助宏達建立了極具國際聲譽的團隊。
尋找“迦南”
《21世紀》:威盛當年為什么提出“迦南計劃”?威盛集團什么時候才能到達心目中的“迦南”?
王雪紅:威盛的“迦南計劃”是非常對的,但是時機不夠成熟,因而現在還不能算成功。但“迦南計劃”在威盛會一直存在。你若問我“迦南計劃”會不會成功,我的回答是,一定會的。但現在我還無法預言什么時候到達迦南。
摩西為了到達圣地迦南,花了40年。當初,陳文琦(威盛電子總經理、王雪紅的丈夫)取“迦南計劃”這個名字時,我說,好難啊,要40年。陳文琦說,成功既要勇敢還要堅持。威盛的“迦南計劃”也是這樣,現在還在堅持中。我們在決策的過程中也許會有一些失誤,計劃也會有一些變化,但不變的是堅持,威盛到達“迦南”的愿景是不變的。
是的,“迦南”是我們心中的愿景,總有一天我們會達到的。
《21世紀》:“迦南”在《圣經》中是一個留著奶和蜜的地方,在您心中,威盛集團的“迦南”在哪兒?
王雪紅:威盛集團要做全球最有價值的公司,包括旗下的威盛電子、宏達集團、多普達、廣達等,都要做最有價值的公司。做最有價值的公司就要與全球最優秀的公司競爭,并且不能局限于某一個方向,與某一領域最優秀的企業競爭。要做到讓全世界的公司都跟隨自己的腳步前進。
在某些方面,威盛旗下的公司已經或正在成為最有價值的公司。比如威盛電子,雖然曾經長期面臨與英特爾的競爭,但銷售規模仍然是全球第二。
威盛現在還不能說是全球最大的公司,讓全球的企業都跟隨威盛。但僅是營銷規模大并不見得最有價值,最有價值的企業要成為規格制定者。在某些方面,威盛已成為規格制定者,引領全球企業。
《21世紀》:威盛集團旗下有多少家企業?您自己親自打理的有哪幾家?
王雪紅:與威盛集團相關聯的企業約有33家,包括威盛電子、宏達、多普達等,這些公司都有自己的“迦南”。我親自打理的公司不過數家而已,更多的時候是放權給公司的高層管理者,這些高層管理者就能把這些公司帶到“迦南”。因為我選擇人才有一個標準,就是選比我能干、優秀的人。
做最困難的事
《21世紀》:您剛才說,要找到威盛的“迦南”就得做最難的事,這些年來,您覺得最難的事是什么?
王雪紅:我現在講不出來“最困難”的事情。每個困難的事情發生,讓自己不快樂時,我都會瞬間處理心情,然后讓自己快樂起來。“瞬間”就是我處理困難的周期。
講一個事情。此事發生1980年代初,當時我在大眾(大眾創始人簡明仁為王雪紅的姐夫)工作。一個朋友說在西班牙拿到了一個大訂單,達70多萬美元。那時候我剛畢業不久,覺得這么大一個單子很興奮就開始進料、制造、供貨,供完之后又再加貨。但后來發現這根本就是一個騙局。我就去西班牙要賬,去打官司,時間長達8個月。我不懂當地語言,什么人也不相信,覺得警察、法官、朋友都不能信任。更痛苦的是,我覺得姐夫的公司都被我拖垮了。那是我覺得最困難、最辛苦的時候。
但正是那次歐洲之行,讓我把大眾在歐洲的市場打開了,大眾后來在歐洲做到第一,實在有賴此行。后來我認識到,困難是一個人成熟、磨練的機會。一個人要成功,就得選最困難的事情去做。
《21世紀》:難道與英特爾打官司那些年也不覺得困難嗎?
王雪紅:當然覺得非常苦?蛻粢粋個地走掉,一些員工對公司前途沒有信心,股價也一天天地往下掉。但我已經習慣了每天過自己的日子,認為公司前景在那里,肯定應該堅持下去。同時,公司財務一直沒有什么問題,這也給了我信心。
《21世紀》:還做了哪些最難的事?
王雪紅:比如多普達手機。這是我們與微軟合作,設計、生產專門針對高端商務人群的智能手機。有人會說,歐洲、美國的手機巨頭公司更有實力做這樣的手機;還有人說,臺灣的多普達在研發、設計上的實力均不足以與那些手機巨頭抗衡。但多普達不但做了,還做成了。
《21世紀》:與英特爾打官司,選擇做最高端的智能手機,都是“做最難的事”。據說現在最風光的宏達開始也很困難,是虧了10億臺幣后才開始賺錢的?
王雪紅:宏達當時虧損主要有兩個原因,一是筆記本電腦虧損。做筆記本電腦的很多關鍵零部件都需要采購,同時臺灣有許多很厲害的筆記本廠商。然后宏達開始做自己的產品,方式是與微軟合作,用微軟的CE操作系統做高端智能手機,但當時這個市場還沒有形成,同時,宏達沒有渠道,微軟幫著賣,很難達到預期的規模,這是虧損的第二個原因。
但宏達看準了方向,虧損只是暫時的困難。挺過去了,就會到達心目中的“迦南”。
競合英特爾
《21世紀》:也許有人認為,與英特爾這樣的國際巨頭打官司才是最困難的事。現在,威盛電子與英特爾和解了,是不是可以長出一口氣了?
王雪紅:與英特爾和解當然對威盛電子的發展會有好處。和解后,威盛與英特爾簽了長達十年的授權合約。有了這些長期授權后,威盛就有了一個好的基礎,就能參與到全球競爭當中。
同時,和解對威盛的營收也是有幫助的。在訴訟期間,英特爾在全球范圍內打壓威盛,造成威盛的市場占有率迅速下降。以芯片組銷量為例,訴訟前,威盛芯片組銷量在全球的占有率為70%,到撤訴前,威盛芯片組掉到不足20%。
與英特爾和解已經有一段時間了,這種負面影響還沒有最后消除,但已經看到好轉的跡象。目前芯片組的全球市場占有率已經達到47%,很多客戶開始重新選擇威盛的芯片組。
《21世紀》:陳文琦此前接受本報記者采訪時稱,威盛與英特爾的關系是競合關系,這種關系如何體現?
王雪紅:是既競爭又合作的關系。合作方面,硬件廠商可能在選擇威盛芯片組的同時選擇英特爾的CPU,我們是產業鏈中不同的環節;競爭方面,我們在CPU方面存在競爭。但我們與英特爾是差異化的競爭,英特爾比較強調CPU的速度,威盛更重視整體的效率,即CPU的計算資源能得到合理的利用。產品思路不一樣,不同的用戶也就可以進行不同的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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