纏斗噴施寶 王祥林稱他們一個唱紅臉一個唱白臉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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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ttp://whmsebhyy.com 2005年03月03日 12:34 《中國企業家》 | |||||||||
本文刊于《中國企業家》2001年6月 作者 李岷 在噴施寶一案中,我們清楚地看到了創業企業家、外部投資者、職業經理人的三角關系,雖然頭緒繁多,但主干清晰。這是一個極為珍貴的案例標本,它以極端、極富戲劇化的
由于合作起點的虛假性,創業企業家——王祥林和外部投資者——野村之間飛快地由蜜月走向決裂,互相指控對方為騙子; 作為兩者共同委派的職業經理人,何去何從? 此案中,以王惟尊為代表的職業經理人們似乎很決斷地作出了自己的選擇,但是等待他們的是他們萬萬沒有想到的追捕、通緝、乃至牢獄之災。 三方都身陷困局,三方都迷惑而憤怒。 王祥林覺得自己引進來一群餓狼,野村就是來吃噴施寶的,職業經理人是一群沒有良心的人,見錢就眼開。 野村600萬美元投進了一個虧損企業,其惱火可想而知。 職業經理人認為自己遵從了職業道德、跟隨了正義,可是為什么揭露騙子的人現在卻身陷桎梏? 幾方各執一辭,誰是誰非,每一方該承擔什么相關責任,作為媒體,我們是沒有權力和能力來一一判定的。 我們不過把我們所搜集到的事實近于原始態地陳述出來,由讀者按自己所能理解、所能同意的邏輯去給這些身處困局中的人們下一個判斷。 誰騙誰 2000年3月,野村以“偽造銀行單證,編造假賬來騙取600萬美元投資”的事由向廣西高院提起對王祥林和北海噴施寶公司的訴訟。 王祥林至今則仍一口咬定:“不是我們騙他,是他騙我們,他設計了一個圈套、一個投資陷阱,讓我們跳進去。” 共同認定的基本事實 雙方均承認,野村與噴施寶的接觸始于1999年3月份左右。 據野村集富果投資(香港)有限公司總經理呂少蘭回憶(由于野村在2000年把其在該公司的股權都賣給集富果,該公司已于2000年7月更名為集富創業投資(香港)有限公司,呂仍為總經理,以下為行文方便,均簡稱為“野村”),當時是香港京華山一國際(香港)有限公司(中介公司)的樂益找到她,稱,噴施寶已委托京華山一策劃在香港或境外上市。京華山一希望野村能投資噴施寶,以此加快噴施寶上市進程。 這之前,噴施寶確實已與京華山一接觸了半年至一年的時間。王祥林說,最初是北京的劉某和香港的張某拉京華山一的樂益一塊來給噴施寶做上市,而且三人聯合向他要求上市后15%的股份,王祥林答應了,但是后來“他們內部有些爭吵,最后前兩人離開了,”“具體運作均交給樂益一手完成”。 王祥林于1998年11月3日在英國維爾京群島注冊成立了寶時發展有限公司,12月4日,拿到了佛得角群島共和國護照,而北海噴施寶有限公司于1999年1月19日,在北海登記為外資企業,即寶時公司的全資子公司。 做了一段時間后,樂益告訴他,“要在香港上市,還是小了一點。”樂向王祥林提出,先融資,“把蛋糕做大,就好上市了。” 在挑選了好幾家投資機構、均未談妥之后,樂益最后找到了野村,找到了呂少蘭。 呂少蘭稱,她從前從未與京華山一打過交道,只知道這是香港一家還算大的中介公司,更不認識樂益。 她聽了樂益的介紹,看了一本長達129頁、對噴施寶的介紹材料之后,對噴施寶發生了興趣。在這個材料中,提及了噴施寶過去三年的財務狀況和未來三年的經營預測,里面寫噴施寶1998年銷售額為1.71億元,凈利潤6273萬元,預測1999年更將達到2.58億元銷售額、9683萬元利潤。 此后,野村對噴施寶的考察按照常規有條不紊地進行。考察期間,王祥林向野村提供了全套文件,其中財務會計報告由噴施寶委托香港羅兵咸永道會計師事務所編制。所有的財務報告和文件資料的復印件上均有王祥林的親筆簽名,證明“真實”。 7月14日,野村高層通過了對寶時發展公司的投資計劃。8月15日,王祥林前往香港。對提交的報表、文件資料再次簽名確認,并與呂少蘭簽定《購股合同》和《股東協議》,野村通過持有寶時公司股權投資噴施寶。8月31日,野村將600萬美元匯入寶時公司在香港的賬戶,這是野村的首期投資,占寶時擴股后股本的15.68%。然后,除去付給王祥林個人100萬美元(后文有所解釋)及中介費50萬美元外,450萬美元以貸款形式注入噴施寶。 