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帕猜：告別WTO 將就任聯合國貿發會議秘書長

　　擔任世貿組織總干事三年后，這名溫和低調的泰國人即將就任聯合國貿發會議秘書長

　　在聯合國秘書長提名2個多月以后，聯合國大會終于決定任命現任世界貿易組織總干事的素帕猜·巴尼巴迪為下屆聯合國貿易和發展會議(簡稱聯合國貿發會議)秘書長。他將于今年9月1日正式就任貿發會議秘書長，任期4年。

　　2個多月紛紛擾擾的爭論終于塵埃落定，這位溫和低調的泰國人只是簡單發表了一份聲明，保證盡全力確保貿易對發展發揮更重要的作用。對于其他人而言，這可能只是冠冕堂皇的客氣話，但是，對于始終致力于發展國際貿易和經濟合作的素帕猜來說，這，也許就是誓言。

　　經濟學家比醫生救人更多

　　這名被稱為素帕猜博士的經濟學家從小的愿望是當一名醫生。在醫學院念書時，泰國中央銀行的一名官員告訴他，一名優秀的經濟學家比起優秀的醫生來能夠拯救更多人的生命。這句話打動了他。

　　身材不高、氣質儒雅，素帕猜給人的印象更多的是一名學者而非政治家。在泰國，人們經常親切地稱呼他為素帕猜博士，在連篇累牘的國際報道中，提到他時使用最多的稱呼也是“經濟學家”。

　　不過，當年出生于富裕家庭的素帕猜在求學之初并未想到自己會在經濟領域擁有一片天地�！拔以�經想當一名醫生，從我的青少年時代起，我就一直想做拯救人們生命的工作”，在當選WTO總干事之后，素帕猜曾在接受媒體采訪時這樣說。

　　這多少成為了他后來研讀經濟學的激發因素———由于成績優異，素帕猜被允許跳級完成了他的中學學業，并被一所醫學院錄取。那時候，泰國中央銀行的一名官員正在招募有前途的年輕人，他發現了素帕猜，極力勸說這名醫學學生為泰國的中央銀行工作。

　　這位官員告訴素帕猜，一名優秀的經濟學家比起優秀的醫生來能夠拯救更多人的生命。這句話打動了素帕猜，他離開了醫學院，轉而學習經濟學。

　　在素帕猜離開醫學院1年以后，1963年，他獲得了一項在歐洲學習10年的獎學金。他先來到荷蘭鹿特丹大學，在諾貝爾經濟學獎得主簡·丁伯根門下研讀經濟學，之后又作為訪問學者前往劍橋大學繼續他的研究。

　　在歐洲求學和做研究的歲月里，素帕猜逐漸開始意識到，只有在對發展中國家的需要給予適當考慮之后，多邊貿易才能夠得到促進。

　　亞洲金融風暴中嶄露頭角

　　有著豐富經濟學基礎的素帕猜毅然挑起了挽救危難的重擔，在制定泰國經濟政策、對外貿易政策方面發揮了重要作用，顯示出處理經濟危機和貿易事務的天賦。

　　在回到泰國擔任中央銀行金融管理局長一段時間之后，素帕猜決定投身政治。由于青年時代受的教育及研究背景，素帕猜受西方經濟思想的熏陶頗深，在泰國以開放和實干著稱。在泰國國內，與其他政治家總是丑聞纏身的情況相比，素帕猜在民眾中享有清譽。即使是在白熱化的辯論中，這位溫和儒雅的政治家從不提高他的嗓音。

　　1997年，亞洲金融危機波及泰國，素帕猜受命于危難，出任泰國副總理和商業部長。盡管政治經驗有限，有著豐富經濟學基礎的素帕猜仍毅然挑起了挽救經濟于危難之中的重擔，在制定泰國經濟政策、對外貿易政策方面發揮了重要作用，顯示出處理經濟危機和貿易事務的天賦。素帕猜領導泰國經濟抗擊金融風暴的表現尤其得到公眾認同，被譽為杰出的知識階層代表和優秀的經濟學家。

　　許多政治觀察家在評價素帕猜的時候都說他很少有自己的政治野心。他在推動舉行1996年亞歐會議過程中起了積極作用，同時也一直致力于呼吁鄰近國家加強經濟合作。1997年6月，在素帕猜的努力下，孟加拉灣國家經濟合作組織誕生了。素帕猜這些活動還是基于一個信念：世貿組織呼吁的多邊合作必須以地區合作為前提。

　　第一位擔任總干事的亞洲人

　　爭取一個在世界舞臺上展現才華的機會是如此的艱難與殘酷，最后的妥協方案是兩位候選人輪流擔任總干事，新西蘭前總理穆爾領導世貿組織到2002年9月1日，屆時再由素帕猜接任，任期均為三年。

　　1999年，一個新的機會展現在素帕猜眼前，使他有可能在世界舞臺上展現其卓越的才華，那就是參與競選世界貿易組織總干事的職位。當年53歲的泰國副總理素帕猜獲得了大多數亞洲國家、中東、非洲乃至于英國等幾個歐盟國家的支持，而另一位候選人、新西蘭前總理穆爾則得到了以美國為首的西方發達國家的支持。

　　由于素帕猜為發展中國家著想的姿態，美國極力想阻止素帕猜的當選。一波三折，誰都沒有想到當選世界貿易組織總干事之路是如此艱難與殘酷，素帕猜說：“這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一次戰爭，只是我從來沒有想到，它將會是如此的艱巨與漫長�！�

