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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娟/文
“如果你設計出來的衣服不能配牛仔褲穿，那就不是成功的設計。”這是服裝品牌“上海灘”(Shanghai Tang)創意總監Joanne Ooi最愛講的一句話。這個以中國元素為基調的衣服牌子正在變得更加時尚和年輕化。
老“上海灘”的生意在2001年的時候已經開始虧錢，開在紐約麥迪遜大街上的旗艦店也被迫挪地方換了個更小的店面。這個1994年創建于香港，以旅游者為目標客戶的服裝牌子在原來的道路上越走越艱難。世界消費品市場對于“中國風”的需要已經不再是純粹的老派旗袍——一板一眼的立領和盤扣已經成為某種陳腐和刻板的標志。
2001年，創始人鄧永鏘把“上海灘”賣給了國際奢侈品牌集團Richemont，從此“上海灘”開始了從中國制造到中國設計的努力。現在設計師團隊里大約有一半是中國人，“我倒希望都是中國人。”Joanne Ooi說，她本人是新加坡裔的美國人，中國血統，不過中文是這兩年才學起來的，言談間十分費力但也是十分地努力。他們每季選取中國文化里的某一個切面進行發揮，無論是上一季糅合清代貴族服飾細節的“紫禁城”系列還是這一季的“中國當代藝術”主題，雖然更多的還是使用中國傳統服飾里的絲綢面料，但剪裁已經變得大膽和復雜。
“上海灘”2006春夏新款的發布會選在了798的哈特藝術沙龍，和周遭充滿了中國當代藝術符號的環境相呼應。Joanne的上衣圖案來自藝術家薛松的創作，密密麻麻的可樂瓶上印著唐宋的山水，瓶與瓶之間還夾雜著一些古代銅錢的圖案，其中的含義不言自明——當代消費社會同古老民族文化的碰撞，這正是中國當代藝術家們正急于表達的、對于當下中國人生存狀態的描述和諷喻。而對于“上海灘”來說，他們看中的是中國這一代的藝術家作品中反映出的一個進行時態的中國，以及中國當代藝術近兩年在國際上引發的某種熱潮和風尚。
藝術品中的元素在衣服中應用比起原作品來得“柔軟”，衣服是美麗的，行而上的抽象意義都軟化模特身上的絲質面料里。Chinese Woman系列是以中國古代與現代婦女畫像拼貼而成的圖案，Cartoon系列則是孩子眼中色彩斑斕的中國事物的組合。同時與香港少勵畫廊合作推出的限量版作品包括了衣服、盤子、相簿等小物件，分別來自藝術家劉野、陳余等幾位的視覺體驗。
這次同中央美院學生的合作也給了Joanne不少新鮮的東西——學生們選取這一季服裝里的任意元素來加以演繹和進行創作。“第一批的作品簡直是場災難，”她說，“太抽象了，很多作品很難看，我不得不這么說。”但是最后的結果讓她很開心——唐代仕女腳上踩的是摩登的高跟鞋；斜倚著的花旦口紅涂澤鮮明，半張半合的眉眼間流動的是現代女孩的漠然和酷。現在他們正和中央美院開展合作，希望可以把這些本土的年輕人培養成為獨當一面的設計師。Joanne說中國現在的本土設計有很大問題，設計質量不高，而且市場做得非常混亂。她覺得一個優秀的時裝品牌要保證三點：原創性、一流的設計質量以及出色的市場運作。
Joanne非常反感衣服里出現的典型性、既定模式的“中國符號”，她說西方人對中國的東西有一個先入為主的印象，比如一條龍，一個中國字就代表了這種文化，“不單單是外國人這樣，連我們中國人自己都會這么覺得，一條龍，這就是中國的東西。”中國文化里更豐富和充滿意味的不同側面的美正是他們想要挖掘和表現的，于是對古老傳統文化的了解以及對當下中國趣味的熟悉就變成了一種必須。本土設計師在這方面的優勢得天獨厚，但如何把知識和經驗轉化成想法和創意，還需要設計理念的引入和培養。
回到她的牛仔褲搭配理論，Joanne說她當然希望“上海灘”的衣服在任何場合都可以穿，但是現在，這個品牌還是更多的作為晚裝出現。Joanne不客氣地批評說她最不喜歡的就是香港的模特，沒有個性，她說“上海灘”的衣服對膚色和身材都不挑，不同的人穿上表現出的自是不同的氣質和韻味，最重要的是能夠傳達一個人的品位和對自己的自信。“這也是人們選這個牌子的原因吧”，她說。
現在“上海灘”已經把店開到了上海，2006年的計劃里北京也被列入了“擴張”的版圖之中。Joanne Ooi說她現在恨不得立刻把人們對這個牌子的認識強扳過來，“這不是一個做中國衣裳的本土品牌，這是一個國際品牌。現在‘上海灘’的主要市場仍然在美國和歐洲，只有國外的市場做好了，才能回過頭來說服國內的人來接受這個牌子。”
拿著這一季的宣傳冊子，實在忍不住問Joanne，西式剪裁的男裝上的中國字是否稍嫌生硬，她做了個無奈的表情，“男裝的設計是很Boring的，女裝的購買者可能比較喜歡改變和新鮮的元素，但男裝的客戶則是一些長期的，他們更多地看中品質，不喜歡太多變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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