王祥林:“他們一個唱紅臉,一個唱白臉” 根據《股東協議》,野村將向噴施寶派入財務總監。1999年11月15日,財務總監水麒麟到職。一個星期后,水向野村發工作報告,稱他在清理賬目的過程中對賬目產生了懷疑,12月1日,又向野村發傳真,認為真實賬目與噴施寶報的嚴重不符。呂少蘭對水指示:“繼續關注,慢慢查清楚。”呂少蘭對記者說:“我那時也不知道這個差異到什么程度,還想,如果你是5千萬利潤,卻報成5千5百萬的話,就算了吧。” 但是,12月29日,水麒麟向呂少蘭提交的《關于北海噴施寶有限公司的帳務嚴重不符的報告》中表明了性質的嚴重:“1998年真實的銷售收入應為3905萬余元,虛報銷售收入計1.31億元……1998年度共虛增利潤6477萬余元(實際當年虧損123萬元)……”該報告還表明,噴施寶采用偽造數百張銀行單據、憑證的作法,虛報銀行收入和銀行支出均高達1.12億余元。 王祥林:我敢肯定這是他們一手策劃來害我們的,設了一個圈套讓我們來鉆。 《中國企業家》:“他們”是指誰? 王祥林:“他們”就是京華山一、野村。 《中國企業家》:他們怎么設圈套法? 王祥林:我說不能這樣做(賬),他們說怎么做他們知道,香港會計是采用什么倒算法。整個作賬過程呂少蘭都知道。野村說我們騙他,我有什么本事騙他,我又不懂財務又不會做賬。他本來想用這個方法來騙香港股民,上了市就拋,結果做不成了,就反咬我們一口,想以幾百萬美金占有我們百分之七十到八十的股份,還讓一些沒有良心的所謂職業經理來,這是完全沒有道德的。 《中國企業家》:噴施寶1998年的財務報表不是都由你簽了字提供給野村的嗎? 王祥林:報表是永道向他們提供的,我們沒有向他們提供任何東西,跟我一點關系都沒有! 這件事要打起官司來,和我沒有什么關系,野村不應該找我(打官司),它不是相信我們(而來投資的),它相信京華山一,相信永道,它不是相信我。 我們一開始也不是很相信野村,后來想來想去,野村確實是一個很大的公司,他說跟我們合作以后,我們在三年內可以以30到50倍的市盈率來上市。我們也受他哄了一下。他投資前還對我們進行了很長期的認真調查,我們山東每個客戶都被呂少蘭打電話去問過了,農業部那些領導,她都長達一兩個小時來詢問。 我想野村總部可能也是被挨騙了,但是呂少蘭肯定加入設計害我們的陷阱。我估計野村有這樣的獎勵規定,看你能投多少資金啊,能不能吃到企業啊,占不占大股啊。 《中國企業家》:野村很認真的調查,不正說明他們對這次投資很認真負責嗎? 這很正常的啊。 王祥林:呂少蘭和樂益有預謀,兩個人配合,一個唱紅臉,一個唱白臉。你要講的所有東西她都知道。所有的調查怎么做,是由樂益設計好,她去做調查。我們所有的報告都是樂益和呂少蘭里應外合,樂益叫怎么去做,她假裝打電話去問。 《中國企業家》:呂少蘭向你提出過什么個人利益上的要求嗎? 王祥林:野村錢還沒有投進來時,我去香港,樂益讓我去酒店房間里,談話前先搜我的身,看我有沒有帶什么錄音機,然后說他和呂少蘭要求2000年2月份以后拿到7%的股份。他說呂少蘭一定要,不給的話野村就不投這個錢。我同意了,還簽了字,但是后來樂益可能又怕別人發現,又把7%給涂掉了……他說反正他那份2000年2月份拿出來,就有效了。這張紙現在還在我這兒,有樂益手指模。 《中國企業家》:呂少蘭也簽了嗎? 王祥林:呂少蘭沒簽,在場的就是我和樂益兩個人。 《中國企業家》:會不會是樂益以呂少蘭的名義騙你的? 王祥林:那我就不敢說了。呂少蘭不會直接,正面地對我提什么,他們兩個人,總是由樂益來出面,一個唱紅臉,一個唱白臉。 《中國企業家》:你們以前向野村出示的那個報表,銷售額達1.7億,利潤達6千多萬,是真實的嗎? 王祥林:我根本不知道怎么做這個賬,都是京華山一的策劃。最后我簽字,我要承擔一部分法律責任。但我根本不知道怎么做出來的。 《中國企業家》:那噴施寶真實數字到底是多少? 王祥林:我不知道,只有財務才知道……哪個數字更真實,只有財務才知道。 《中國企業家》:你是老板,一年賺多少,虧多少都不知道? 王祥林:我再說一遍!我對財務一輩子都不懂,我一不精通,二也不管,我管生產銷售。 王祥林似乎比較容易激動,話語間的邏輯性和嚴密性也不是很強,再加上其濃重的廣西博白口音,有時更顯得含含糊糊,語焉不詳。比如說,到底哪些事是樂益做的,哪些事是呂少蘭做的,如果聽者不加以追究細問,他一概籠而統之以“他們”代之,在他心中,京華山一和野村的界線是幾乎不存在,都是一回事,樂益和呂少蘭就是從香港闖到北海來的“一伙人”,串通好,來騙他的。