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魯冠球到陳天橋 中國企業家跳躍到事業家 | |||||||||
---|---|---|---|---|---|---|---|---|---|
http://whmsebhyy.com 2005年03月23日 18:57 新華網 | |||||||||
新華網浙江頻道3月23日電 第一次見到魯冠球是1990年,他的萬向節廠在杭州城外的一個小鎮,從他的窗口望出去是一片綠油油的稻田。一起站在窗口看風景時,他用一口濃重的蕭山口音大聲說:“我就
15年后,魯冠球的夢想已經很接近了,他還在那座被翻修了多次的樓里辦公,從他的窗口望出去滿目廠房,再也看不到一塊綠色的田野。他的工廠已經辦到了大洋的彼岸,當年被他奉為上賓的美國商人現在已成了他的屬下。在每年的各種富豪排行榜上,他總是能風雨不驚地排在前五位。 我不知道今天的魯冠球站在那個窗口前時會想些什么……他是在期盼一個更大的廠房?還是開始懷念那片永遠消失了的田野? 第一次在溫州見到王均瑤,我們在街頭的一個小酒館里吃飯,那時他還不到三十,一桌子人津津有味地聽他講自己如何“包天”的故事。后來我把它寫進了一篇新聞通訊里,“膽大包天王均瑤”自此成了一個寓言級的人物。 在眾多的溫州企業家中,王均瑤不是最成功的一個,他的財富在溫商中可能都排不進前20名,但是他卻是名氣最大的一個。這一切都是因為他的膽大、離奇和出人意料。喬治.蓋洛普博士好像說過這樣的話:“人們對歷史上有些人物念念不忘,有時并非由于他們的政績戰功如何,而只因為他們的有些性格上的細微特點。”王均瑤就是這樣的人。 后來王均瑤去了上海,他收購爛尾樓、炒賣土地,依然是一個很熱鬧的商人。2004年夏天,年方38歲的王均瑤在上海突然辭世,一度成為轟動的新聞。據一位參加了他葬禮的朋友說,當日細雨綿綿,有兩千多人到場送行。 一個膽大包天的寓言就這樣戛然而止。 從卡內基到比爾.蓋茨 幾年前,我采訪過日本三洋的一位終身董事,他是當年與創始人井植熏一起打天下的老臣。在珠江三角洲跑了一圈,接觸了很多年輕而雄心勃勃的企業家后,他對我說:“我喜歡中國的企業家,他們跟我們當年一樣,很有戰斗心。” 這是我第一次聽到“戰斗心”這個詞,在中文里沒有這樣的用詞,但我覺得它很貼切,似乎沒有另一個詞匯可以如此簡捷地描繪出這一代中國創業型企業家們的共性。 從商業史的角度來說,每一個企業家,都恰如其分地出現在屬于他的那個年代。當美國大工業即將崛起的時刻,洛克菲勒、J.摩根和安德魯.卡內基出現了;當電腦開始進入千家萬戶的時候,比爾.蓋茨、戴爾出現了;當日本從一片廢墟中搖搖擺擺地站起來的時候,松下幸之助和盛田昭夫出現了。 在20年的中國企業史上,正是一群出身草莽的小人物拱托起了一個火熱的創業時代。他們是一群文化不高、沒有任何資源的人們,但是,他們的“無知”使得他們處理任何商業問題都能夠用最簡捷的辦法直指核心。他們的冷酷,使得他們能夠撥去一切道德的含情脈脈而回到利益關系的基本面;他們的不畏天命,使得他們能夠百無禁忌地去沖破一切的規則與準繩;他們對金錢的欲望,使得他們敢于采用一切手法編造最美麗的商業故事。 我相信:在任何一個國家的財富原始積累時代,都出現過這些人,而且必然會出現這些人。 再到陳天橋…… 我是在2003年冬天見到陳天橋的。那時候的盛大還沒有現在這么如雷貫耳,跟韓國游戲公司的官司正鬧得不可開交。