創新減速兄弟分家 遠大還能走多遠

　　本報記者 陳雪頻 發自上海

　　遠大依然是中國最具競爭力的企業之一，遠大總裁張躍也是中國值得尊敬的企業家之一。

　　然而這也是一個讓很多人看不太懂的企業。這個企業在成立9年后就迎來了銷售額的最

高峰，卻在此后8年，在發展規模上止步不前。遠大的“三不政策”——“決不多元化、決不借錢、決不上市”頗顯張躍的個性色彩，卻又顯得有些意氣用事。

　　沒有人懷疑遠大過去和現在的成功，但很多人擔心它能否在這條路上走得太遠。

　　靠創新一炮打響

　　1984 年11 月,24 歲的張躍辭去了美術教員的職務，做起了當時剛剛興起的“個體戶”。據他后來回憶說，他做的第一筆生意是賣

　　和當時大多數個體戶一樣，他當時是什么賺錢就做什么，賺的也都是一些小錢。他做過的生意包括做貿易、搞裝潢和開咖啡館等等，折騰的地界也僅限于郴州這個現在看來經濟依然欠發達的湘南小城。

　　1988年對于張躍來說是一個人生轉折的關鍵念頭。他停掉了過去幾年做的那些生意，以3萬元的資本注冊了“遠大熱工研究所”。他的事業搭檔是他的弟弟張劍，這個畢業于哈爾濱工業大學熱工專業的年輕人正在進行無壓力鍋爐的技術研究。

　　這個熱工研究所很快拿出了自己的專利技術，在“第一屆全國無壓鍋爐會議”上一炮打響，并因專利轉讓收益近百萬元。雖然一開始便取得了巨大的成功，但他們很快感到這些技術沒有太高的技術附加值，因此果斷放棄了這條已經開辟出的道路。

　　兄弟倆嘗到了創新的甜頭，很快，張劍又發明了一個“溴化鋰制冷采暖”的技術，它既沒有了氟立昂的污染，又能省電。當時中國正在大興土木，兄弟倆意識到中央空調必將會迎來一個廣闊的市場，決定將這一技術應用在中央空調的產品上，并迅速成立了一個遠大空調公司。

　　上演“遠大

　　在最原始的股權結構中，盡管哥哥張躍拿出的是現金，但公司的核心競爭要素還是弟弟張劍的技術。因此弟弟領銜唱主角，哥哥則一直是弟弟的助理，社會上始稱“張劍兄弟”，這種標志著在事業中誰是老大的稱呼直到1997年，才發生了微妙的變化。

　　作為當地政府支持高新技術企業的實際行動，他們得到了湖南省科技系統的支持，他們的第一份訂單也是來自于湖南省科技廳。由于沒有足夠的資金生產出實際的樣品，他們在收到足以開工的定金后，才相當手工地做出了遠大的第一臺中央空調。

　　經過試用改進，遠大空調正式昂首入市。1992年6月，遠大空調移師長沙。到1993年底，遠大空調在短短的一年半時間里將直燃機迅速升級到第五代。1995年，遠大空調建成全球第一條直燃機流水化生產線。一個“遠大神話”開始了。

　　獨樹一幟而且高性能的產品讓遠大空調一時牛氣沖天。客戶要購買遠大空調的貨，必須先交30%預付金才算是取得了正式排隊的資格，生產過程中再交50%的貨款，交貨時全部付清貨款。這種嚴格的付款方式讓遠大保持著每年3億至6億元的現金儲備。

　　1997年，遠大空調迎來了公司發展的頂峰。那一年，遠大的年銷售額超過人民幣20億元，在直燃機型中央空調的市場份額高達90%。也是在那一年，遠大空調購買了一架貝爾206型直升機，成為中國第一家擁有私人飛機的民營企業，一時名滿天下。

　　兄弟分治

　　1997年注定要成為遠大空調歷史上具有轉折性的一年。那一年，遠大空調投資整體浴室項目，這為張躍張劍兄弟將來的分手埋下了伏筆。也是那一年，遠大空調銷售額創歷史最高紀錄，并在此后兩年出現嚴重下滑，至今沒有恢復到當時的水平。

　　1997年7月2日，日本前首相海部俊樹飛抵長沙，親自按動生產線的按鈕，7分鐘后，首套遠鈴整體浴室誕生。這一具有象征意義的舉動也同時宣布，遠大投資5000萬美元與日本鈴木合資組建遠大鈴木住房設備有限公司(即遠鈴整體浴室)正式成立。

　　此時，遠大細心的高級員工已經察覺出發生在內部的微妙變化。張躍對外的頭銜不再是總經理助理或副總裁，而成為了執行總裁。

　　兄弟之間的隔閡在慢慢加深。外地的重要客戶來長沙，在參觀完遠大城后一般都會提出要去遠鈴看看。剛開始的時候張躍會親自開飛機送客戶從長沙的東邊飛到西邊。到后來，張躍會委婉地拒絕客戶這樣的要求，說遠大和遠鈴基本上是兩個獨立的公司了，沒有必要去那邊看了。再到最后，遠鈴公司的人到遠大借割草機用，遠大提出應該付租金了。

　　至此，兄弟分家的現實開始浮出水面。一個從其公司內部流出的版本是：遠大資產的所有權已經一分為三，張劍執掌遠鈴，遠大空調歸張躍，他們遠在美國的姐姐則負責遠大的海外市場。

　　創新減速

　　張劍離開后，遠大的核心技術由張躍全掌。張躍曾經在很多公開場合宣稱，他始終是遠大空調的技術專家，并稱自己“70%的時間都花在了技術上面”，所以后來在技術方面超越了張劍。實際情況如何外人無從探究，有人分析說，張躍想借此表明遠大沒有了張劍也能行。

　　沒有了張劍遠大依然行，但再也沒有像以前那么輝煌過。從1997年開始，遠大空調的創新速度一下子就慢了下來，而銷售額則從1997年的20億元一下子掉到兩年后的僅10億元。最近幾年遠大的銷售額在慢慢回升，但其市場占有率一直沒有超過1997年70%的水平。

　　而分拆之后的遠鈴的日子則幾乎從來就沒有好過，張劍似乎一下子從媒體的眼中消失不見了。

　　遠大公司面臨的不可避免的問題就是創造力的缺失，它就像一個老成的中年人——穩重有余而活力不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