記者采訪噴施寶副總李勇時,李勇曾說:“王祥林去香港找他們(呂少蘭和樂益),他們專門到酒店里去租了一個房間,要求7%的股份,談之前搜王祥林的身。”王祥林這時在一旁強調:“他們做得很保密的!”后來,記者為慎重起見,回到北京后又再度打電話詢問王祥林:“呂少蘭和樂益一起與你在酒店見面并搜你的身?”他才說:“沒有。在場的只有樂益。” 呂少蘭:“他已經離開我的想像范圍” 在去北海采訪了噴施寶的一個星期后,記者與從香港“悄悄”趕來的呂少蘭在深圳見面。 呂少蘭,三十出頭,以她在知名投資公司總經理的身份來看,穿著甚為樸素。雖然普通話表達不太流暢,但是語言背后較強的邏輯思維能力卻反映了這是一個干練的女人。 《中國企業家》:王祥林現在的說法是京華山一和野村串通起來把銷售額等數字做大的,他自己并不了解整個做賬情況,而且你們要他簽的合約全是英文,欺負他看不懂英文,律師也是你們幫他請的,只是在現場給他解釋幾句就簽協議。你對此怎么看? 呂少蘭:他給我的財務報表,1998年利潤是6千多萬,1999年半年利潤就是5干多萬,增長這么快,他怎么會不知道這是假的? 每次簽英文協議,他的香港律師都對我說要給他三天時間去向王祥林解釋。王祥林有什么不明白,完全可以問他嘛,不管他是不是別人幫你請的,你總是他客戶,他會對你負責的呀。 《中國企業家》:他認為你在的投資的前期準備過程中,和京華山一等一起參與了假報表的制作,并且向他要求過股份。 呂少蘭:我自己作假報表,騙自己的錢,然后去告他,這邏輯怎么能說得過去? 如果我是一個作農藥的公司,他說我們想吃噴施寶、偷他技術,可能他說得還有些道理,我們是家投資公司,我們在亞洲有八個億美金、在大陸有8千多萬美金的投資,我們到北海去騙你這點錢干嘛? 他怎么說我個人,我也沒辦法,他可以拿證據嘛。如果像他說的那樣,為什么我后來要告他,我收他好處就算了嘛,這個公司虧就虧了嘛,發展不好就發展不好嘛。 我管大陸39家公司的投資,我從來沒有拿過一分錢,我在這家公司做了七年,做到總經理的位置,每年收入也比較可觀,如果是1千萬美金的利益,你可以懷疑我,我騙你一個虧損企業的股份,這個道理一點不通。我投資作得好不好,是見仁見智的,但是這個誠實我是有的。我覺得這是道德問題。如果我要騙錢,我可以找一個好公司拿錢啊,找我們的公司,好的壞的,多得很。我那么多公司不去做,偏要去找他那家有問題的公司,再把它做好,我自己找麻 煩啊? 這說得過去嗎? 我怎么會有這個動機呢? 我現在還要向公司解釋交待,心里還害怕,不知道他會做什么,廣西、北海我肯定是不敢去了,今天來深圳也是有點擔心的。 《中國企業家》:你曾經向王祥林許諾過將來噴施寶會以30到50倍的市盈率 上市? 還向他說過什么倒算法? 呂少蘭:當時是王祥林讓我投資,我怎么會反過來以30到50倍的市盈率去吸引他? 其次,我只能說只有不懂的人才會說出30到50倍這話,我做了七年投資,在香港上市沒有50倍的,中小企業是4到6倍,像匯豐銀行那樣的大企業,最多到20倍。這種話我怎么可能說得出來。 什么倒算法? 沒有倒算法。我沒聽說過。 《中國企業家》:會不會是樂益在其中作了手腳? 呂少蘭:到現在為止,我也只是聽說了很多“說法”,我們只能這樣說,不排除樂益這個人,但現在已找不到他了。我們這么大個公司,沒有足夠證據,是不能去隨便追究人的。但可以肯定的是,王祥林本人完全沒有這個水平來做這樣的事。他老說我們所有的人都在幫他做假賬,你相信嗎? ——你相不相信一個很大的野村集富果,一個很大的律師事務所,一個很大的永道,都會為了北海一家小公司,把自己的名聲都不要? 《中國企業家》:你現在怎么看王祥林這個人? 呂少蘭:(沉默稍許)不可想象。他已經離開了我能想象的范圍了。我經手的投資,至少也有十幾個,但是從來沒有遇到過這樣的人! 王祥林這樣的人 在噴施寶采訪王祥林時,一只被喚作“汪汪”的黃狗一直搖頭擺尾地跟著他,進會議室、去廠房。 接受采訪時,王祥林說著說著就把腳從涼鞋里脫出來架在大腿上,說著說著就開始摳腳丫子。 他身邊,“汪汪”趴在地上打著盹兒,紗窗上,突然飛來一只知了趴在那里似乎以整個生命在鳴叫。 這可能是最令王祥林感到舒適的生態環境吧。 本土 生于1946年的王祥林背有點駝了,有一張很“中國”。很“農民”的臉。就像很多鄉下老農一樣,他一雙眼睛顯得渾濁,臉上也不會有很豐富的表情,比如揚眉、咧嘴,大多數時候,他的五官基本上就停在它們本來的位置上,笑起來時,浮現出幾分憨態。 