訪零點調查公司總裁袁岳：讓更多人成為大老板

　　國際先驅導報記者張雪湄報道 有人用“盜火者”形容袁岳，因為他是將科學的專業技術手段運用到中國民意調查中先行者的代表。他領導的獨立民意調研機構讓分散的民間意見變成了聽得見的公共聲音。

　　袁岳對自己的形容是“只是有點天分的咨詢人員”。咨詢人員的概念就是“半個生意人，半個思想家”。他說，他的夢想是讓更多的人成為大老板。

　　“我希望，20年以后，在中國乃至亞太范圍內，有一套由零點集團所表述的、帶有中國印跡的管理思想和管理模式。”這是中國咨詢業剛剛成形的現在，袁岳代領零點調查公司的努力目標。

　　零點＝中立

　　《國際先驅導報》(以下簡稱“《國》”)：公司取名為“零點”，有特殊含義嗎？

　　袁岳(以下簡稱“袁”)： 叫“零點”是因為調查結論不代表正也不代表負，它是中性的。“零點”代表了公司的精神：中立和堅持中立。

　　《國》：堅持中立對于調查公司而言有多重要？

　　袁：其實做專業的社會調查和咨詢是有規則的，比如你會不會因為拿了好處幫人說假話？如果有人跟我要回扣，第一我不跟他合作；第二我會把這事告訴他的老板。因為對方拿了回扣就會放松對我們的監督，調查合理性就不存在了。這就是立場。一旦你做了不堅持立場的事，你很難再校正過來。生存其實很殘酷，這種殘酷也是一種正面的力量。

　　《國》：你曾經提到，你的一個夢想就是在學習、理解、明白全球化管理規則的同時，能夠對中國特色的管理模式的發展方面做出自己的貢獻。調查咨詢公司如何做到這一點？

　　袁：對那些要跨國化的中國公司而言，我們其實是它們的拐棍。我們做得好不好，直接決定它們能不能走出去。從這個意義來說，我們看起來是邊緣的服務業，但其實是關鍵的工具。這就像一個人的手非常有勁，但他的指甲卻不能扭動一個螺絲釘，而如果有一個螺絲刀就可以扭動了。螺絲刀雖然不值錢，但它非常關鍵。

　　我做的這個咨詢顧問之夢，也許在財務上成不了大老板，但我希望我們的工作能讓更多人成為大老板。要做到這一點，我們需要有很大的突破。這不是一句話說我們了解中國就能做到的，而是需要把本地的人文、社會、經濟信息組合成能有效理解這個社會、掌握這個社會、推動這個社會和管理這個社會的工具。零點將代表著在國際化的前提下重視本地人文管理的一個流派，當然這個行業還有其他流派。這使得將來企業領導者在各種工具中間存在選擇：你是用一種與全球化完全一致的管理工具，還是用一種既有全球化又有本土特色的管理工具。

　　釋然看挖角

　　《國》：你除了零點公司總裁的職位外，還有個頭銜是中國市場研究行業協會副會長。就你了解，現在中國咨詢業面臨的困難是什么？

　　袁：現在很多公司都面臨著人才流動太大的問題。比如，一個普通的研究生畢業以后，到一個市場研究公司干了幾年，他看了很多，見識開闊了，他就覺得這個客戶也不錯，那個地方也不錯。所以他的想法就很多。你不用去挖他，他自己主動就要跑；也有很多工作一段時間后，選擇繼續深造；再有就是外面的公司挖人。

　　《國》：主要是同行挖角？

　　袁：不只是同業的挖。其實同業挖還好，說明我們這個行當總的來說還還算可以的。

　　挖人的常常是的客戶。當客戶在快速成長的時候，比如要成立一個市場調查部，那沒有人怎么辦？挖你個人得了。所以，客戶是這個行業人才一個非常重要的流向。

　　做咨詢公司的老板過年時多得考慮這個問題。過年后很多人都要換。分獎金之前人還在，分完之后可能就沒了。這往往是一個很大的壓力。

　　《國》：這個問題如何解決？

　　袁：這個市場初具雛形。大多數的公司在找到這個人才的時候，都是半成品，或者是原材料。培養人才比起開發客戶來，一點都不輕。另外一個方面，整個市場人才少，你一培養出來，馬上就走了。只要你培養出來，很快就成為你的一塊心病。為什么，因為培養一個人，對他投入越多，對你的價值越大，但也意味著他跑的可能性也越大。為什么？因為這個市場人才稀缺。

　　但是我覺得從市場來看，這種現象是一個好現象。因為越稀缺說明人們對這個需要越明顯。但是從經營者來說，它又是一個壞現象，太累，我好不容易培養了一撥兒，然后出去了，又培養了一撥兒，又出去了。所以除非你把這個心態調整得明白了。說這個一撥兒一撥兒就是你活著的命運，就是你的生活方式，把這個調整了以后，當老板你就坦然了。

　　《國》：這種情況會不會制約咨詢業的發展？

　　袁：這個行業已經基本上進入了一個新的發展階段，很大一部分業務集中到大公司。這種業務的集中度，導致了人才流動對于大公司生存的影響力明顯降低。而小公司、新公司成名立萬的機會也降低了。所以在這個意義說來說，同業的這種威脅性減低了。

　　而客戶之間的這個互動我覺得你要換一個角度來看，也是良性的。如果你的公司出去一百人，都分布到一百個公司去，你的業務就有保障了。所以你要是換一個角度來說的話，我覺得它也是一個進入良性循環的一個機會。我覺得關鍵在于，一個行業成長，這個行業的管理者和經營者，也需要不斷的調整經營的心態和模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