在他公司的一個大開間里我看到上百個服裝各異的年輕人正在排隊辦手續,他告訴我:這些人都是從全國各地趕過來的,他們的游戲密碼丟了或被盜了,所以要千里迢迢趕來上海“找”回他們的寶貝。那個場景讓我看到了盛大的未來,并佩服陳天橋的創業直覺。 這位復旦學生在兩年前憑50萬元家當起步,竟在這么短的時間內創出如此驚人的奇跡。在高步闊行的陳天橋身邊,還簇擁著一群從海外歸來的博士、MBA。在電梯口,他告訴我:盛大可能會在納斯達克上市,基金經理估價盛大的市值可能會超過20億元。 我仿佛目睹了一個新的創業時代的開始,我仿佛又嗅到當年在魯冠球身上散發出來的咄咄銳氣。 從魯冠球到陳天橋,中國企業家已經從年齡上走過了整整一代。陳與魯的兒子、現任萬向集團總裁的魯偉鼎正好同齡,他們將成為未來中國商業的旗幟。 20年成長,中國企業家似乎完成了一個代際的傳遞。但是從成長周期來看,中國企業尚未走完一個輪回,也沒有完成徹底的企業家換代,財富仍然在喧囂中不斷裂變重組,還沒有一個相對穩定的財富階層沉淀下來。 90歲的感悟 我相信,財富會改造一個人,如同繁榮會改變一個民族一樣。但是在中國,這種改變才剛剛開始,即便在這一代中國企業家身上也呈現得并不清晰。 松下幸之助曾經把為商者的成長分為三個境界:一是創業家,二是企業家,三是事業家。松下說他自己是從65歲開始,才進入到了事業家的境界。 什么是事業家?松下說:那就是你要有一個超越了眼前戰略和利益的愿景。90歲那年,有人問松下幸之助:“松下公司有長遠的規劃嗎?”松下說:“有!薄澳敲,這個規劃的年限是多少?”松下緩緩地說:“500年! 松下說500年的時候,并不是想嚇唬人,松下想說的是一個心態,是一種對未來充滿自信的事業心。這就是事業家的境界了。 從企業家到事業家的跳躍,在某種意義上與企業的規;蛸Y本的雄厚并無太大的關聯,而更有關系的,卻是企業家本人對企業的理解。 1954年,彼得.杜拉克出版了他的第一本管理學著作《管理實踐》,他在書的開始便這樣問道:企業是什么? 50年后,91歲的杜拉克接受采訪時依然認為:“企業界到現在還沒有理解它”。這位睿智的老人擔憂地說道:“他們認為一個企業就應該是一臺掙錢的機器。譬如:一家公司造鞋,所有的人都對鞋子沒有興趣,他們認為金錢是真實的。其實,只有鞋子才是真實的,利潤只是結果。” “鞋子是真實的,利潤只是結果。”這是成為事業家的另一個臺階。 這些觀念,在今天的中國企業家們聽來還是那么的陌生而遙遠。 心跳之后的答案 企業家的人生,似乎只是一場關于金錢的游戲。但是如果財富的追求僅僅體現在金錢數字的累進上,那么企業家的人生就會顯得十分的機械而乏味,并無比蒼白。 美國早期商業巨子、美國鋼鐵公司創辦人安德魯.卡內基是一個小氣、冷酷無情的人,但是在他的晚年,他捐出了絕大多數的財產。他在遺囑中說:“死而富有是一種恥辱!蓖瑫r代的洛克菲勒,是另一個具有同樣性格,甚至在某些方面更不盡人情的巨人。他賺取了連自己都不相信的財富,但在晚年他最終相信,是“上帝派他來賺這些錢,然后再通過他的手還給社會的!比缃,在美國的很多城市,你都看得到他捐贈的大學、博物館和圖書館。 卡內基和洛克菲勒是幸運的,他們終身沉迷金錢游戲,享受到了其中的刺激、驚險和快感,然后在臨死之前,他們還找到了游戲的答案。 今天,中國的企業家們,從魯冠球到王均瑤,再到更年輕的陳天橋,他們都沉浸在“驚險一躍”的游戲中。那么,他們將尋找到怎樣的答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