王是一個純粹從鄉土里成長起來的企業家,他出生于廣西博白相思頸村,學歷初中畢業。直到今天,王祥林平時也不怎么看書,他桌上那臺電腦純屬擺設。他現在的副總李勇說他是一個不很有學識,也不很聰明的人,“當初我知道王祥林找來了野村融資,我驚奇王祥林怎么會變得這么高智商。” 噴施寶是一個純粹從鄉土里成長起來的企業。至今,噴施寶每年春節后開工的日子時辰都要根據廠里某個精通天文地理的人計算的結果而定。 80年代,王祥林在做酒餅生意時發現了葉面寶肥料這種產品的價值地,就毅然放棄以前的生意,用積蓄和借來的錢買下了該產品的專利。王祥林就像在下一個賭注,而他的膽識、能耐及毅力讓他贏了、賺了。 80年代中期,他創下噴施寶這塊牌子,十年后,他將公司從沙河縣遷到了北海。自然,在北海這個小城市,噴施寶可算民營企業中的頭牌。同時,王祥林也是北海唯一一名全國政協委員,還有諸如全國工商聯常委、廣西工商聯副會長等職務掛在頭上。 “王總到北海雖然這么多年了,但是他并沒有融入到北海的生活里,“王祥林的司機羅師傅快人快語,“就像北海人都要吃夜宵的,他至今都沒有這習慣。” 王祥林對生活確實是不講究。1993年他第一次當選為全國政協委員時,他住的還不是套間,夜里上廁所還要走十幾米。如今,王祥林也不過住在一套極為普通的三居室里,就在他辦公室的樓上(實際上,他的辦公室和他的居室結構是一樣的)。 樓下,停著的那輛卡迪拉克顯得和這個環境有些不協調,這輛車也許是王祥林身外唯一能把他區別與常人的財物,可是,王祥林似乎并沒有把它視為老總獨享,公司里有什么事,隨便迎送一個客人,王祥林都會派出這輛車,記者采訪他那天上午,這輛車就被人借去接新娘了,而王祥林只好打車或以一輛面包車代步。而且,可能是使得太“狠”,這輛名車已時不時打不起火。起不了步,周圍的車輛穿梭而過,而惹眼的卡迪拉克卻無能地停在路中,不無尷尬。 家族 李勇不無尖銳地指出,王祥林對資本的認識相當短缺,“對家族管理企業的固執,直到現在也還沒有完全放開,一直對所有權和經營權的分離持懷疑態度。” 王祥林的妻子凌小英一直和他一塊兒創業,曾任噴施寶副總經理。王祥林有三個兒子,一個女兒,在1999年野村進入之前,大兒子王緝東是總經理。實際上,王祥林對改變家族管理未嘗沒有作出過努力。沒有他的推動,凌小英和王緝東不會自動放棄噴施寶二把手的位子。 在這一點上,王祥林是孤獨的,一直承受著來自妻子和子女的阻力。他承認,他和凌小英在是否開放企業讓外人來做的看法上有矛盾。凌小英被迫半退下來后,還不停地讓王祥林周圍的人告訴王,說自己還是能做事。有一定能力的。另外,據說,幾年前,噴施寶曾試圖開放股權,與別的企業合作,王緝東的妻子,也是噴施寶董事會成員、在公司任出納的周雪飛沖到王祥林面前說:“要聯合上市的話,那阿東怎么辦? 他的總經理會不會當不成了?!” 現在,噴施寶里還有王祥林從沙河帶過來的王家和凌家親戚一百多人,“這些老工人丟不掉的,他們跟了我10多年,他們一些人退休了,我每個月最少的也給他們兩三百塊錢,給他們一個交待,不虧待他們。” 他一直沒有放棄過引進外來人才的努力。早期,他為了推廣葉面肥,北上尋找農業部支持,從而結識當時在農業部中國農業物資總公司的李勇,并且誠心誠意地邀請到他噴施寶來。“我來自農村,我們那兒很多人見識比較少,像李勇這樣的人在我們家族中是找不出來的。”王祥林稱看中李勇“腦瓜比較靈活”,且“能與我互相理解”。幾年后,李勇由于種種原因離開噴施寶。2000年春節,噴施寶與野村突發糾紛后,李再度進入。 現在他的兩個兒子均在英國讀書,二兒子讀的是MBA。“子女沒有一個說要我的企業的。”王祥林說。 為了順暢打入家族企業。野村付出了額外的資本,就是100萬美元。呂少蘭在投資前曾對王祥林表示過,噴施寶以前是王家的私公司,吃飯、買東西都用公司的錢,什么都往公司報,以后要規范,亂七八槽的不能都往公司報。王祥林對呂少蘭說:“我不能和你合資以后把生活水平降下來吧,我兒子要出國等等,都需要錢。”呂表示。“一般野村不買舊股,不把錢給個人,但是如果你以前經營業績那么好,有那么多未分配利潤,我們可以先分,分了以后,公司就按規范運行,你去財政局批,批下來我有依據讓你分紅。后來王祥林果然給了呂少蘭北海財政局的批復公文,文件同意噴施寶預分配1999年中期利潤100萬美元。于是100萬美元還在香港就打入了王祥林的賬戶。——野村現在指控該公文系偽造的。 王祥林是這么來理解這100萬美元的:“小孩子讀書啊,以及將來成為公眾公司。