　　但是，憑借成功領導泰國經濟所表現出來的卓越才能，素帕猜得到廣大發展中國家、特別是亞洲國家以及部分歐盟成員國的認同，再加上泰國政府的鼎力支持，最終，一項艱難的妥協方案達成：世貿組織總干事由兩位候選人輪流擔任，新西蘭前總理穆爾領導世貿組織到2002年9月1日，屆時再由素帕猜接任，任期均為三年。

　　作為第一位擔任世界貿易組織總干事的亞洲人，2002年9月，素帕猜走馬上任，躊躇滿志：“為發展中國家謀求平等貿易權益”、“幫助發展中國家應對全球化的挑戰，并逐步縮小貧富國家之間的差距”。

　　在兩個利益集團之間走鋼絲

　　他最大的優勢也是他最大的劣勢是，他來自發展中國家。無論素帕猜多么希望為發展中國家仗義執言，他都不得不考慮平衡發達國家的利益。

　　不過，世界貿易組織總干事并不是一個輕松的職位，對于素帕猜來說，世界貿易組織總干事的生活沒有光環。他拿著各種國際組織領導人中最少的薪水，與諸如國際貨幣基金組織的負責人相比，他所擁有的權力微不足道，他甚至不能正式為世界貿易組織設定議程。管理這個組織的工作更像是在理順一個總是不斷爭吵的行業協會。

　　可是，對于素帕猜的工作，各方卻有著很高的期望：他是眾所矚目的自由貿易倡導者，他要引導窮國和富國撕開貿易壁壘，他要做許多的幕后工作來保證全球貿易磋商成功。

　　他最大的優勢也是他最大的劣勢是，他來自發展中國家。3年任期中，素帕猜在不同場合多次強調，世界貿易應該更加開放和減少歧視性，世界貿易組織應重新審視反傾銷等世貿條例，并逐步解決涉及貿易便利和投資、競爭政策、政府采購透明度等內容的新加坡議題以及發展議題等關鍵問題。

　　但是無論素帕猜多么希望為發展中國家仗義執言，他都不得不考慮平衡發達國家的利益。

　　2003年坎昆會議失敗，新一輪多邊貿易談判即“多哈回合”中斷，雙邊自由貿易發展步伐將進一步加快。但雙邊自由貿易過度發展將損害世貿組織制定的多邊貿易規則，使發展中國家遭遇更多的貿易壁壘。

　　美國自然不會坐等新一輪談判的恢復而放慢推動雙邊自由貿易的步伐。為了將美國拉回談判桌，素帕猜不得不強調，多哈回合談判要承認美國的領導作用。這樣的呼吁卻遭到了一些發展中國家的不理解。

　　曾經有許多發展中國家把素帕猜看作自己人，現在，素帕猜的三年任期即將屆滿，他所付出的代價是，許多發展中國家不再把他看作“我們的素帕猜”，而是把他稱為“那個曾經為世貿組織工作的人”。

　　險任貿發會議秘書長

　　77國集團中許多國家對素帕猜被提名并不滿意，甚至還有一些掣肘來自素帕猜的祖國泰國。素帕猜出任貿發會議秘書長很有可能讓泰國外長素拉革失去角逐聯合國秘書長的機會。

　　2月28日，安南提名素帕猜出任聯合國貿發會議秘書長時，擁有133名成員的77國集團即要求在一個月后對這一提名進行投票。這是聯合國60年歷史上第一次要求對聯合國秘書長的提名進行投票，傳統上，聯合國秘書長的提名都會被聯大批準。

　　阿爾及利亞駐聯合國大使阿布達拉·巴阿利說：“對于素帕猜被提名有著一些擔心，他來自世界貿易組織，那里的文化與聯合國貿易和發展會議完全不同，聯合國貿發會議是幫助發展中國家的。”

　　泰國外交部官員在接受其本國媒體的采訪時透露，77國集團中許多國家對素帕猜被提名并不滿意。

　　這些國家認為，聯合國貿發會議對于發展中國家來說是一個重要組織，但是素帕猜目前擔任總干事的世貿組織并不是完全站在發展中國家立場上，它的許多目標和利益與貿發會議是相反的。

　　甚至還有一些掣肘來自素帕猜的祖國泰國。4月6日，亞洲合作對話第四次外長會議通過《伊斯蘭堡宣言》，認為在現任聯合國秘書長安南2006年12月結束任期時，下一任秘書長應該從亞洲國家中產生。泰國外長素拉革一時成為下任聯合國秘書長的熱門人選。

　　不過，素帕猜出任貿發會議秘書長很有可能讓素拉革的希望成為泡影———按照慣例，聯合國內的兩個重要職務一般不能由來自同一個國家的人擔任。這也是泰國對于素帕猜出任貿發會議秘書長遲遲不予表態支持的原因。

　　不過，素帕猜出色的職業和學術背景都足以使他成為聯合國貿發會議秘書長這個職位無可爭議的獲得者。5月11日聯合國大會表決的結果，也充分表明了各國在深思熟慮后對他的信心。

　　就像5月12日，聯合國貿發會議全球化與發展戰略部的一位官員在評價素帕猜的時候說的那樣：“他不僅僅是經驗豐富，他還總是懂得如何不偏不倚地為發展中國家著想�！�

　　(馬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