一些股份就與我沒關系了,就給了我100萬,說是給我的辛苦錢。” 對資本“前倨后恭” 李勇稱:“人被騙總是有背景的,比如說本身的防范意識大差,或者本身有一種比較急迫的需求。” 他承認,水麒麟后來揭露出來的幾個數字是1998年時噴施寶的真實財務狀況。 王祥林身邊的人也回憶道,1998年是噴施寶最困難的一年。“噴施寶當時賬上只剩不到1千萬,但是王總還是拼命出差、花錢,跑上市,王總說,‘沒關系,等我們上了市,這些錢都能補回來的’,最后賬上只剩下30萬,我不得不去動用同學關系幫公司借錢。” 在90年代初,噴施寶勢頭甚好時,王祥林對上市、資本之說是極為漠然的。王祥林將之稱為“老實”,且聽他一段關于噴施寶幾次與外來資本擦身而過的直白陳述: “我可能太老實了。原來全國工商聯副主席保育鈞就說我老實得過分了一點。我喪失了好幾次上市機會。1991、1992年,我們區級體改委同志親自到我家去說要幫我們包裝上市,一分錢都不要,當時我們廣西還沒有啊。我當時想,唉呀我們要這個錢來干什么,不要這個錢,我們也有錢花,1992年我就買了這塊地,家產怎么都有幾千萬,上市沒必要,又麻煩。第二次是廣西民族股份有限公司,想和我們一塊兒股份合作上市,所有的手續都做得差不多了,想來想去,做來做去,覺得不是非常好,互相之間都有些意見。他們負債太多,比較危險。現在想起來,不管他有多大的危險,我們只要上市了,就可以。1998年時,深圳一家公司,愿意認購我一個億。那一個億等于白給我,重新起家重新做。當時我跟前那些人說我們太傻了,一個億太少了,結果對方不干,我們也不干。 以前喪失那幾次機會,是非常失敗的,以前一些比我們還差的企業,資本運作之后比我們做得還好。這次想上大一點,卻出了這事。” 《中國企業家》:你老說京華山一和野村對你說三五年可以做到30到50倍的市盈率,你對市盈率這個概念很了解嗎? 王祥林:市盈率概念也不是完全不懂,投入、產出,跟你的資本積累……這些,怎么怎么說,懂一些,還不是很懂。 經理人出逃噴施寶 要從外面請總經理了,王祥林兒子王緝東自動辭職。王惟尊到噴施寶任總經理第二天,王祥林全家請他吃飯,說:“你把噴施寶當成自己的企業來做,做大上市后,我會給你股份的。” 僅僅一個多月以后,王祥林、王緝東、周雪飛三人董事會在一份決定上簽字:“王惟尊根本沒有能力完成廣西北海噴施寶有限責任公司的經營目標……決定從即日起停止王惟尊先生總經理的試用,由公司董事長王祥林先生暫代行廣西北海噴施寶有限責任公司總經理的職責。” 沖突 呂少蘭說,在野村考察噴施寶期間,王祥林曾對她說,他去國外考察,看見那些大公司里面掛的CEO的照片,一代一代下來,每一代CEO的姓氏都不一樣。“他說他也要找專業的管理人員。我當時感覺他和我們還有共同的管理理念。”雙方協議要共同挑選一位總經理,由噴施寶聘任。 據王祥林說,在京華山一、野村的安排下,噴施寶在1999年七八月間委托香港伯樂公司(獵頭公司)為其尋找總經理。 伯樂公司上海辦事處獵到了中歐國際MBA出身、時任深圳太太口服液副總的王惟尊,王惟尊同時向獵頭公司推薦了他中歐的同學,田千里。 王祥林回憶,第一次見他們倆的時間大概都是在深圳10月份高交會期間,他還專門叫李勇幫自己物色。李勇和田千里住一個房間,聊了很多,除了王祥林挑剔田長得過于瘦小,王祥林和李勇對田千里印象都不錯。而對王惟尊,王祥林現在想起來還忿忿:“我當時就不喜歡他,他一看就不是好人,奸詐相、沒有良心。”之后,王惟尊和樂益前往香港見了呂少蘭,呂對王惟尊很滿意,在和遠在北京的田千里通了電話之后,呂少蘭認為王惟尊更佳。 之后,呂少蘭打電話與王祥林溝通,王祥林表示王惟尊沒有農藥經驗,但是呂少蘭堅持肯定王惟尊,于是就定下來了。 同時,王惟尊向呂少蘭推薦了當時和他一塊兒在太太海濱制藥廠工作的水麒麟任財務總監。“按理說,我們不應該讓王惟尊推薦財務總監,因為財務總監就是要監督總經理的,但是我感覺王惟尊是個嚴謹而正直的人,所以我接受了他的推薦,派出水麒鱗任噴施寶財務總監。”呂少蘭說。 呂少蘭記得,水麒麟當時向呂少蘭提出,他要帶一班人過去,因為他想需要一些人對全國各個小倉庫進行走動式內部審計。呂少蘭覺得這個想法不錯,于是又有11個海濱制藥廠的管理人員和業務人員來到噴施寶。 水麒鱗進入噴施寶是在11月中旬,王惟尊則于12月8日上任。 王祥林對這撥人評價極低:“他們身份證也不給我們看,工作證也不給我們看,一下子進來,目的就是要把我們搞垮,成為我們的大股東。王惟尊為什么拉人進來,自己的人聽他的話嘛。我最開始太相信他們了,以為他們是為企業服務的,看他們很有本事的樣子,就把財務賬啊、出口賬啊、公章啊,全都給他們了。但是他們一來就趕走老工人,把公司搞得人心惶惶,搞散了。職業經理不能做這么傷天害理、沒有良心的事。我被全架空了。欺負人到什么程 度? 他們要花多少就花多少,而我要出個差不批、買個電話不批。野村肯定給王惟尊一個承諾,給他什么好處,用各種手段把他收買了。” 李勇當時并不在噴施寶,但他下的斷語更絕對:“他們唯一的想法是王祥林是個老農民,要把他趕回去。王惟尊來了以后,公開排斥王祥林對公司的管理、要求和察看,所有的公章都是由他控制。從那個時候開始,既不簽定合約,也不采購原料,也不進行生產,這些人就在公司里東查西查。水麒麟在進入噴施寶第二天,就公開對財務部的人說:‘我們來噴施寶的目的就是要使得野村成為占噴施寶80%股權的大股東,讓王祥林回沙河種地去。’很多被王祥林帶過來的老職工對王祥林哭,說水麒麟對他們說:‘你們從沙河過來的老農民有什么用,這公司我們早晚要控制的’,王惟尊對要出去搞銷售的老職工說:“你還出去賣什么噴施寶啊,你到時死在路上怎么辦? ” 由于現在這批經理人有的被羈押,有的躲起來,記者無法向他們求證當時噴施寶內部情況。只是今年4月份,一位在MBA論壇上自稱是“當事人之一”,信箱號為samcxx(記者據此懷疑此人是那批管理者中的崔欣欣)的發言者才在帖子中提到一句:“媒體報道雖然已經相當詳細,但是當時接管企業過程中的環境的惡劣程度以及千絲萬縷的事情遠非報道的這么簡單清楚。” 王祥林稱,他看見請來的人在企業里“亂搞”,曾多次給呂少蘭打電話,但是她不接王祥林電話,“不想解決問題。” 呂少蘭:確實有一段時間,我沒接他電話。12月份時,水麒麟已報告我有假賬,我在加拿大休假,公司沒有態度和決定,我怎么接他電話? 其實最開始,有時我也回,他說哪個東西要買,要給100萬人民幣,王惟尊又不批呀什么的。我只好說,我幫你問一下他。我的意見是你要讓他做總經理,你就要相信他,如果他三五個月做不好,你再換他也行。再加上我知道你賬有問題,我肯定不同意你這個一百萬那個一百萬把錢花出去呀。 他又說王惟尊等人作為噴施寶總經理不維護企業利益,還鼓勵財務總監轉移財務資料,但是如果你明明看見一個小偷在偷東西,你難道對他說:“小偷你好,請你坐下來!”或者只是跟在小偷后面,不發聲音。這難道就對嗎? 他們能把那些憑證交給王祥林、任他銷毀嗎? 他們當時有別的選擇嗎? 《中國企業家》:你知道王惟尊和水麒麟他們平時和王祥林產生過哪些沖突? 呂少蘭:據我了解,王惟尊和他的矛盾比較小,水麒麟和他矛盾較大,因為水這個人比較硬。我聽說水發現王祥林在野村錢到賬后,用各種名目進行私人消費,花了300萬人民幣,水就逼他拿回來,他還確實是拿回來了。又比如王祥林到政協有事,吃飯吃了一萬塊錢回來找水麒麟報,水不干,說這是你政協委員私人的事,不能拿到公司來報……水總覺得現在是總經理制度,不能說請個速記人員,或者1千塊錢一月的員工,董事長都要來過問。所以請人時,王祥林有時去過問一下,水就說這個東西你不用管嘛,你現在不是總經理,是股東而已。所以產生很多沖突。到后期,兩人是天天吵架,水麒麟對王祥林的態度可能是有些問題。但是一般比較正直的人看見一個騙子,都不會很尊重他吧。 出逃 沖突從水麒麟向野村不斷匯報賬務嚴重不符開始,漸次升級。而總經理王惟尊在整個過程中,支持水麒鱗將噴施寶的賬務徹底查清,并向野村報告。 王祥林說:“2000年1月份,水麒麟做報告把噴施寶的資產重新作了一個評估,里面說我只有兩百萬的家產! 噴施寶80畝地,這么多廠房、機器,我做了十多年,怎么就剩兩百多萬? 還逼我簽字。我老會計對我大哭,說我一簽我就完了。他們想低估我的資產就占大股,這是不可能的,打死我我也不愿意。” 記者在水呈給野村的報表中發現,水是把噴施寶向野村報的兩千多萬的無形資產低估至二百九十多萬,并未像王祥林說的那樣把其廠房、機器、土地等低估至兩百多萬。 呂少蘭根據水的報告,于2000年1月14日傳真通知王祥林,“我想與你,及王惟尊、水麒麟于1月21日在深圳會面。我們將談談當前的‘差異’狀況(指真實財務狀況與以前報表的差異。記者注),聽聽你對解決問題有何建議。” 王祥林電話通知當時還不是噴施寶副總的李勇,讓他帶一個好律師去深圳。 李勇的回憶:“王惟尊、水麒麟作為噴施寶的員工,直截了當地和野村呂少蘭他們坐在一邊,當時他們的想法是把一個什么都不懂的老農民給圍攻傻了,一簽字,他們就取得利益了。他們的原計劃是在深圳向王祥林攤牌,逼王祥林把80%的股權讓給他們。但是王祥林說我們的合作是正常的,你們做的事是非法的,我不知道你們在說什么。說完之后就離開深圳了,野村感到非常意外。后來據說王和水抱怨呂少蘭,說‘你怎么沒有準備好,被王祥林搞得這么措手不及。’” 呂少蘭則說:“當時,王祥林帶了好多人來深圳,進會議室的就有七八個。我說‘發現這個東西和最開始有點差異’,他說‘有什么差異,我不曉得,你們說的我聽不懂’。然后他開始罵:‘你們派來的人太差了,什么水麒麟,簡直不是人! ’一個小時下來,全是他在說,野村方面就我和一個二十多歲的女孩子,我們能說什么,只能說‘如果你覺得他不好,我們會考慮再換人。另外,噴施寶的董事會一直沒有改過來,現在能否根據合約,改組噴施寶董事會?‘他說’合約上那么多東西,我記不清楚,要回去看看。’” 王祥林回噴施寶之后,即于1月25日發文,“停止水麒麟插手噴施寶一切業務工作”。并向派出所報案說公司遺失大量財務單據。同日,水麒麟給呂少蘭打電話,說他辦公室外面被人堵上了,限制他的行動,要他交出財務資料,呂說,如果人身安全有問題,就把那些憑證單據還他們。 在王惟尊請市領導來調節的情況下,13人之一的段黎明去派出所接受調查。呂少蘭給公安局發傳真,說明有些單據和憑證在她手上,屬于股東調閱。因此,段黎明在派出所被拘押一天后被放出。 次日,水、段等十來個人同時離開噴施寶。王惟尊繼而也離開。走得非常匆促,據李勇說,順便拿走了兩臺手提電腦。公司花錢買的手機、電器……“這算什么有道德的職業經理人?”李勇問。 28日,噴施寶董事會簽發了停止試用王惟尊的決定。 逮捕 李勇稱,水麒麟等人一走,大量的財務單據和發貨憑證都沒有了。“財務清點后我們發現,他們當時還有二十多萬的差旅費沒報,還虛構了一個直銷部,以直銷部周轉金的名義提取了13萬元的現金。北海公安局經偵支隊立案偵查,發現王惟尊和水麒麟涉嫌職務侵占和非法轉移財務單據,決定起訴他們。” 而那些憑證和單據,已于2000年2月初,春節過后,被水麒麟交給了野村聘請的協助處理此案的顧問程龍保,由他交給了呂少蘭。 呂少蘭在給北海公安的情況說明中,寫道:“這13個人春節后就不斷向我方提出1月份的工資及辭退的補償問題。在他們的多次要求下,我將暫時由我方墊付代發的意見向總部作了報告。此事直拖到4月份公司總部才同意撥款墊付,且要求一次了斷不要有此類事,且必須在以后與噴施寶協調完成后由噴施寶承接退還。” 在呂少蘭向總部的報告中:“他們要求野村支付三項,一是一、二月份的工資,二是一些費用,三是解雇費(相當于他們在噴施寶三個月工資)。”呂少蘭列舉了野村該或不該支付這筆錢的理由。認為,雖然他們不是野村員工,野村沒有義務支付其工資,而且這是一起失敗的投資,野村業已遭受損失,但是,這些人是為了保護野村的利益而失去工作,人身安全受到威脅的,并且他們的合作對野村勝訴很關鍵(比如說保存證據,出庭作證等),所以,建議:野村支付他們所要求的前兩項資金,事情完結后要求噴施寶歸還,而其所要求的第三項,即解雇費不予支付,但是同意在野村勝訴后付給他們所追討回資金的1%。 這13個人的、由段黎明編制、王惟尊和水麒麟審核過的工資表,總代墊工資及費用金額為43萬余元。2000年4月份,野村將這筆錢分另別打到王惟尊在香港的賬戶和水麒麟指定的一個香港賬戶上,由王惟尊發到其余人手里。這筆錢至今仍掛在野村的往來賬上。 公安局目前認為,王惟尊涉嫌犯罪事實有兩個:一是虛構直銷部,支取13萬余元費用,王領了6萬4千多,屬職務侵占,二是認定野村劃到王惟尊賬上的42萬元是商業受賄。 王惟尊給出的解釋是,直銷部乃是為了避稅而設,王惟尊工資一部分是從直銷部費用里所支。但是王祥林稱,除了工資表上的5千元,他根本不知道王惟尊還拿了什么秘密工資,董事會更從未成立過直銷部。記者問他,王惟尊在“太太”時年薪即達72萬,怎么會為5千塊錢的月薪從深圳到北海去? 他回答:“我估計他在‘太太’也沒拿那么多,可能也就十幾萬,而且他在噴施寶還處在試用期。” 根據呂少蘭所說,在10月25日到28日期間,她和王祥林會面及用電話討論,對聘用王、水二人達成共識,并在電話中議定王惟尊年薪為83萬元。“王惟尊介紹他1997年進太太時年薪38萬元,1999年已加到72萬元。王祥林同意以高于他原工資的80萬元作為年薪,3萬元為他在北海的租房錢。由于王惟尊的要求,王祥林同意83萬是除稅后的工資凈收入,按月發放,并說避稅問題他能找稅務局的人搞掂。” 但是王惟尊等人到噴施寶以后,工資是如何具體發放,呂少蘭稱她就并不清楚了,設所謂的直銷部也是事發后她才聽說的。“但是我只說一點,噴施寶的出納始終是周雪飛,如果她覺得有問題,以直銷部名義支出的現金怎么可能出得去?” 李勇稱,為了替野村拿到噴施寶的房產證,王惟尊還向噴施寶員工伍青行了一萬五千元賄。程龍保解釋,這是王惟尊告訴野村,王祥林已沒錢打官司了,但是恐怕王祥林會拿房產證去銀行抵押貸款,將官司拖得很長,于是他們于4月份在南寧約來伍青,要求暫時保管房產證。后來伍青失去噴施寶工作,對王惟尊和野村稱生活困難,王惟尊曾要求野村解決,但野村表示已無可能再支付類似費用,王惟尊于6、7月以個人名義付給伍青1萬塊錢,9月份程龍保又付給她5千塊錢。 一度,野村和噴施寶走到談判桌前過。10月20號,在深圳談,野村稱,要么還錢,要么擴大野村股份至51%,等連本帶息還完,股權可以被贖回;噴施寶提出只還400萬,并且分五年還。不歡而散。雙方相約11月9號再談,但是11月6號,事情突生變局,當時已是喜之郎副總的王惟尊在深圳被北海公安拘捕,并拘押至今。 野村認為這是王祥林在拿王惟尊作談判的籌碼,王惟尊的妻子陳莉說王祥林曾對她揚言:“判王惟尊5到15年一點沒問題。”公安局的人則對她說:“難道讓野村撤訴就那么難嗎?” 面對媒體,王祥林稱,公安局抓王惟尊完全不是他的意思,他只是報案了而已,公安局既而對王惟尊提起公訴。“整個過程,我沒有找任何北海領導。我心里很踏實。” 據噴施寶內部人士說,為了支付北海公安遠赴深圳拘捕王惟尊和水麒麟的費用,王祥林已花了不下10萬。 現在,水麒麟已被批捕,不知其所蹤,北海公安局稱已將水上網通緝。據呂少蘭說,水現在時不時地會打個電話問呂少蘭王惟尊怎么樣了。“我們說完就掛線,我沒問過他在哪里,我也不想知道。”呂少蘭說。 現在…… 數名中歐MBA,為了營救和聲援校友王惟尊,專門制作了一個名為wangweizun.com的網站,介紹職業經理人王惟尊進入噴施寶,維護股東正當權益,卻被老板以莫須有罪名加害的情況,以及噴施寶與野村雙方的訴訟進展。 在MBA論壇里,有張帖子為以王惟尊為代表的職業經理人與王祥林的沖突總結了幾點:“從技術上說,王惟尊年薪83萬、工資表上卻只有5千的行為是偷稅,不是避稅;從法律上說,雙方都違規;從經濟危害程度講,不在一個數量級;從社會危害程度講,如果把道德水準降低到某種層次,王祥林應受譴責,而王惟尊的行為可以被默認;從謀略上說,顯然王惟尊輸給了‘廣西農民’。” 野村方面的人感嘆,確實低估了王祥林。呂少蘭說:“1月份和10月份兩次談判,我只是讓他提解決的辦法,連罵都沒罵他,結果他第一次回去是把水麒麟看守起來,把段黎明帶到公安局,第二次回去直接抓捕王惟尊。” 李勇在與記者閑聊時曾說,外人從表面上看好像王祥林什么都聽他李勇的,實際上這個人非常有主見,“如果他同意我的話,他就去做,如果他不同意,他表面上不說什么,裝作沒聽見,”他說,“野村、王惟尊那些人太小看王祥林了。” 王祥林面對記者痛陳他對職業經理人的新認識:“我是沒有文化,我很欣賞有文化,受過高等教育的人,但是通過這件事,我覺得職業經理光能干還不行。太專業的職業經理人我現在都不太相信。這次事件讓我失望。不單我一個人,我還了解其他一些企業的情況,也是這樣,職業經理人認錢不認人,來來往往的只有錢錢錢錢。” “什么獵頭公司,我看是砍頭公司,不管這個企業搞得好不好,經理人呆一兩年就被他開出更高價錢挖走。獵頭公司是害人公司。怎么說呢,我反正對這些東西很反感。” “現在的年輕人也不知道他到底是多少份量,肚子里到底裝了多少東西。” 噴施寶現在其實非常需要外面的專業管理人才,王祥林承認,去年一年折騰,企業經營幾乎已陷入癱瘓狀態。在王惟尊走后,他又請了一個MBA去噴施寶,而且還是王惟尊的同學。但是這個人在王惟尊11月份被捕后最終離開了噴施寶,他對李勇說,這種情形讓他很難再做下去。 野村去年3月份向廣西高院提起對王祥林、噴施寶等三被告的訴訟,8月開庭。 野村方面表示,如果民事訴訟解決不了,他們將通過刑事訴訟來解決。 王祥林說:“我這一輩子打官司打得太多了,從改革開放到現在,我打了一百多場官司,還沒有輸過。” (感謝《經濟日報》廣西記者站站長周驍駿、《周方周末》上海記者站翟明磊對本文采訪的大力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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